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秦念薇结婚前一天,我妈被捅死了。
凶手是她有精神病的白月光林沐辰。
监控里,林沐辰疯癫得举着剪刀,对着我妈的脖子扎了99下。
事后还冲镜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秦念薇抱着崩溃的我不停道歉：
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会送他去精神病院。
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没让我大度原谅。
可就在她签字的最后一秒。
林沐辰轻唤了声薇薇。
她指尖一顿,反手将入院协议撕得粉碎。
他当时不清醒,你妈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毁了他。
我固执得向法院递交了诉状。
结果所有证据一夜消失。
法院门口,她踮脚吻了吻我,温柔哄道：
乖,我们把这事儿忘了。
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你就别再揪着不放了,行不行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原来心死到极致,是感觉不到痛的。
1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罚他的
我偏头躲开她的吻,淡淡得问。
秦念薇原本准备好的话梗在喉头。
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我关了他三天禁闭,还警告他每天必须按时吃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他很害怕。
是吗
我扯了扯嘴角,心底一片冰凉。
秦念薇像是被我眼底冷意刺到。
下意识躲进我的怀中,抬头撒娇：
你喜欢的那件西装,我专门找人从意大利运回来了。
下周的婚礼,你一定是我最帅的新郎,其他的烦心事就别再想了,好不好
我垂眸沉默,压下满腔翻涌的情绪。
七年前,大学迎新会上,秦念薇对我一见钟情。
冷情冷心秦家千金开始疯狂追求我。
我随口一句,想吃糖醋排骨。
第二天,她就能用被烫出血泡的手递给我便当盒。
而真正让我敞开心扉接受她。
是我赌鬼的爸想用我的肾还赌债时。
她挡在了我的身前。
程铮,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那瞬间。
我的心脏同她共振。
我想,就是她了。
可现在不择手段的伤害我的人,也是她。
车还没停稳,
我就看见几个工人在往家里搬画架。
这些精致的实木画架我很熟悉。
全是她从意大利给林沐辰订的。
身边的秦念薇急忙抓住我的手腕：
林沐辰最近很怕黑,老是做噩梦,我怕他出什么事,就……
就把杀人凶手接到我们家
我打断她,冷哼一声。
她柔弱的手指同我十指相扣,温柔安抚：
就住一阵子,等他状态好些就送走。
这段时间,你多照顾他些,就会知道他很善良的。
你和他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试着和他和解,好吗
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咬了咬后槽牙,才冷静开口：
秦念薇,我累了。
说完,我直接下车回家,直奔卧室。
一包烟抽完,心情才平复下去。
第2章
可能真的太累。
倒在床上,我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具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秦念薇饱含情欲的吻落在颈间,声音暗哑：
阿铮……
我骤然僵住。
猛得起身推开她。
黑暗中,她的呼吸凝滞了几秒：
阿铮,你到底要不舒服到什么时候
她伸手点亮床头灯,眼里是受伤的委屈：
别这样对我,我真的会受不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的话。
隔壁房间的林沐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秦念薇脸色骤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冲了出去。
卧室重归寂静。
我嗤笑一声。
躺回床上,淡然得拿起手机。
点开那个隐藏的监控软件。
七天前,在秦念薇第一次阻止我报警时。
我就在全家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没有证据,那就重新找证据。
屏幕里,林沐辰紧紧抱着秦念薇。
他真丝睡衣领口大开,可以看见内里薄肌。
念薇…那些黑影又来抓我了…
秦念薇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安抚：
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那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就今晚…
林沐辰抬头,情欲高涨得望着她。
我看到秦念薇明显顿了一下。
但很快,她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林沐辰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被子鼓起一个大包。
不一会暧昧得声音和床晃动的吱呀通过监控穿透出来。
秦念薇情到深处的叹息。
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
让我再一次深刻意识到。
秦念薇的爱多么可笑。
一次次原谅她的我,多么可悲。
2
翌日,秦念薇特意抽出时间陪我试西装。
电话里她语气隐隐期待：
阿铮,你穿那件西装的第一面,我可舍不得错过。
那件高定西装,全球只有一件。
可刚推开VIP室门。
我就僵在原地。
林沐辰身上赫然是那件西装,和秦念薇紧紧抱在一起。
秦念薇仰着脖子,已经忘乎所以。
两人完全不顾其他。
活像做了夫妻一般。
林沐辰透过镜子看见我。
挑衅得盯着我。
更加卖力。
我额头青筋暴起,收回目光。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从房间出来。
秦念薇见到我,立马意识到林沐辰身上还穿着原本属于我的西装。
快步走过来解释：
林沐辰从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西装,只是想试试。
她说得随意：
阿铮,你别介意,我马上让他脱下来给你。
你穿上肯定更帅。
我的视线从他们俩身上扫过。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平静道：
我没介意。
林沐辰顿时露出微笑,自信得走过来：
程先生,谢谢你没起诉我。
他抿了抿唇,有些落寞得看向秦念薇：
你和念薇的婚礼,我能去吗
我想陪着她,走完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第3章
我攥紧了拳,神情冷下来。
原本该陪我走完最重要的时刻是我妈。
秦念薇温柔得点头。
刚张嘴,就被我冷冷打断。
他去,我就不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懒得再看他们同时难看的脸色。
程铮。
秦念薇追出来抓住我的手腕,有些气急：
你非要这样吗林沐辰又被激得发病了。
他就是想试试高级的西装,真的没有恶意,你别针对他,行不行
我转头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嘴里泛苦。
恭喜你啊,找到这件西装真正的主人了。
话音未落。
林沐辰就穿着西装追了出来。
皮鞋踩过雨后泥泞的路面,纯白的西裤瞬间沾满泥污。
他着急扑过来,眼眶泛红：
程先生,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是有病,控制不住自己。
你别为难念薇,她最近为你的事操心太多,人都憔悴了。
秦念薇眉头紧皱,心疼扶住他：
沐辰,别说了。
我冷笑一声,甩开秦念薇的手。
真没兴趣看他们演郎情妾意。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堆记者,将林沐辰团团围住。
林先生,你杀人的事是真的吗
你的画展下周开幕,现在爆出杀人丑闻有什么感想
林先生,你真的有精神分裂症吗
林沐辰的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开始发抖。
我被挤到一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关于我妈的消息应该全被秦念薇压下去才对。
这些记者怎么会知道
秦念薇面色铁青。
当即脱下外套罩住林沐辰,叫来保镖护着他上车。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门缓缓关闭。
最后一秒,秦念薇深深看了我一眼。
眼底满是失望。
当晚,林沐辰在别墅发疯打砸的声音隔着两层楼都听得清楚。
凌晨三点,秦念薇踹开了我的房门。
你满意了
她双眼赤红,将平板摔在我面前。
屏幕上,是林沐辰画展赞助商集体解约的新闻。
林沐辰的状态好不容易缓了点,你非得把他逼死才甘心
阿铮,你不应该是耍这种手段的人。
我慢慢抬头,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说。
没意义的事,我不会再做了。
秦念薇站在我面前,几通电话下来,看向我的眼神逐渐晦暗。
阿铮,现在只有你能救林沐辰。
3
她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明天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你亲自出面澄清,说林沐辰没有杀你妈。
你妈是自杀,明白吗
我愣了一秒。
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你疯了吗
我盯着她,声音发颤：
你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替杀我妈的凶手开脱
不是开脱。
她纠正我,语气平静得可怕：
只是澄清,你是死者唯一的家属,只要你开口,所有人都会相信。
啪！
第4章
我猛得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巴掌甩过去的瞬间,她脸被打偏,却笑了。
她拉起我的手,轻轻揉了揉：
打疼了吧。
她毫不在意我的怒气,反而有点高兴：
打我骂我,我都受着,但是阿铮,你必须得帮林沐辰。
别逼我,好不好
逼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得抽回自己的手：
是你逼我！是你销毁证据！是你护着杀人犯！现在还要我替他开脱！
秦念薇握了握空空的掌心,无奈般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U盘。
轻轻放在桌子上。
阿铮,如果你不配合……
她顿了顿,语气放轻,尽可能听起来不像威胁：
我就把你妈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眉头紧蹙,死死盯着那个U盘。
你怎么知道的
秦念薇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
这里是她接受心理治疗时的催眠录像。
她淡淡道：
全是她亲口说的,你爸曾经为了还赌债把她送给过催债人一天一夜……
棠棠,这段录像放出去,足够证明她是因为心理问题自杀。
秦念薇……
我喉头发紧,近乎绝望：
你他妈还是人吗！
她不忍心看我,目光落在我身后：
如果你明天乖乖配合,这段录像永远不会有人看到。
阿铮,别犟了,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
我死死攥紧拳。
这就是我爱了七年的女人。
曾经和我并肩而立,说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的女人。
我难以自控的发笑。
笑到心脏抽痛。
好。
我听见自己说：
我去。
秦念薇松了口气,像和往常一样扑进我怀里撒娇,被我侧身躲开。
阿铮,别这样。
她语气软下来,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我的错觉。
等风波过去,我们……
滚。
我冷声打断她。
她沉默片刻,最终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瞬间,我瘫坐在地上,双眼通红。
记者招待会结束,
全网都在刷心疼沐辰哥哥。
为了安抚他,秦念薇为他的画展请来明星宣传。
一时间,林沐辰风头无量。
我默默点赞,他站得越高,才能摔得越疼。
4
婚礼前一天,我在房间里给我妈整理祭台。
她的骨灰罐一直放在我房间书桌上。
每天我都会给她换一束新鲜的百合。
我拿着花如同往常一般时。
却看到罐子周围散落着白色粉末。
刹那。
不妙的预感席卷我的全身。
我颤抖着手,轻轻打开罐子。
心脏猛得一沉。
空了。
我下意识冲到林沐辰的房间,一把推开门。
他见我闯进来,毫不意外：
程先生,这么激动干嘛
我没理他,目光一下子被角落的猫砂盆吸引。
盆里,猫尿猫屎混着大片灰白色的粉末,糊成一坨。
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嘴唇颤抖,不敢相信的确认：
第5章
你…你把我妈的骨灰倒进了猫砂盆。
林沐辰歪头看我,眼里满是赤裸裸的恶意：
呵,被发现了。
谁叫你脸皮那么厚,还敢娶念薇。
你妈死那么惨,你都不害怕吗真奇怪,我记得全扎烂了啊。
他缓缓凑近我,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我想起来那种感觉还是很爽,她一直在哭呢。
说儿啊,好疼啊…
儿啊,救救我……
我脑子嗡得一声。
等我反应过来时,台灯已经砸在了他头上。
程铮！
几乎是同时,秦念薇冲了进来,狠狠推开我。
我后腰撞上桌脚,重重倒地。
秦念薇……
我疼得眼前发黑,还是死死指着猫砂盆。
他把我妈的骨灰……
秦念薇一愣,转头看向猫砂盆,脸色骤变。
可没等她质问林沐辰。
林沐辰突然尖叫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疯狂抽搐：
不要…救命……黑影来了！救我！念薇！
秦念薇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抬头怒视我：
程铮！他能分清楚什么,你非要跟一个病人计较！
我惨淡一笑：
秦念薇,你就那么确定每一次,他都发病了吗
秦念薇皱眉：
够了！你别诋毁他,他救我的命,如果不是她……
如果不是他替你,你十五岁就被绑匪弄死了！
我打断她,冷笑：
这话七年你说了八百回了,所以呢,他就有权杀我妈,践踏我妈的骨灰！
秦念薇哑口无言。
这时,林沐辰猛得发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沐辰,林沐辰！
秦念薇慌了,立马让佣人背起他,头也不回得往外冲：
备车！去医院！！
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自嘲一笑。
我真是从来不在她的选择里。
我扶着桌子,想站起来。
可刚一动,心脏就传来一股剧痛。
猛得喷出一口鲜血。
救护车来时,我已经疼得意识模糊。
恍惚间,我看到手机屏幕亮起。
是林沐辰发来得一条录音：
念薇,其实杀程先生妈妈那天,我可能真的没有发病。
我只是太害怕…怕你和他结婚后会丢下我…
念薇……我是不是很坏程先生一定恨死我了…
录音里沉默了两秒。
然后,我听见秦念薇轻声说：
林沐辰,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心脏像是被人捏爆。
彻底失去意识前。
我听见自己说,秦念薇,我恨你。
再睁眼,是医院的天花板。
手机再一次震动。
是秦念薇。
我毫无血色的脸印在屏幕中。
接通后,她的声音沙哑,刚过什么不言而喻：
阿铮,你怎么能装病呢
别用这种方式来博关注,很幼稚。
我沉默。
她继续道：
明天婚礼,你必须准时出现。
我会一直等你。
电话挂断,我将所有的视频资料和这条录音全部整理发送给律师。
第6章
明天的婚礼,我很期待。
5
婚礼当天。
秦念薇在试衣间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程铮的影子。
电话拨通了却始终没有人接。
除了焦急,秦念薇心里面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
程铮从来不会在大事上掉链子。
电话再一次超时自动挂断。
她烦闷的直接将手机扔掉。
和秦念薇此刻不安的状态不同。
林沐辰的嘴角几乎难以控制的上扬。
他伸手抚摸着那件独一无二的西装。
有些兴奋的提议：
念薇,几百位宾客都到齐了,婚礼的开场真的不能再拖了。
如果程先生一直不出现的话,秦家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柄。
要不这样吧我穿上西服,替程先生娶你吧。
秦念薇眉头紧皱,冷笑一声：
林沐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沐辰眼珠一转,单膝跪在秦念薇面前：
念薇,比起程铮那个孤儿,我们跟你才是门当户对不是嘛十五岁那年我救了你,那就是老天安排的,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他大胆仰头凑近秦念薇的嘴唇。
今天也是,这场婚礼他不出现,也是命中注定。
可下一秒。
就被秦念薇一掌重重推倒在地。
林沐辰,你救了我一命。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向你保证过永远不会丢下你,但也仅此而已。
我以前没有爱上你,以后也不会爱上你,我的丈夫只有程铮一个人。
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被程铮听到,我饶不了你。
林沐辰无辜的表情僵在脸上。
无意识得举起自己的胳膊就疯狂啃咬。
秦念薇知道,他这是又犯病了。
现在她真的没那么多心思管。
秦念薇实在待不住,要直接动身去找程铮的时。
一大帮记者突然涌进宴会厅。
秦念薇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责怪的看向跟上来的林沐辰。
林沐辰慌了神,他找的记者不应该这个时候。
就在这时。
台上的大荧幕突然打开。
一段刺耳的录音,环绕式播放
杀程先生妈妈那天,我可能真的没发病……
程先生是不是恨死我了……
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秦念薇猛的回头瞪向林沐辰。
林沐辰突然尖叫着冲上台：
关掉！他妈的,给我关掉！
幕布非但没有关掉,还继续播放新的视频。
你要我给一个杀人凶手开脱……
这里是你妈接受心理治疗的视频……
……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程铮颓然倒地。
记者按快门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
所有宾客的视线都落在林沐辰和秦念薇身上。
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秦念薇只觉得浑身发寒,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录音视频,只有程铮能够做到。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程铮这几天的顺从,全是假的。
说会娶她,也是假的。
第7章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得任何事,直接推开想要围堵她的记者。
冲出宴会厅。
身后的林沐辰彻底癫狂,举着一把餐刀。
疯狂的划烂幕布,面对提问的记者,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准看,不准看！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这都是假的！都是AI合成的！！
他越发疯,记者越兴奋。
长枪短炮对准了他不停的拍。
直到他的余光瞟到,秦念薇慌张离开的背影。
再也受不了。
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举着餐刀就往自己胳膊上划：
秦念薇,你回来！！
鲜血淋漓,整个宴会厅顿时乱成一团。
秦念薇第一时间赶到了程铮所在的医院。
和病床上哪里还有人影。
她拉住护士,急切不已：
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
护士打量着一身新娘模样的秦念薇,犹豫开口：
你不会是病人的女朋友吧
他昨天晚上就强行出院了,你不知道吗
秦念薇心下一沉。
出院了那就是回家了。
她又急忙的往家里折返。
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
她直觉告诉她。
这个门一开,很多事情就会彻底脱离她的控制。
站了许久。
她还是缓缓推开门。
果然,家里哪里有程铮的影子。
她颓然倒地。
无法再冷静一点。
正要给助理打电话查程铮踪迹,警察突然闯入。
秦念薇,现有证据表明你涉嫌作伪证包庇犯罪嫌疑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6
我待在私人医院看着新闻轮番播报。
林沐辰涉嫌故意杀人被抓。
秦念薇却已经被秦家保释出来。
我捏紧了手边的报告单。
我知道,就凭那几个视频和录音,根本没办法定下林沐辰的罪。
舆论一过,秦念薇想要把他捞出来,轻轻松松。
我打开手机。
秦念薇给我的留言电话已经累积到99+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三秒。
我给她回拨了过去。
电话被秒接。
秦念薇焦急的声音立马传出来：
阿铮,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好不好
婚礼上的事情我不怪你,别躲着我。
我叹了口气,平静道：
我们见一面吧。
秦念薇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提前到了两个小时。
她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
眼下的乌青明显。
阿铮,婚礼我们可以再…
秦念薇,这一次,你还要保林沐辰吗
我打断她的话,直接开门见山。
秦念薇愣了一下。
眼里满是对我愧疚和怜惜。
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
七年来,林沐辰每一次发病伤害我之后,她都是这副表情。
婚礼策划被撕毁时,她说：他有创伤后应急障碍,见不得别人幸福。
我生日宴被他砸场时,她说：他控制不了自己,你体谅一下。
再到我妈时,她因为林沐辰一声呼唤,撕毁入院协议。
阿铮,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8章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他的谩骂。
作为一个画家,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说到一半,见我没反应。
她继续补充：
如果你不想见到他,我可以把他送到海外。
呵
我轻笑一声。
杀了人什么责任都不用负,送到海外享福,就是惩罚吗
亏她想的出来。
秦念薇,我妈和你非亲非故,你站在林沐辰那边,我还能自我安慰。
现在,我再加上这个,你看够不够抵林沐辰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从包里拿出报告单,轻轻的推到她的面前。
秦念薇皱眉,还是接过打开。
只一眼。
她淡然的表情就裂开。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我。
三年前,你先天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去抢救原本是活不了的。
我同她直视,缓缓道：
是我将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你了,现在我胸膛里跳动得是一颗人工心脏。
秦念薇,加上我这颗心,够吗
秦念薇此刻嘴唇都在颤抖,声音破碎：
你…为什么…阿铮…
我鼻头发酸,至少对于她的感情,我是认真过得。
秦念薇,你还记不记得刚在一起时,对我的承诺。
秦念薇瞳孔地震：
记得,我发过誓,说永远不会伤害你。
我笑着点了点头,眼眶泛红：
秦念薇,我们法庭再见吧。
说完,我直接起身离开。
再也不想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7
秦念薇还没有从人工心脏的震惊中缓过神。
就接到看守所的电话。
林沐辰想见她。
秦念薇起身将报告单仔细的收好。
她确实有很多事想问林沐辰。
隔着一扇玻璃。
林沐辰不复以往的得意,为了见秦念薇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宽大的狱服衬的他越发的清瘦。
一见到秦念薇,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念薇,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好想你,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害怕。
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秦念薇坐在椅子上,再次面对林沐辰这张脸。
脑海里却全是那天程铮绝望的眼神。
林沐辰,程铮给我换了心,这件事我才知道。
秦念薇话音刚落。
对面的林沐辰眼神顿时晦暗一瞬。
很快又重新扬起笑意。
念薇,他真的很爱你,恭喜你,遇到良人。
秦念薇扯了扯嘴角：
嗯,所以他不能有太多情绪波动,我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林沐辰嘴角抽搐,还是点头：
那等我出去,念薇,我一定当面感谢程铮救了你。
秦念薇不再接话。
起身离开。
回到车上,点燃一支烟。
程铮已经把家里的监控软件交给她。
她点开手机屏幕,安静的等着。
十几分钟后,家里的保姆突然用钥匙打开了程铮的房门。
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
快速的将几颗药混进床头的药瓶里。
秦念薇碾碎了手中的烟。
第9章
对着手机那头待命的保镖：现在进去,把她给我绑到地下室。
等秦念薇回去的时候,保姆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是谁指使你做的
秦念薇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底无声的情绪疯狂叫嚣。
保姆被吓得直哆嗦,什么都供了。
是林先生,是他打电话让我把激素药混进程先生常吃的药瓶里。
还有呢
林先生还让我把程先生妈妈的骨灰偷出来,倒进猫砂盆里。
那天也是他让我跟你说程先生是装病的。
秦小姐,只是一时糊涂被钱迷了眼,真不是想要害程先生。
是吗
秦念薇冷笑一声。
抬手：别弄死了就行,她的医药费不设限。
保姆惊恐的大叫,下一秒就被人掐住喉咙,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秦念薇待在程铮的卧室。
他什么都没带走。
就好像只是去买了个菜,等一下就会回来。
但是他知道。
程铮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打开那张报告。
看了又看。
在床边枯坐了一整晚。
神情越发阴沉。
8
林沐辰涉嫌故意谋杀的案件终于开庭。
法院门口。
我再次见到了秦念薇。
她整个人阴郁了许多。
她伸手拉住我,眼里流露出悲伤：
阿铮,我保证今天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你再等等我,好吗
我瞥过头：
我只想要看到,杀害我妈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秦念薇,如果你的爱有一点点是真的,不要拦着我。
秦念薇作为本案的证人出席。
林沐辰被带上被告台时,表情满是委屈。
因为没有那天的监控视频。
他的律师据理力争。
说我妈是自杀,当时林沐辰只是因为精神病发作,神志不清才跑到了现场。
就算凶器在林沐辰家里被找到,正好就证明了一个精神病人,分不清什么是现实和虚幻,才会对凶案现场那么淡定。
最后,我方还有证人。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念薇身上。
她从证人席上站了起来,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又渐渐平息。
我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
只要她开口,案件就能有转机。
秦念薇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可以证明他没有服药,处于精神混乱的状态。
在被害者死之前,没有过接触。
同时我这里有一段录像可以证明,程铮的母亲有非常严重的自杀倾向。
随着她拿出之前那个U盘。
我整个头发都开始发麻。
恶心得胃里不断翻涌。
林沐辰看到对自己有利的视频,下意识目光投向我。
勾起嘴角,毫不掩饰得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庭审结束。
这场案件几乎没有翻盘的希望,林沐辰被当场无罪释放。
我都久久缓不过来。
浑身冷得发抖。
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第10章
就连我的心都喂了狗。
都是因为秦念薇。
法院外,秦念薇带着林沐辰走来时,我几乎站不稳。
阿铮……
秦念薇快步上前扶稳我,我猛得甩开她。
滚开！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秦念薇脸色惨白：我说过我会给你满意的结果的……
呵。
我冷笑。
我和我妈的命摆在你面前,你却在法庭上替他做伪证。
这就是你说的结果
阿铮……
别那么叫我！你不配那么叫我！！
我后退两步,咬紧牙关：
秦念薇,我恨你！我诅咒你和他都不得好死。
面对我滔天的恨意
秦念薇瞳孔骤缩。
没了再开口的勇气。
我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两人的脸,转身离开。
林沐辰却在这时跟了上来,猖狂至极：
程铮,现在你应该认清楚了。你和我之间她永远都会选择我。
他点了点我的胸膛。
就算你连心脏都给捐给她又怎样你永远比不上我。
三天后,我蜷缩在房间。
看到林沐辰最新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他和秦念薇在游艇上碰杯。
配文是：感谢一直守护我的你。
我闭了闭眼,无力感涌上心头。
手机却突然震动。
是秦念薇的视频通话。
我挂断,她又打来。
第七次,鬼使神差般我按下了接听。
屏幕里出现一个昏暗摇晃的船舱。
林沐辰被绑在椅子上,鼻青脸肿,满脸惊恐。
我腾得从床上坐起。
挣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阿铮。
秦念薇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说过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林沐辰尖叫：
念薇,你疯了吗快放开我！我害怕。
秦念薇完全不理会他,自顾自对我道：
他有精神病,很难判死刑。
说着,一把刀入镜。
寒光一闪。
林沐辰的十根手指应声而落。
鲜血喷溅在镜头上,画面顿时猩红一片。
这里是公海。
秦念薇的声音和林沐辰的凄厉的尖叫混在一起。
念薇,不要求你！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救命,救命啊！！
伤害你的人,就该喂鲨鱼,对不对
我睁大了双眼,将惊恐咽下去。
看着屏幕里,林沐辰被一刀刀凌迟。
碎肉糊满视线。
最后,秦念薇凑近镜头。
沾血的脸露出孩童般期待的表情：
阿铮,我做的好不好等我回来,你可以抱抱我吗
视频被挂断。
我出了一身冷汗。
大仇得报,除了松懈,只剩恐惧。
秦念薇,好像疯了。
9
我连夜收拾行李,趁着夜色买了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我刚跑到楼下,刺目车灯就直射过来。
秦念薇一步步走近,阴影笼罩着他的脸。
阿铮,你要去哪
我转身就跑。。
却被她带得几个壮汉扣住手腕。
第11章
白色的手帕捂住口鼻。
再睁眼。
是郊外别墅的地下室。
秦念薇见我睁开眼睛,手指轻抚过我的脸,像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阿铮,你现在应该能原谅我了吧伤害你母亲的人,伤害你的人,我都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她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们可以重新结婚,到时候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孩子应该会长得像你吧,眼睛圆圆的,特别有生气。
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我觉得好笑：
你在做梦吗
从一开始,我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纵容林沐辰,我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妈也不会死！
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你！
秦念薇愣住,不死心：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不会放手的。
我猛的抓起茶几上的瓷碗摔碎。
眼疾手快的捡起锋利的碎片抵住自己的颈动脉。
那你要不要我的尸体
她瞳孔骤然紧缩。
为什么……
阿铮,我们只能这样吗
我苍白一笑：
我妈的命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只能这样。
她的手指攥得发白,仍然不肯松口。
我手中瓷片已经划破皮肤,血顺着我的脖颈流下,染红了衣领。
我和她就这样僵持着。
空气凝滞的令人窒息。
过了很久很久。
她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她捧起我的脸,温柔眷恋。
这样,你就不用原谅我了。
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我看着她疯狂又温柔的眼睛。
眼里的炙热如同当初我们初见一般。
我缓缓点头。
好。
她选了我们初见那天的纪念日。
当天,她穿着第一次见面的白裙子。
像是一场约会。
她牵着我的手,轻声的回忆过去。
第一次相遇是我对她笑的模样,第一次约会是我局促的表情。
她说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我。
从她见我第一面就知道。
她死也不会放手。
她递给我一颗药丸,自己也拿起一颗。
睡一觉就好了。
她吻了吻我的额头。
下辈子,我一定干干净净的爱你。
我们之间不要再有隔阂。
她看着我吞下药丸。
慢慢闭上眼睛。
自己再吞下,躺在我身边,将我搂入怀中。
我感受着她的呼吸渐渐微弱。
手指却仍紧紧攥着我。
直到彻底失去力气。
我静静躺了很久。
确认她不会再醒来,才缓缓起身。
将含在舌下的药丸吐了出来。
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抱歉,秦念薇,你这样的人,不配我陪你一起死。
我走出地下室,推开别墅大门。
天光大亮,刺的我眼睛生疼。
风吹过来,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再见,秦念薇。
我轻声说,头也不回的走进阳光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