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妹妹是个性缘脑 > 第一章

我妹天生性缘脑,初中就敢给老师写情书。
军训晕倒被教官抱起,醒来就宣布要嫁给他。
我带她看心理医生,却被妈妈骂自己嫁不出去就耽误妹妹。
直到她在短视频刷到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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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池瑶第一次被叫家长,是在初二上学期。
那天下午,班主任老陈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花花绿绿的报表,看得眼睛发酸。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屏幕上跳跃着陈老师三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池瑶。
喂,陈老师您好,我是池梨,池瑶的姐姐。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电话那头,陈老师声音格外严肃。
池瑶的家长是吧麻烦你现在立刻到学校来一趟!池瑶她……简直无法无天!她把情书直接塞到我办公桌抽屉里了!
情书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池瑶才十四岁,写情书给老陈那个头顶已经有点稀疏,说话一板一眼的中年男人
陈老师,您…您确定是池瑶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点发飘。
确定怎么不确定!老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恼怒,情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呢!陈老师,您讲课的样子真迷人,特别是您上周四批评李伟时,板着脸的样子特别有男人味,我好喜欢……池瑶家长,你自己听听!这是一个初中女生该写的东西吗这像话吗!
那些直白的字句,隔着电话线进了我耳朵,烫得我脸颊发麻。
我握着手机的手心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陈老师,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马上过去!我语无伦次地道歉,飞快地抓起包,冲出格子间,连电脑都顾不上关。
到了学校,我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一股粉笔灰和旧书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池瑶垂着头站在角落,双手紧紧绞着校服衣角,露出的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
老陈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铁青,眼神冰冷。
他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张印着卡通小熊的粉色信纸,字迹稚嫩却无比刺眼。
最让我心堵的,是站在老陈办公桌旁的妈妈。
看来不止通知了我一个人。
她脸上堆满了歉疚又惶恐的笑容,腰微微弓着,姿态放得极低。
……陈老师,您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家瑶瑶的错!这孩子从小就傻乎乎的,心思单纯得很,她就是…就是崇拜您,把您当偶像!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别怪她,要怪就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
妈妈的声音谄媚,每一个字都带着讨好的意味,像是生怕老陈下一秒就会把池瑶开除学籍。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角落里那个快把头埋进胸口的女儿。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妈妈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陈老师,我是池瑶的姐姐池梨。这件事是我们家长失职,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老陈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手指重重地点在情书上。
道歉道歉有用吗池瑶妈妈,池瑶姐姐,你们自己看看!这写的都是什么这叫崇拜这心思单纯这分明是思想早熟,行为失当!严重影响教学秩序和师生关系!我们这是重点初中,不是……
陈老师!妈妈猛地提高声音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用力,卑微到了极点,您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是我家瑶瑶糊涂!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训她!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让她给您写份深刻的检讨和保证书!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行吗求您了……
妈妈的声音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那姿态低得让我心里一阵阵发紧。
老陈似乎也被妈妈这过分的低姿态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他皱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检讨必须写!三千字!深刻反省!再有下次,直接请家长领回去!池瑶,你听见没有
池瑶依旧低着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下巴。
听见了听见了!谢谢陈老师!谢谢您宽宏大量!妈妈如蒙大赦,连连鞠躬,然后才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换上一种混杂着恼怒和疲惫的表情。
她瞪了池瑶一眼,压低声音斥道,还杵着干什么丢人现眼!赶紧回家!
走出办公室,穿过空旷的操场。
妈妈在前面走得飞快,高跟鞋敲打着水泥地,发出急促又沉闷的哒哒声,像是在发泄无处可去的怒火。
池瑶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小孩。
我落在最后,看着前面两个背影,胸口只觉得又沉又闷。
回到家,防盗门刚哐当一声关上,妈妈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猛地转过身,指着池瑶的鼻子,声音尖利得能刺穿耳膜:池瑶!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才多大十四岁!给老师写情书还写得那么……那么不要脸!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池瑶缩在玄关的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发抖,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就是觉得陈老师好……他讲课的样子特别帅……批评人的时候也好有气势……我喜欢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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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气得浑身哆嗦,扬起手,对着池瑶的脸就抽了下去,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女孩子家家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以后谁敢要你啊!
妈!
我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池瑶身前,试图缓和气氛,瑶瑶还小,可能就是青春期懵懂,把对老师的尊敬和崇拜混淆了。我们好好跟她说……
你闭嘴!
妈妈猛地调转枪口,开始骂我,池梨!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你懂什么你懂怎么教孩子你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加班加班!我看你就是嫁不出去心里不平衡。瑶瑶是不应该喜欢老师,但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也不是好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敏感的地方。
单身,职场打拼……这些在妈妈眼里,都成了不可饶恕的失败。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以为池瑶会帮我,没想到池瑶反而站在了我妈。
姐姐,妈说的没错,你是不是嫉妒我,所以才不帮我说话的!池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我气极反笑,我怎么就没帮她说话了
妈妈的声音更高亢了,带着一种理直气壮,你姐就是嫉妒!她自己没人要,就见不得你好!你别被她带坏了!以后离她远点!
妈妈说完,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厌弃,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她不再看我们,气冲冲地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留下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
客厅里安静一片,只剩下池瑶压抑的抽泣声。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努力、独立、承担……在妈妈那套简单粗暴的价值体系里,根本没有找对象重要。
就因为我没有按照她设定的轨迹,在合适的年龄把自己嫁出去,我就成了一个充满嫉妒的失败者。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底碎裂了。
我看着池瑶那张挂满泪水的稚嫩脸庞,又看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后来,池瑶在短暂的消停之后,很快又闹出了事。
高一开学前的军训,池瑶就看上了人。
九月的太阳依旧毒辣,照得人格外头昏。
池瑶站在军训队列里,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迷彩服,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不断淌下。
就在教官大声喊着向左转的口令时,她纤细的身体晃了晃,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
年轻的教官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在池瑶摔倒在地之前,稳稳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池瑶苍白的小脸靠在教官结实的臂弯里,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送去医务室,灌了半杯葡萄糖水后,池瑶悠悠醒转。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边一脸关切的年轻教官。
汗水浸湿了他的迷彩短袖,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刚毅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
池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眼神和当初看着陈老师时如出一辙。
谢谢教官……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刚醒来的虚弱,脸颊却飞起两朵红云。
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教官点点头,语气公事公办。
然而,就在教官转身准备离开医务室时,池瑶的声音在他身后清晰地响起,教官,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年轻的教官脚步猛地一顿,背影瞬间僵硬。
他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件事,毫无意外地又传到了妈妈耳朵里。
晚饭桌上,气氛压抑。
妈妈重重地把饭碗顿在池瑶面前,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池瑶脸上。
池瑶!你今天在医务室,跟教官胡说什么了!
池瑶正夹着一块排骨,闻言手一抖,排骨掉回碗里,汤汁溅了几点在桌上。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我没胡说啊……我就是……就是觉得教官人特别好,抱着我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我喜欢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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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喜欢!你懂个屁的喜欢!
妈妈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响,那是教官!是管你们军训的!你以为是街边卖菜的啊想嫁就嫁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脸呢女孩子的矜持呢都被狗吃了!
对啊,瑶瑶,你还小,你现在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憧……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池梨!
妈妈厉声打断我,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直直刺过来,又是你!我就知道!是不是你又跟她说什么了是不是你撺掇她这么丢人现眼的你自己嫁不出去,就非要搅得瑶瑶也跟你一样,名声臭大街才甘心是不是
我顿觉无语,每次都这样,只要池瑶出状况,我就必然会被揪出来批斗,哪怕我啥都没干。
我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沉默。
算了,没用的。任何解释和辩驳,在她那里只会被曲解成更大的恶意。
我没有!池瑶突然抬起头,大声反驳,眼睛红红的,我就是喜欢教官!他抱着我的感觉,跟爸爸一样!特别踏实!特别有力量!
你……
妈妈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指着池瑶,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噪音,行!你爱喜欢谁喜欢谁!我不管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她丢下狠话,再次摔门进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池瑶。
她低着头,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眼泪无声地掉进碗里。
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五味杂陈。
她口中的喜欢,猛烈而盲目。而妈妈那拒绝沟通只会粗暴打压的态度,彻底堵死了我试图引导她的任何可能。
那顿不欢而散的晚餐之后,池瑶似乎真的把妈妈那句我不管了当了真。
她的爱恋模式像是被彻底激活了,目标转换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也心惊肉跳。
之后周末,我带她去市口腔医院补一颗蛀牙。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医生,姓周,戴着金丝边眼镜,说话温声细语,动作干净利落。
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薄荷漱口水的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周医生拿着口镜,正准备检查,池瑶突然哎呀一声,头猛地一偏。
啪嗒!那小小的金属口镜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周医生!我…我脖子有点僵……池瑶慌忙道歉,脸颊飞红,眼神却黏在周医生脸上。
周医生愣了一下,弯腰捡起口镜,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放松点,不用紧张。
他重新消毒,准备再次放入她口中。
就在这时,池瑶又动了。
她像是坐不稳,身体朝周医生的方向微微倾斜,肩膀不经意地蹭过了周医生拿着器械的手臂。
周医生的动作再次顿住,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戒备。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职业性的疏离:池小姐,请配合一下,头尽量别动。
整个补牙过程,周医生都显得格外谨慎,动作精准却刻意保持距离。
诊室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嗡鸣声和池瑶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热切眼神,如芒在背。
离开医院,刚走到停车场,池瑶就迫不及待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姐!周医生好温柔啊!他的手好稳,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他刚才离我好近!你说……他结婚了吗他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天真憧憬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不是懵懂,这更像是一种病态的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瑶瑶,你听我说,这样不行!周医生只是在工作!他对所有病人都会这样温柔专业!那不是对你一个人的特殊!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了!明白吗这是骚扰!
池瑶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她眨眨眼,随即涌上浓浓的委屈和不甘:我没有骚扰!我就是……就是觉得他很好啊!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姐,你怎么跟妈妈一样,总把我想得那么坏
她甩开我的手,气鼓鼓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别过脸不再看我。
车子启动,一路无话。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的心情也越发承重。
回到小区,刚停好车,池瑶就推开车门跑了出去,留给我一个倔强的背影。
晚上,池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她的门。
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干嘛
瑶瑶,开开门,姐想跟你谈谈。
门开了条缝,池瑶红肿着眼睛站在门后,像只受惊的兔子。
我走进去,尽量放柔声音:瑶瑶,姐不是怪你,是担心你。喜欢一个人本身没有错,但方式很重要。像对周医生那样,可能会让别人困扰,甚至觉得害怕。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去看看医生不是说你生病了,就是找专业人士聊聊,看看怎么更好地理解和管理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比如,学校不是有心理咨询室吗
心理医生池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受伤,姐!你也觉得我有病觉得我是神经病
不是!瑶瑶,你误会了!姐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解释,心理医生不是只给病人看病的!就像我们感冒了会去看医生,心里不舒服,有困惑,也可以找专业的人聊聊,他们会帮助我们更了解自己……
我不去!池瑶尖声打断我,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没病!我就是喜欢他!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就是嫉妒!跟妈妈一样!你们都不理解我!
她用力把我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站在紧闭的房门外,听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只觉得疲惫不堪。
妈妈根本不关心甚至还会扭曲我的好意,而池瑶也是拒绝沟通对我乱发脾气。
我还能做什么任何努力,最终都只会换来嫉妒、多管闲事的标签。
一种无力感攫住了我。
算了,池梨,你管不了,真的管不了。
日子就这样在一种诡异而平静的情况下度过。
我刻意屏蔽了关于池瑶的一切消息,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工作里,加班到深夜成了常态。
家里的气氛也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妈妈似乎也真的贯彻了她的不管,对池瑶偶尔的晚归或者对着手机傻笑视若无睹。
我们三个人,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守着自己的孤岛。
直到池瑶大三那年的寒假。
那天我难得准时下班回家,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几乎窒息。
客厅里,池瑶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身上穿着一条崭新的吊带真丝睡裙。
那睡裙是极浅的香槟色,质地轻薄柔滑,两根细带子挂在莹润的肩头,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曲线。
裙摆只到大腿中部,两条光洁的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我皱紧了眉:瑶瑶你怎么穿成这样不冷吗
客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看着那过于暴露的穿着,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池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慵懒又满足的笑意,晃了晃手机: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好看吧真丝的,可贵了!
她语气里带着炫耀。
爸爸
我愣了一下,那个常年在外应酬的继父
他会主动给池瑶买这么……私密且昂贵的礼物
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涌上心头。
爸回来了我下意识地问。
没呢,他下午送来的,放下就走了。
池瑶低头继续刷着手机,手指飞快滑动,姐你看这个视频,说得太对了!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我。屏幕上是一个妆容精致的情感博主,正用夸张的语调说着:……所以说啊,女儿就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爸爸对女儿的宠爱,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缘分!是前世未了的情债!这种感情,纯粹又美好……
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这几个字萦绕在我耳畔,我看着池瑶身上那条在灯光下泛着暧昧柔光的真丝睡裙,再联想到那个几乎缺席了我们整个成长过程的继父,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来。
瑶瑶,我的声音有些干涩,这种短视频……看看就得了,别太当真。亲情和爱情是两回事……
怎么是两回事了
池瑶不满地撅起嘴,收回手机,眼神执拗,你看爸爸,对我多好!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他都给买!妈妈呢就知道骂我!管我!
她越说越激动,姐,你不懂!这种感情才是最真的!爸爸他……他肯定也是爱我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说!
她的逻辑扭曲得可怕,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笃信。
那条昂贵的真丝睡裙,似乎成了某种情感的佐证。
我看着她沉迷其中的样子,只觉得一股寒气包裹了心脏。
我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
妈妈那冰冷厌弃的眼神、池瑶那句你就是嫉妒的控诉,瞬间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算了。
说了又能怎样除了再给自己扣上一顶嫉妒、多管闲事的帽子,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条香槟色的真丝睡裙,仿佛成了池瑶的战袍。
继父在家的时间依旧不多,但只要他回来,池瑶必定会换上它。
客厅里,继父斜靠在沙发上,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手里捏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
他穿着家常的旧T恤和宽松睡裤,领口松垮,露出一点中年男人松弛的脖颈。
茶几上摆着几罐打开的啤酒和一小碟油炸花生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和酒精混合的气味。
池瑶端着一个小碗,从厨房袅袅婷婷地走出来。
香槟色的真丝睡裙在并不明亮的顶灯下泛着柔腻的光泽,领口开得极低,随着她的走动,胸前那片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甜美的笑容,走到沙发边,挨着继父坐下。
爸,累了吧我特意给你炖了银耳汤,清肺的。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刻意的娇憨。
她把小碗递过去,身体自然而然地往继父那边靠了靠,手臂几乎贴着他的胳膊。
继父的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开,落在池瑶身上。
他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从她过分暴露的领口扫过,脸上掠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尴尬,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往沙发的另一侧挪了挪,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哦…放那儿吧,爸一会儿喝。
他的声音有点干,眼神很快又飘回了电视屏幕,手指胡乱地按着遥控器,频道换来换去。
现在喝嘛,凉了就不好喝了。池瑶不依不饶,把碗又往前递了递,身体也跟着凑近,睡裙柔软的布料几乎蹭到继父的手臂,我炖了好久呢。
继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碗,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含糊地夸了句还行,就把碗放回了茶几,身体再次明显地往旁边倾斜,拉开了距离。
他甚至拿起一罐啤酒,咕咚灌了一大口,像是在掩饰什么。
池瑶似乎没察觉到这份刻意的疏离,或者她选择性地忽略了。
她依旧挨着他坐着,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学校里的一些琐事,语气亲昵得近乎撒娇。
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背对着客厅,假装在看手机。
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背上。
继父那尴尬又强自镇定的侧影,池瑶那浑然不觉的热切与依赖,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让我只想逃离。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回房赶个报告。
我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似的冲进了自己房间,紧紧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太不对劲了!
那条睡裙,池瑶的眼神,继父的反应……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危险。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了个大早,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去。
妈。我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妈妈正在煎蛋,头也没回:嗯
妈,你……你有没有觉得瑶瑶最近……有点不对劲我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背影,就是……她对爸的态度……还有她穿的那条睡裙……
我的话还没说完,妈妈啪地一声把锅铲拍在灶台上,猛地转过身。
她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种被冒犯的阴沉。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死死看着我。
池梨!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又开始了是不是!三十岁的老姑娘,自己嫁不出去,就一天到晚盯着你妹妹她穿什么衣服,跟你爸怎么说话,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家里有一点消停非要搅得鸡犬不宁,把你妹妹名声搞臭,你就痛快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倒刺,狠狠刮过我的耳膜。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到了极点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弃和猜疑,最后那点试图沟通的勇气,彻底消失了。
一股绝望从心底蔓延开来。
比起我的妹妹,我妈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否定我的人更可恶。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辩解苍白无力。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妈妈粗暴地打断我,拿起锅铲,转过身用力地翻炒着锅里的煎蛋,仿佛我就是那个煎蛋,管好你自己!再让我听到你说瑶瑶一句不是,你就给我搬出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妈妈紧绷的后背,听着锅铲与铁锅激烈碰撞的噪音,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家,已经彻底失去了正常沟通的可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做不了任何事。
我沉默地转身离开厨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算了,池梨,你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了。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终于在那个闷热的夏夜,发生了意外。
那天晚上,格外闷热,窗外一丝风也没有,只有远处模糊的蝉鸣。
我戴着降噪耳机,在房间里加班,试图隔绝外面的一切声响。
工作邮件堆满了屏幕,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我头昏脑涨。
突然,一声尖叫穿透了降噪耳机,吓得我一激灵。
池瑶!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竟敢——!
是妈妈的声音!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我猛地扯下耳机,像椅子上坐起来,我妈虽然平时爱大惊小怪,但从来没这么大声过。
肯定是出事了。
我走出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声音是从爸妈卧室传来的。
……你对得起我吗!我养条狗都比养你有良心!他是你爸!你这个畜生!下贱胚子!妈妈的咒骂声歇斯底里。
紧接着是池瑶带着哭腔的反击: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爸爸他爱我!他亲口说的!他说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更懂他!你凭什么骂我!你这个老巫婆!你才下贱!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爸爸亲口说的他们……他们真的……!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冲到主卧门口,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卧室里一片狼藉,台灯被扫落在地,地上全是玻璃碎片,抽屉被拉开,里面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
妈妈背对着门口,正死死揪着池瑶那条香槟色的真丝睡裙领口!睡裙一边的细肩带已经被扯断,软塌塌地垂在池瑶光裸的臂膀上,领口被扯得变形,几乎无法蔽体。
池瑶披头散发,脸上带着几道鲜红的抓痕,她拼命挣扎着,双手也死死抓住妈妈胸前的睡衣布料,两人扭打在一起,身体剧烈地摇晃着。
两人一路打到了楼梯口,我想上去劝架,但他们打得太狠了,我没找到什么扯开他们的机会。
松开!你这个疯子!池瑶尖叫着,猛地发力一推!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妈妈的身体被那股巨大的推力狠狠推了出去!她的双脚绊在散落一地的杂物上,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毫无缓冲地朝着通往一楼客厅的楼梯口摔了下去!
咚!咚!咚!咚——!
一连串沉重的撞击声,在房间里响起。
她的身体在坚硬的楼梯上翻滚,最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重重地摔在了楼梯底部的转角平台上,一动不动。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安静。
我僵在旁边,一动不动。
目光死死地看着在楼梯下方有些摔得变形的身影上。
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
池瑶也僵住了。
她站在卧室门口,脸上的狰狞和疯狂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茫然。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楼梯下方。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神却很空洞,嘴唇微微颤抖着。
妈……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她嘴里发出。
几秒钟后,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响起。
妈!!!
那晚之后,整个家都乱了。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穿着制服的警察来了,表情严肃。
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也来了,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妈妈抬上担架,匆匆送去医院。
池瑶被警察带走,她当时已经完全崩溃,任由警察给她戴上手铐,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地说着妈妈……爸爸……。
继父是后来才匆匆赶回来的。
他满身酒气,脸上带着宿醉的疲惫和茫然。
当他得知发生了什么后,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
他冲到楼梯口,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急于撇清关系。
这……这怎么回事梨梨瑶瑶她……她怎么会……他的声音格外颤抖。
我看着他,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回答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转过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门外,传来他压抑的呜咽声。
妈妈的诊断结果出来了:重度颅脑损伤,脑干功能严重受损,苏醒几率渺茫。
医生委婉地告知我,要做好长期护理的准备,她成了医学意义上的植物人。
池瑶的案子也审理得很快,她故意伤害致人重伤,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法庭上,她穿着宽大的囚服,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她几乎没怎么为自己辩解,只是在法官最后询问她是否认罪时,才抬起那张苍白消瘦的脸,茫然地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最终判决:有期徒刑十年。
尘埃落定。
家里的房子很快被挂出去卖了,用来支付妈妈天价的医疗护理费和赔偿。
继父在处理完这些事后,也迅速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一边拼命工作维持生计,一边定期去医院探望那个不知何时醒来的母亲。
看着曾经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如今只能毫无知觉地躺着,身上插满管子,心里百感交集。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
第一次去女子监狱探视池瑶的日子很快到了。
探视室空旷而冰冷,池瑶走了出来。
宽大的橙色囚服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衬得她更加瘦小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曾经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剪短了,显得那张脸愈发苍白憔悴,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下去。
短短一年,那个曾经鲜活的少女,此刻仿佛已经被抽干了精气神。
她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玻璃墙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拿起自己这边的通话器,心里想过许多话,但最终只说了一句干涩的问候:瑶瑶……在里面……还好吗
池瑶缓缓抬起头。
隔着冰冷透明的玻璃,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我脸上。
她看了我很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然后,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通过通话器传来,沙哑而微弱。
姐……
……你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爸爸他……爱我吗
轰——!
我没想到她现在还这么想。
池瑶!
我几乎是失控地吼了出来,身体猛地前倾。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大声,都什么时候了!妈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你在这里坐牢!十年!整整十年!你还在想那个男人爱不爱你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的液体瞬间模糊了视线。我死死地攥着通话器,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妈变成植物人没多久他就和妈离婚了!
池瑶被我激烈的反应惊得微微一颤,但她脸上并没有出现悔恨。
她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一丝窃喜。
是吗爸爸和妈妈离婚了……这说明他心里有我的。
我呆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擦干了泪。
池瑶,你是蠢吗那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他来看过你吗
闻言池瑶一愣,是啊,继父从来没去看过她。
但她显然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他肯定是有事不方便来……
我冷笑一声,那他有给你寄过东西吗
池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她忽然变得很激动,她瞪大了眼看着我。
他肯定有原因!随即,她又低头喃喃自语,没事的没事的,有个狱警对我也很照顾,我和他肯定是天作之合。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探视时间结束的冰冷电子音突然响起。
时间到!狱警的声音传来。
池瑶像是被惊醒,身体微微一颤。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迷茫,有困惑。
然后,她缓缓放下通话器,动作迟缓地站起身,随即转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扇小门。
我依旧僵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手里还紧紧攥着早已没了声音的通话器。

池瑶的爱到底是什么她对别的男人的爱不过是她病理性的本能罢了。
我叹了口气,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