1
一杯无人区玫瑰
昏暗的灯光让本就嘈杂的声音更让人皱眉,洛清悬略过调酒师暧昧的眼神,拿起了一杯度数最低的鸡尾酒,他举杯穿梭在人群中,终于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洛清悬找了一个能观察到对方却又不显眼的昏暗角落坐下,垂眸抿了口酒液。
目标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皱眉靠在角落的沙发中,与旁边兴高采烈的同伴们格格不入。
对方五官深刻,却又带着几分清透感,让本来锐利的五官掩下了太强的攻击性,但是暧昧的酒吧灯光却将那份清透感砸了个粉碎,与他皱起的眉头相衬,反而将那份攻击性淋漓尽致地呈现了出来。
洛清悬眼中少见地闪过一抹兴味:
秦闻见过这样的对方吗
想来是没有的,毕竟他太了解那个男人了,怕是对方平日里的清透迷惑了他。
不然就此时洛清悬的感觉,他的丈夫要是和对方在一起,怕不是在做零。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有点难看了,平日里笑笑就刷走的帖子此时又出现在脑海里:
嗨,宝贝,你知道你老公在外面做零吗
洛清悬淡然的挑花眼蓦然有些抽搐,他深吸一口气,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微伸的白皙脖颈不由吸引了猎人们的注意,可是当猎人们双眼发亮的准备出击时,猎物却反而自投罗网进了其他猎人的怀中。
你长的很符合我的审美,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殷舟抬头望向呼吸打来的方向,眉目间闪过一抹不耐,下意识想要推拒,却在看到那抹有些冷色的桃花眼时顿了一下。
对方不应该在这里。
而这份犹豫则是瞬间引爆了殷舟的狐朋狗友们:
哦哦哦哦——你犹豫了——
哇塞哇塞！我们殷大少爷终于有桃花了！
说道好像他平时没有一样！还不是他自己一个都不答应！跟个玉男一样！
殷舟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对方,而是自己吵闹的朋友们:
抱歉,他们有些无礼了。
洛清悬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
所以呢,你同意吗
殷舟抿了抿唇,蓦然站了起来,在洛清悬讶异的眼神中,无视自己朋友面面相觑的表现,隔着衣袖将洛清悬拉出了酒吧。
等到鼻尖的气味突然变得清新,夜风抚在面上时,洛清悬才反应了过来:
你——
你不适合呆在里面,早点回家吧。
没了艳丽色彩的灯光照耀,殷舟的五官再次蒙上那抹温和与疏离,锐利深刻的五官被那抹平静掩盖,此时的两人站在一起,竟有几分陌生的相似。
但洛清悬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此时甚至有些神游天外,莫名地看着对方:
招惹了这么一个人,秦闻真的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沉默片刻,洛清悬突然道:
可能我确实不适合这里,但我觉得,或许你也不想待在这里
殷舟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洛清悬,平静的表情上少见的有了几分兴味。
对方说的不是他不适合,而是他不想。
而洛清悬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欲望:
所以呢,你愿意吗
殷舟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那句搭讪的话,他有些失笑: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有对象了。
洛清悬并不意外,而是有些无礼似地刨根问底:
是男性吗
殷舟点了点头。
洛清悬蓦然笑了,冻住的桃花眼此时有些熠熠生辉,他有些暧昧地拍了拍殷舟的胸: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随后便转身离开,留下陷入思索中的殷舟。
那个渣男品味倒是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太久了,他们两个人的审美有些趋同,最起码殷舟确实挺符合他的审美的。
可惜了。
他将钥匙插入门内,步入门内的同时转身将鞋脱下,脊背却落入一个带着滚烫热意的怀抱: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方小狗似地耸了耸鼻子:
有酒味,你去哪了
比谎言更难以捉摸的,是半真半假。
柳源最近不知发什么病,看上了酒吧一个侍酒生,非拉着我们去给他当僚机。
刚从夜风酒色回来。
洛清悬比划了一下手指:
我只喝了一杯无人区玫瑰。
秦闻轻易相信了洛清悬的说法,毕竟他平时从来不会在小事上骗他,尽管他在听到夜风酒色的名字时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随后便行云流水道:
他一年至少得看上五个不同的男人。
洛清悬耸了耸肩,对对方的花心表示了些许的无所谓:
反正和我没关系,回房间吧,早点睡。
秦闻闻言微微一笑,亲了亲洛清悬的额头:
去洗澡,我们今天……
洛清悬对秦闻落下的吻无动于衷,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出奇的平静,既没有对出轨之人的憎恨,也没有被背叛的歇斯底里:
今天不行哦,我明天还要早起。
对方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随后被洛清悬拍了拍脑袋。
唔,殷舟是不是要更高一点。
没人看得出洛清悬在走神,他的眼底闪过一些思绪后,便抱着衣服在秦闻幽怨的眼神中进了客卧,关上了门。
客卧在装修时是按照主卧的标准来的,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洛清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洗漱。
离开了丈夫地注视,他才坐在窗边,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洛清悬大学与秦闻相识,大二互表心意,如今双方都已经二十七岁,他们在一起七年了。
而这些在一个星期前成为一场闹剧。
秦闻高中时心仪的人从国外回来了。
洛清悬并不是一个喜欢揪着过去不放的人,但前提是秦闻的过去真的能成为过去。
而不是依旧念念不忘,像现在这样隐瞒他的存在,暗中追求殷舟,最后打动对方,成功上位。
这下好了,他的老公现在有了男朋友了。
多么荒谬的一句话啊。
2
一杯焦糖玛奇朵
他与秦闻两人家里背景都还不错,加上各自的优秀,早就在这个都市打拼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家,此的外面夜色渐深,街道与楼房之间却依旧灯火通明。
这是一座繁华的不夜城。
漆黑的落地窗隐隐反射出他的样子,坐落在玻璃映射的点点的灯火之上,他突然想起那双暧昧灯光下的双瞳。
洛清悬的感情并不浓烈,更多的是一种细水长流,此时被背叛,也并没有寻常情侣的撕心裂肺,而是隐隐作痛。
可那是七年的相知相伴。
他站在了落地窗前,划过玻璃上若隐若现的眼角,终究只能叹气。
早点解决这个事吧,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纠缠到底的人。
他沉默地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发给自己的好友,对方作为一个忙的昏天暗地的律师,早就成了一个夜猫子,在收到消息时几乎立马便有了回复:
！！！
洛清悬没有对他的惊愕做出反应,只是淡淡地敲下一句话:
先帮我打印一下证据吧,我打算之后签离婚协议。
对方没有回复,而他思索片刻,还是定下了具体的时间:
就七天后吧,离婚协议也不用太过苛刻,资产平分吧,正常拟就好。
聊天框上的对方输入中出现好几次,却又消失好几次,彰显着对方不平静的心情,最后也只回复一句:
你知道的,我先是你的朋友。
洛清悬还在发愣,下一句话便从那边弹了了出来:
我支持你让他净身出户,相信哥,哥有这个实力。
洛清悬失笑:
我当然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这样吧,这个房子我不想要了,你多划分点其他资产在我这边。
对方毫不犹豫敲下了OK两个字。
他笑着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自从六年前将这个大平层买下,眼前的夜景他已经看了六年,一切都熟悉的让他回想起过去,也回想起发现背叛那刻的痛心。
他突然不想继续待着这,也不想与他曾经的爱人虚与委蛇了,他轻巧地将抱着的衣服塞入行李箱,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看着虚掩的主卧房门,祈祷对方不要发现他的离开。
他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但也不想面对曾经爱人的痛哭挽留,又或许秦闻不会挽留。
他提着行李箱,不让他们在地上滚动而发出声响,在走出门口关上门时,才轻道了一句:
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
这件事也该及时告知殷舟,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洛清悬自己的想法。
提着行李箱的洛清悬趁着夜色赶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在工作室过夜的次数并不少。
毕竟作为一个作家,脑补创作区总是在夜晚活动,里面早就准备了不少过夜用品。
他决定后天去找他丈夫的男朋友。
是的,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婚。
而现在,是养精蓄锐,准备七天后的战争。
——
大众的不能再大众的咖啡杯被修长且骨节分明手指捏住,反而拔高了几分档次,对方清透的五官在阳光的照射下发亮,可洛清悬却能从那发白的指节窥探几分对方的思绪。
又见面了。
不过或许我带来的消息让你不想看到我。
良久的沉默后,对方道:
不会。
洛清悬苦笑一声,并没有相信对方的安慰,而是感觉自己像是那报丧的乌鸦。
而殷舟却定定地看着他,言辞恳切道:
不会……我很感激你告诉我这些。
他回答完之后,便垂下眸,此时他的眼睛有些像情绪低落的小狗:
我是三个月前从北国回来的,我高中时便与他认识了,关系不错,但这几年时间却一直没有什么联系。
回来之后秦闻便邀请我一起吃个饭,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已经……
洛清悬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问题,你们是一个月前在一起的
殷舟双手捧了捧咖啡杯:
是,那天他再次邀我吃饭……我对他高中的印象还不错,对不起……
说到这里,洛清悬已经明白的大差不差,他蓦然抬头,双手扶住殷舟的肩膀,两双眼睛突然相撞:
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你明白吗
对方的眼神突然有些惊讶,拘谨与愧疚都在那刻荡然无存,他定定地看了一眼那双坚定的桃花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灿烂,也很阳光,而那覆盖在脸上的那层隔膜却好像突然破开了,锐利的五官仿佛烈阳下的赫利俄斯。
洛清悬看着这一幕,蓦然有些沉默了:
有人说过吗,你笑起来很漂亮。
是的,如同古希腊人民对美的追求,漂亮而锐利。
对方愣了一下,而洛清悬则是继续道:
多笑笑,不要因为这件事愁眉苦脸了。
洛清悬突然笑了起来,将一个店家打包好的甜品盒放在他的面前:
五天后和我手撕渣男去,到时候把地点发给你。
殷舟笑了笑:
好。
洛清悬安慰过后便转身离开了,错过了那份笑容的消失,殷舟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腼腆与拘谨尽数消散,那双本来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狗狗眼在此时有些深刻:
我还以为……
……算了。
他说的没错,他高中时对秦闻的印象确实还不错,但这却并不是他答应对方的原因。
殷舟没有再做其他反应,而是将面前的甜品盒提走,轻道了一声:
五天后再见。
他从甜品盒的夹缝中抽出一张便签纸,上写着一串号码。
那是洛清悬的联系方式。
好好地将那张便签塞进自己的钱夹,殷舟转身想要离开了咖啡厅。
侍应生看到他的身影,笑意盈盈道:
您又来这里看悬先生的作品吗最近悬先生倒是没写什么长篇作品了,只写了几篇短篇投稿……
其实很少有人猜出我们就是悬先生笔下那家咖啡厅的,不过作为悬先生最喜欢的咖啡厅,这种短篇我们也收集了哦！您要看看吗
殷舟同样笑着回复:
下次吧,这次我已经买了那几篇刊物,我打算先回去品读一下,下次再来咖啡厅试试。
侍应生也不生气,挥了挥手:
那您请慢走！
有人说,要走他走过的路,做他做过的事,才知道他下笔的那一刻,怀揣着怎样浓烈的思潮与情感。
3
一盆小叶赤楠
洛清悬再次挂断电话,表情已经有点不耐,他的离开终究是引起了秦闻的注意,一个接一个地电话与消息扰的洛清悬不得安宁,拉黑一个电话,对方又换一个电话打来,甚至让他手忙脚乱间将自己律师好友的电话给挂断了。
洛清悬终于忍不住将秦闻加了回来。
秦闻,不要再联系我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相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上方的聊天框显现出几个字,一连串的小作文就弹了出来,显然是对方斟酌已久,随时准备发出的道歉。
而洛清悬看到这密密麻麻地文字是少见的开始头疼起来。
天可怜见的,他一个作者居然会因为字太多而头疼。
大家都体面一点,不好吗
洛清悬没有说什么离婚之后还是朋友的话语,抱歉,以他的脾气,婚内出轨不是仇人就不错了。
而对方听到这话之后反应更大了,一连串的道歉从对面的情侣头像弹出,洛清悬好像这才反应过来,默默地将这一对其实并不明显的情侣头像换了下来。
而他沉默地更换显然更让对方无法接受:
清悬你再见我一面好不好！我一定会改的！
别担心,之后会见面的。
洛清悬刚想回复,关上的工作室大门便传来敲门声,他刚以为是自己的律师朋友前来找他梳理证据,打开了大门,却转而被熟悉的身躯报了个满怀:
秦闻！
他眼神一冷,象征性地挣脱了几下,却没有成功,他蓦然冷静了下来:
放开我。
我不！亲爱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和殷舟只是高中朋友,我知道错了,我和他还什么都没有……
洛清悬没有大力挣扎,而是捏着秦闻的手臂一点点掰开,或许他们之间确实有力量差距,却也并不像是异性之间那么大: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不想在工作室门口和你打起来。
对方听到这句话,一双阳光的狗狗眼瞬间落下泪来:
亲爱的,我爱的是一,从始至终都是你……
洛清悬已经挣开了一半:
哦是吗那殷舟是怎么回事你对他说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不是的！清悬！我和他真的还什么都没有,我们根本没有亲密接触过——
还没等洛清悬发力彻底挣脱秦闻,一只手便毫不犹豫地从秦闻色背后探来,将秦闻的胳膊彻底拉走。
秦闻瞬间扭头想要怒骂,却被来人的相貌惊呆在了原地:
阿舟你怎么在……
松开。
对方的清透感在皱着的眉头面前荡然无存,反而变成那抹洛清悬更为熟悉的锐利:
我让你松开。
骤然发力的胳膊扯得秦闻一个踉跄,他显然没想到殷舟的力量如此之大,,此时毫无防备,眼底的惊愕几乎掩饰不住:
……你也知道了
殷舟上前几步,不动声色地将洛清悬挡在身后,没有说话。
但是秦闻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之间两边都在拉扯着他的思绪,最后还是抬头看向了洛清悬:
对不起,阿舟,是我对不起你。
清悬,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显然,秦闻在洛清悬与殷舟之间,选择了洛清悬。
但洛清悬却并没有什么被选择的高兴,反而嘲讽极了:
秦闻,你不会天真到以为选了谁,他就会选择你吧
殷舟闻言微微一笑,秦闻喜笑颜开,刚以为对方要安慰自己却只听到了天打雷劈的一个字:
滚。
阿舟——
殷舟转手拉开虚掩的大门,连拥带抱地将洛清悬挤进了工作室,哐当一下把秦闻关在了外面,任由对方在外面苦苦哀求。
而洛清悬则是被着急忙慌地他困在怀中,关门时又挤在了门后,站在他的怀抱了望着他。
洛清悬思索片刻,眼神怀疑,殷舟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以为自己——
你们在一起一个月没有亲密接触,不会是因为撞号了吧
殷舟无语了,殷舟心死了。
他看着神神秘秘凑近的洛清悬,表情淡定道:
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吧,不过也可能因为我比较慢热
他垂了垂眼,有些失落,被洛清悬拍了拍肩膀:
有什么好失落的要是我在亲密之前看清了渣男的真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殷舟听了他的话,仰起脸来点了点头,而门外的秦闻还在鬼哭狼嚎,洛清悬揉了揉额头:
我让保安来处理一下,你先别出去了,怕他到时候又去找你的麻烦。
洛清悬抬头看了看床,太阳即将落下,晚霞将天空染成赤红:
已经不早了,如果他还不走,不嫌弃的话,还有几间员工宿舍,你就先在我的工作室住下吧。
殷舟感激地看着他,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
谢谢。
而洛清悬却是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他拉开工作室的抽屉,带上了一副金丝眼睛:
我觉得……或许锋芒毕露更适合你一些。
洛清悬的度数并不算太高,只有两百度左右,不戴眼镜的话,不会太过影响平日里的视线,也不会让他的双眼太过涣散,而此刻带上眼镜,冻住的桃花寒潭上却宛若插了一把尖刀:
当然,我只是说说。
这便是那位用词遣字刺入魂灵的悬先生。
于是殷舟再也听不见秦闻与保安的争吵声；再也看不见那将房间染上鲜红的赤霞；再也察觉不到那拂过面颊的晚风
——余下的只有如同擂鼓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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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一支钢笔
这晚殷舟还是在洛清悬的工作室睡的。
没有几天,便是洛清悬与律师商量好的离婚协议签署时间了,洛清悬已经提前约好了咖啡厅。
是的,依旧是那一家悬先生最喜欢的咖啡厅,只不过变成了单独的包厢。
洛清悬早就做好了秦闻无理取闹的准备,但是真正遇到时,却只觉得身心疲惫:
秦闻,我不想和你打官司,但是你要清楚,有那些证据在,你不可能胜诉的。
只是签离婚协议,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对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我不允许！
不管秦闻的情绪再怎么外放,洛清悬都不为所动,眼镜旁的链条垂在脸颊两边,反而映衬出了那一抹眼底的寒光:
秦闻。
没有更多的语言了,而秦闻却瞬间明白了,终于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对不起,清悬……对不起……阿舟……
殷舟坐在洛清悬旁边的咖啡椅上,同样冷眼看着秦闻号啕大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们……我们……还能不能当朋友……
洛清悬不想和前夫当朋友,但他此刻只想速战速决；
看你表现。
那我签了这个协议,你愿意——
先签。
秦闻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颤颤巍巍地看起了协议:
是我对不起你,全都给你也——
谢谢,我不需要,请签吧。
秦闻吸了吸鼻子,用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便将钢笔放在了自己西装衣襟里面的口袋中,离心脏最近:
求你了,就当是一个念想,好吗
尽管洛清悬还算喜欢那只钢笔,此时也只能作罢:
也行。
今日一别,各自欢喜……秦先生。
秦闻还想拦下洛清悬,却被殷舟一个巴掌拍开,转眼对上了一双警告的视线——
这不对。
殷舟理当是清冷的,高傲的,却又纯粹的,像曾经的洛清悬一样让人着迷的——
他看见殷舟冷漠锐利的眼神,他又看见殷舟转头笑着看向洛清悬。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秦闻从不来都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甚至,他比许多人都要敏锐的多。
他的双眼突然瞪大,死死地盯着殷舟:
是你！是你——
殷舟对他的歇斯底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扯了扯洛清悬的衣角:
我们走吧。
乖巧的眼神像一只撒娇的阿拉斯加。
清悬！是他的问题！是他先——
洛清悬终于不耐烦了,掀起桌上的咖啡便泼在了秦闻身上:
秦闻,我敬你是个男人。
脸颊边的金链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而晃动: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把所有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话,撕碎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好感。
秦闻,从来都是你自己选择是否要背叛我的。
话音落下,洛清悬便拉着殷舟离开了咖啡厅,而他的律师好友许硕则是鄙夷地看了一眼秦闻:
呸。
便拿走了桌上的离婚协议。
而坐上驾驶位的洛清悬则是看向副驾驶的殷舟: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殷舟报了一个地址。
沉默地驾车,终于还是殷舟率先道:
你不问我吗
问你什么
洛清悬淡然的打着方向盘。
很多,比如为什么我接受他的示好,我究竟真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为什么说是我的责任——
是你先找上秦闻的吗
……不是,我真的以为他只是与我联络一下高中的感情。
然后呢。
我想认识你,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我没想到他会是……
他在撒谎。
尽管确实是秦闻先找上门的。
但当一位作者有了爱人之后,与他灵魂最为贴近的读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谁会忽视一柄刀刃绽放出玫瑰
洛清悬不需要再问了,尽管他其实本来就不想,只是殷舟于心不安罢了。
洛清悬发自内心的认为,秦闻才是那个决定要不要背叛的人,这次没有殷舟,或许也有别人。
又或许他们两个确实能够厮守一生,但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已经发生了,没有人能扭转时间。
只是洛清悬确实有一个疑惑,他将车辆停在路边,扭头看向殷舟:
为什么
你为什么,想要接近我
殷舟看着他,突然露出一抹笑:
或许我有些自负,但是自从您十八岁那篇投稿起,我个人单方面就再也没有离您远去了。
我看过您看过的景,我走过您走过的路,我品尝过您品尝过的咖啡……
我通过您的文字对一个人抱有好感,最后,我又爱上了您。
我只是想要更近一点。
洛清悬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这份热烈,只能避重就轻道:
所以你是私生饭
殷舟眨了眨眼:
如果您想这么认为的话,我当然不介意的。
不过我不会那么疯狂,也永远不会伤害您,我不会疯狂的跟踪想要接近您,因为我从未离去。
洛清悬突然笑了,笑得畅快至极:
其实我早说了,那份伪装不适合你。
他摸了摸殷舟的脸:
现在这样才适合你的五官。
锋芒毕露,璀璨锐利。
殷舟眨了眨眼,洛清悬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走了,送你回家。
他又看了眼殷舟灼灼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一年。
让洛清悬自己真正冷静下来,让过去真的过去。
殷舟其实不在乎,但他不想外界对洛清悬评价变得恶劣,于是他只是笑。
如果你通过一则文字爱上一个人,那一定是叙述的视角同样爱着那个人。
其实我知道我只爱您,先前的一切也只不过是爱屋及乌,但我仍然充满嫉妒。
Единственнаястрасть
и
мечта.［一切的热烈与憧憬］
你窗前的灯光,
不是我的白昼；
我目盲的双眼,
透过你的心镜窥探世界。
我向你的灵魂俯身,
却只舀起一片空茫。
暮色的交融,
诞生出我爱慕的云。
每个人的心渊中,
都沉落着另一片宇宙,
那是我一切的热烈与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