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拯救星星 > 第一章

你敢相信吗,我作为一个在外四年的大学生竟然被拐卖了。
还特么的被卖到了我的老家。
真是笑死我了,也不满处打听打听,在这片地方谁敢惹我二大爷。
1.
意识逐渐清醒,后脑勺剧烈的疼痛让我迅速反应过来,眼前被蒙上了一块黑布。
眼前的漆黑让我差点以为瞎了。
我摸索着周围,发现我的双手双脚都被很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我剧烈地挣扎,试图能挣脱绳子,挣脱久了手腕都被绳子磨得生疼。
我只得努力把头低下来把眼前的黑布摘下来。
周围也是一片漆黑,只有房顶上破口露出几丝光亮。
我站起来,沿着墙壁四周摸索,居然摸到了门,但这门是从外边插上的里边是打不开的。
我踹了几脚门,回应我的只有回声。
最终我放弃了折腾,靠着墙壁坐了回去,开始回想。
2.
我是一个从大凉山里考出来的悲催大学生。
我们山村十里八乡的,多少年多少代我是唯一一个考出来的。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父母挨家挨户借钱供我上大学。
那时候我真是感慨我有个好爹妈,像我们这种落后的地方。
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是在十五六岁就嫁人了,三十岁都有孙子了。
为此上了大学的一有假期就努力打工勤工俭学。
好不容易干完一个假期的活,我想犒劳一下自己去逛商场。
我深知挣钱的不容易,也只是买了一些自己的需要的东西。
但是男友对我那是一宠再宠,给我转钱让我买了一大堆的衣服。
我有些愧疚出商场的时候拎着几包的东西,看着有些滑稽。
江南的雨季总是来势汹汹,毫无预料的下起了大雨。
我焦急万分找雨伞,可是手里东西太多,实在抽不出手打伞。
我找到了一个台檐下,打开手机上了某滴打车,很快有个师傅接了我的单。
不过他留言得多等一会,这边雨大堵车了。
我有些气愤,我要是能等我还打什么车,真是的。
我给男朋友发信息吐槽这天气,男朋友性情温和。
总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他在手机上精心的安慰我。
男朋友是我在大学的学生会里认识的,彼时我还很自卑,他说对我一见钟情。
于是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从相处中我也觉得他是个品德好的人。
我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的气很快就消了,这时候司机打电话过来。
妹子,你在哪呢,我快到了。
好,我就在华南大道路口等您。
眼下也顾不得大雨了抓起这堆东西冲出去。
我到了路口,没过多久有一辆车停在我眼前。
我环顾四周,这附近只有我一个人,我有些奇怪,刚刚才打了电话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很安静,雨水将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
我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车载广播被打开了,讲的是一个拐卖案。
他眼看我注意到这个了,慌不择乱把广播关上了。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哪个出租车司机在车里放案件,我从车窗往外看天黑的几乎看不见路了。
这时,突兀的铃声在此刻显得尤为特殊。
抓起手机一看,是刚刚那个某滴师傅。
我没有接电话,趁着手机的亮光瞄了一眼前方的司机。
如果刚刚给我打电话的这个是某滴司机,那我前边的这个是什么。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3.
仔细想想刚刚雨太大并没有跟他核对信息也没有注意看车牌。
仔细想想某滴的司机应该会和乘客核对信息。
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我瞬间又想起来了刚刚广播里的拐卖案。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师傅,我闺蜜家就在附近我去她家就可以了,不用送到,我照给钱。
不行哦,小妹妹还没送到目的地。
前方幽幽的开口。
我赶紧去拉车门,试图跳车逃出去。
啪的一声,车门被反锁了。
不能慌不能慌,我坐在他的视觉盲区,我把手机压下去偷偷的给男友发信息。
我不敢太低头,只能凭借着记忆,给男友发出了我们经常用的求救信号。
之前和男友说过如果遇到危险不方便发sos或者救我,可以顺手发sds。
车子疾驰而去,每走一段我就给男友发一个定位,希望他能报警。
姑娘,冷了吧,我把暖风打开,你暖暖身子。
他伸手开暖风的时候,迅速的朝我伸过来。
我躲闪不及吸进了两口白布上的东西。
我头晕的很,直直的晕倒了。
再次醒来发现我已经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
我发现手机没了,应该是被他们给收走了。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我无比懊恼,悔恨为什么不看清车牌再进去。
黑暗的环境最能激发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击溃心理防线。
我把人生前二十年所有发生过的好事都想了一遍,才不至于我现在就崩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逐渐感觉到困意。
我用力地用手腕磨绳子企图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卡登一声那个破门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
从外边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快步走到我身边。
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我这才看清了她。
她是个女人,扎着高马尾,涂着鲜红的口红。
她长得很高,一下子的外力让我站不住。
她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后背砸到冰冷的墙壁很疼。
我痛的滑落在地上。
起的来吗说话!
我感觉委屈极了,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杀了我或者噶我的腰子。
她见我没有动作,上手揪住我的头发,让我的脸被迫抬起来。
啪啪。
她毫不犹豫地甩了我两个耳光。
4
为什么她的力气这么大,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定肿起来了。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走不走,不走你就死在这。
贴在耳边的声音让我一激灵。
不知道外边是什么,但是离开这个屋子就有机会可以跑。
我还是跟她出了这个屋子。
我们来到了一个建在丛林里的废弃别墅前。
接着她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过万幸她把我手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这个房间比之前那个黑屋子好上太多,至少有光,有一张床。
虽然床板硬得硌人,床单也散发着一股久未见光的霉味,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堂。
我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从外面反锁了。
窗户呢
我跑到窗边,陈旧的木窗框,外面焊着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条,缝隙小得连我的手都伸不出去。
丛林里的湿气混着泥土的气息飘进来,我看见外面浓密的、望不到头的绿色。
这里是哪儿荒山野岭
那个女人把我手脚的绳子都解了,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5
一种诡异的感觉在我心头蔓延。这不像是常规的绑架。绑匪会把肉票的束缚解开,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吗
除非……他们根本不怕我跑。
或者,他们在看。
我立刻环顾四周,墙角,天花板,任何可能藏着摄像头的地方。这别墅这么破败,会有这种设备吗
我找不到任何可疑的黑点。
可我不敢放松警惕。
我肚子上的疼痛还在一阵阵地提醒我,那个女人的那一脚有多重。脸颊也依旧火辣辣的。
她打我,是为了立威,是为了摧垮我的意志。
那她解开我,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想看我绝望挣扎的样子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手机没了,无法求救。男友收到了我最后的信息和定位吗他会报警吗警察能找到这个鬼地方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子里炸开,没有一个有答案。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立刻跳回床上,蜷缩起来,装出最虚弱无助的样子。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进来的还是那个高马尾女人。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白粥,一碟咸菜,还有一个馒头。
她把托盘重重地放在床头唯一的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我吓得一抖。
她没看我,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鼓起勇气叫住她。
她脚步一顿,侧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6
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害怕。
她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没说话。
你们要钱吗我家里有钱,我爸妈会给你们钱的,求你不要伤害我。我搬出最俗套的台词,试图套出一点信息。
她终于开了尊口,声音又冷又硬。
吃饭。
说完,她砰地关上门,又落了锁。
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胃里一阵翻搅。
有毒吗
我犹豫了很久。
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从昨天到现在,我水米未进,再不吃东西,就算他们不杀我,我也会先饿死。
我挪到桌边,拿起勺子,先用舌尖沾了一点点粥。
是咸的。
等了几分钟,没有眩晕,没有麻痹。
我才狼吞-虎咽地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
吃饱了,力气恢复了一些,脑子也转得快了。
这伙人图的肯定不是简单的钱。如果是,他们早该联系我家人了。
而且,他们给我饭吃,说明暂时不想让我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女人每天都会准时送来三餐。不多不少,刚好能果腹。
她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我也没再自讨没趣。
7
我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思考逃跑计划,以及……锻炼。
我每天在房间里做大量的深蹲,俯卧撑,卷腹。
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坐以待毙。
第三天早上,她送饭来的时候,没有立刻离开。
她就站在门口,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发毛,端着碗的手都有点抖。
吃快点。她不耐烦地催促。
我赶紧加快速度,三两口把粥喝完。
她从身后拿出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扔在我床上。
换上。
我愣住了。干什么
一个小时后,我来带你出去。她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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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去哪里枪毙我吗
我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乖乖地换上了那身衣服。
料子很舒服,也很合身,像是为我准备的。
这让我更加不安。
一个小时后,她准时出现。
她押着我穿过长长的、阴暗的走廊。别墅很大,但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
我们最后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她推开门,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大厅。
大厅的地面铺着某种软垫,墙边放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器械。
从今天起,你在这里训练。她说。
8
我彻底懵了。
训……训练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跑。她指了指大厅的边缘,绕着这里,跑到我叫停为止。
我站在原地没动。
这一切太荒谬了。绑架我,然后让我健身
她见我没反应,一步跨到我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回荡。
我半边脸瞬间麻了,耳朵嗡嗡作响。
我说话,你没听见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但我不敢反抗。
我咬着牙,开始沿着大厅的边缘跑起来。
一圈,两圈,十圈……
我的肺像要炸开,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身上的运动服湿得能拧出水。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机械地迈动双腿。
停。
她的声音传来时,我几乎是立刻瘫倒在地,像一条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就这点能耐她嗤笑一声,你那个男朋友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很失望。
男朋友……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子。
她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难道……他们连他也抓了
9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撑起身体,嘶声问道。
他她挑了挑眉,他好得很。
好得很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谁我追问。
想知道她蹲下来,和我平视,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点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那是一种……类似于怜悯的东西。
那就让自己变强,强到有资格知道答案为止。
她站起身,丢给我一瓶水。
休息十分钟,然后,五十个俯卧撑。
日子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地狱般的训练中度过。
跑步、格斗、力量训练……
那个女人像一个最严苛的魔鬼教官,榨干我每一分体力。
我身上每天都添着新伤,旧伤还没好,新的又来了。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我都挺过来了。
因为她那句话。
她说,我男朋友好得很。
她说,只要我变强,就有资格知道答案。
无论这是不是谎言,都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我和她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她依然冷漠,下手依然狠辣,但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并不想真的弄死我。
有时候我累得虚脱,她会把食物和水放在我嘴边。
有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哭了,她会安静地站在一旁,等我哭完,然后说:哭完了继续。
我开始偷偷观察她。
10
她很高,很瘦,但身体里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她的格斗技巧干净利落,招招致命,绝不是花拳绣腿。
她是谁退役军人特工
这个废弃别墅里,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有一次深夜,我被噩梦惊醒,口渴得厉害,想去门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水喝。
房间门竟然虚掩着。
我心里一惊,是她忘了锁,还是……又一个测试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走廊里一片漆黑。
我循着记忆,摸索着向大厅的方向走。
突然,楼下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我立刻蹲下,屏住呼吸。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间不多了,她准备得怎么样
然后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恭敬。
还不够。
必须够。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货物’下个月就要交接,她是最关键的‘钥匙’,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的心理素质比预想的要差。
那就想办法。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他来刺激她。
是。
脚步声响起,似乎正朝楼上走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房间,关上门,心脏狂跳。
货物钥匙
11
我就是那个钥匙
交接又是什么意思真的要把我卖掉
还有……用他来刺激我
这个他,除了我男朋友,还能有谁
恐惧像一张大网,将我死死罩住。
原来,我所以为的希望,不过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骗局。
训练我,只是为了让我这个货物能卖个好价钱
巨大的绝望吞噬了我。
第二天训练,我心不在焉,动作频频出错。
那个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反常。
怎么,想放弃了她一脚踢在我腿弯,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反正都是要死,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劲我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第一次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她。
她愣了一下。
随即,她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谁告诉你你要死了
我听见了!你们要把我当‘货物’交接掉!我吼了出来。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沉默地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又要动手。
但她却转身从器械架上拿来两把训练用的匕首,扔了一把在我面前。
捡起来。
我不动。
我叫你捡起来!她厉声喝道。
我慢慢地,捡起了那把冰冷的、没有开刃的匕首。
想活命吗她问。
我没回答。
那就攻击我。她摆开架势,用你学的,或者用你全部的力气,只要能在我身上留下一道伤,我就告诉你一切。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个圈套。
12
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伤到她
但我的愤怒和不甘,却在叫嚣着,怂恿着我。
来啊!她朝我勾了勾手指。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恐惧、愤怒,全部化作一股力量。
我尖叫着冲了过去,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匕首。
我的攻击毫无章法,在她眼里可能就像小孩子打架。
她轻松地躲闪,格挡,甚至有闲暇对我进行点评。
手腕太僵硬。
下盘不稳。
出刀没有章法,全是破绽。
我的体力在飞速消耗,她却游刃有余。
绝望再次笼罩我。
就在我力气快要耗尽,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男友。
他曾经带我去玩过一种叫密室逃脱的游戏,在最后一个环节,我们需要解开一个复杂的密码锁。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却指着锁上的一个微小的划痕说:这里是突破口。
他说,任何看似完美的系统,都有它的弱点。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看似无懈可击,但她也有弱点吗
她的弱点是什么
我一边躲闪,一边飞速地思考。
她很强,很自信,甚至有些自负。
她一直在用语言刺激我,扰乱我的心神。
如果……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我假装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手里的匕首脱手飞了出去。
她果然露出一丝轻蔑。
就在她以为我输定了,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求饶,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的腿,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因为剧痛而瞬间僵硬。
就是现在!
我没有松口,而是用另一只手,摸向她别在腰后的那把真家伙——我早就注意到了,她一直随身带着一把军用匕首。
我的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刀柄。
但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掀飞出去。
我重重地摔在软垫上,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她站在那里,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小腿,脸色阴沉得可怕。
13
那双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杀意。
我以为我死定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睁开眼,看到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她竟然笑了。
那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残酷的笑。
那是一种……赞许的笑。
不错。她说,总算有点样子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我迟疑地,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她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想知道你男朋友是谁吗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
我用力点头。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不是我的那部。
她打开相册,递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我的男朋友。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英姿飒爽,眼神锐利。
他站在一面鲜红的旗帜下,背景是一栋我从未见过的庄严建筑。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天狼突击队,沈淮。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沈淮……我交往了三年的男友,那个告诉我他只是个普通金融顾问的沈淮……
他不是做投资的吗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投资高马尾女人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没错,他是在做投资,一项……用生命做赌注的投资。
她收起手机。
14
现在,你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们……你们是军人我试探着问。
我是。她指了指自己,而你,马上也是了。
什么我彻底傻了。
沈淮在境外执行一项卧底任务,他已经很久没有传回消息了。她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暴露了,或者,被策反了。
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他绝不会被策反!
我们当然也希望如此。她淡淡地说,但现在,他是唯一能接触到犯罪集团核心的线索。我们不能失去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把他拉回来的那根线。她的目光灼灼,犯罪集团的首脑,是个生性多疑的女人。她不相信任何人。为了考验沈淮,她派人绑架了你。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所以……绑架我的人,是真正的坏人那个司机……
他只是个收钱办事的蠢货,已经被处理了。她顿了顿,我们的人在他下手前,救下了你。然后,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我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感觉像在听天书。
所以……这一切都是演戏你打我,训练我……都是……
不全是。她打断我,那个女人要见你。她要亲眼确认,沈-淮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如果只是个哭哭啼啼的废物,你不但救不了他,还会立刻害死他。
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伤口。
现在,你合格了。
我要做什么我问。
你要去见她。她说,以沈淮女人的身份,去到那个魔窟里。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并且,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我……我能行吗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你必须行。她把那把没有开刃的训练匕首塞回我手里,从现在开始,我教你的不是健身操,是杀人技。我的大脑像一台死机的电脑,嗡嗡作响,却无法处理任何指令。
杀人技
15
我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高马尾女人,不,从现在起,她是我的教官。
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伪装的、属于健身教练的温和。只剩下冰、铁,还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淬过火的坚硬。
她把我拉到训练场中央,那里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形靶。
看清楚。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没有花哨的起手式,没有电影里的漂亮回旋。
只是一步踏前,手肘如刀,精准地砸在人形靶的咽喉处。
咔哒。
一声轻响,那是模拟喉骨碎裂的声音。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里,是喉结。用尽全力,一击必碎。他会立刻失去呼吸能力,声音都发不出。她的声音平铺直叙,像在讲解一道数学题。
轮到你了。
我僵在原地。
让我去攻击一个假人,模拟……杀人
你在想什么她冷冷地问,想你那个温柔体贴、会在纪念日给你惊喜的男朋友
我浑身一震。
16
忘掉他。她的声音像一把冰锥,从现在开始,你要想的沈淮,是一个能在毒枭和军火贩子中间游刃有余的狠角色。一个能让那个女人着迷的男人。你以为那样的男人,会爱上一个连动手都不敢的软脚虾
她的话,字字诛心。
是啊。
我爱的沈淮,那个会给我做饭、陪我看无聊偶像剧的沈淮,可能只是他众多面具中的一个。一个专门为我定制的面具。
而我,现在要去见的,是摘下面具的他,和一群比他更可怕的人。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沈淮穿着军装的照片。
英挺,锐利,陌生。
我睁开眼,学着教官的样子,踏步,出肘。
砰。
力量太小了。我感觉自己只是在给那个人形靶挠痒。
没吃饭吗教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下一秒,她一脚踹在我的腿弯。
我惨叫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膝盖和冰冷坚硬的地面狠狠撞在一起,疼得我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哭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在那个女人面前,你敢掉一滴眼泪,我保证,第二天,你和沈淮的尸体会被一起扔进公海喂鱼。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新摆好姿势。
再来。
砰!
不够!
砰!
你是没长骨头吗
砰!
我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次。膝盖已经麻木,手肘红肿发烫。汗水混着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睛。
16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机械的动作。
出击,收回。出击,收回。
直到最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撞向人形靶。
咔哒。
那声模拟的碎裂声,终于再次响起。
我脱力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教官没有再骂我。她把那把冰冷的训练匕首扔到我面前。
捡起来。
我颤抖着手,握住匕首。
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除了眼睛和喉咙,就是大动脉。她抓起我的手,用我的匕首,在人形靶的脖颈处划过。
这里,颈动脉。三秒,他就会失去反抗能力。
她又移动我的手,指向人形靶的大腿内侧。
这里,股动脉。如果你够不着脖子,就捅这里。效果一样。
她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我握着匕首,感觉它有千斤重。
这不再是健身,也不是防身。
这是在教我,如何最高效地,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一把递向敌人心脏的刀。
而磨刀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白天是地狱式的体能和格斗训练。我的身上永远带着新的瘀伤,旧的伤口还没结痂,又被新的训练撕裂。
晚上,则是另一重折磨。
教官会扔给我一叠厚厚的资料。
第一页,就是我的新身份。
苏晴,女,26岁。澳门百乐门赌场荷官。孤儿,生性叛逆,嗜赌如命。三年前在赌场认识沈淮,成为他的情人。
我的名字,叫林晚。28岁,在一家外企做行政,父母健在,家庭和睦。
我看着那张伪造的身份证,照片上的人是我,但那双眼睛里的风尘和不羁,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你叫什么教官问。
……林晚。
17
啪!
一沓资料狠狠甩在我脸上,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你叫什么!
苏晴。我低着头,轻声说。
大声点!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她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叫苏晴。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们来对一下你和沈淮的故事。
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我想起三年前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在朋友的画展上,沈淮穿着白衬衫,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
……在画展。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真相。
错!她的声音又一次变得严厉,你们在百乐门赌场认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VIP室,输了三百万美金,眼睛都没眨一下。是你给他发的牌。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原来在他们设计好的剧本里,我和沈淮的相遇,也充满了金钱和算计。
他为什么会注意到你
因为……因为我漂亮我胡乱猜了一个理由。
教官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却比她发怒时更让我毛骨悚然。
因为你出千被抓了。你帮一个熟客换牌,被赌场经理当场抓住,要剁了你的手。是沈淮,扔出一块价值百万的筹码,保下了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简直比八点档的狗血剧还要离谱。
他为什么要帮你
……他看上我了
因为你被抓的时候,没有求饶,也没有哭。你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经理,说‘要剁就快点,别耽误我下一场’。沈淮在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喜欢野的,不听话的。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18
那个把我宠成小公主,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沈淮,在他同事的眼中,居然喜欢这种调调
记住,苏晴。教官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你要扮演的,不是一个菟丝花。你要做一株带毒的藤,死死地缠住他。那个女人,红姐,她是个控制狂。她只相信被她踩在脚下的人。沈淮越是表现得在乎你,她就越会折磨你,试探你。你要表现出足够的韧性和价值,让她觉得,你这颗棋子,还有用。
我……我要怎么做
你要爱他,但更要爱钱。你要依赖他,但又要随时准备背叛他。你要让他觉得你离不开他,又要让红姐觉得,只要价码合适,你随时可以卖了他。
我彻底混乱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角色扮演了。
这简直是精神分裂。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一遍又遍地复盘苏晴和沈淮的故事。
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不是那条我珍藏至今的蒂凡尼项链,而是一把镶钻的勃朗宁手枪。
19
我们最常去的约会地点,不是电影院和公园,而是地下拳场和秘密的拍卖会。
他对我的昵称,不是甜到发腻的宝宝,而是带着轻佻和占有欲的小野猫。
每说出一个虚构的细节,我的心就像被凌迟一次。
我真实的、和沈淮在一起的三年时光,被一点点地抽离、打碎,然后重塑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充满了暴力、金钱和欲望的黑暗故事。
我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是那个会在我生理期给我煮红糖姜茶的沈淮,还是这个会把手枪当礼物送给情人的沈淮
或许,他们都是他。
只是我,从前只配看到那一面而已。
训练的最后一天,没有格斗,也没有背诵资料。
教官让我换上了一套衣服。
一条鲜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布料少得可怜,紧紧包裹着我被训练得没有一丝赘含的身体。一双十厘米的黑色细高跟。
她亲自给我化妆。烟熏妆,大红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几乎认不出来。
那张脸妖艳,凌厉,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这是苏晴。
20
准备好了吗教官在我身后,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看着镜子里的她,点了点头。
最后一关。
她拉着我,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的布置和资料里描述的红姐的办公室一模一样。奢华,但充满了压抑感。
教官坐到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
不再是那个冷酷的教官,而是一个慵懒、高傲,掌控一切的女王。
她就是红姐。
她隔着烟雾,眯着眼打量我,没有说话。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知道,考验已经开始了。
我没有躲闪她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嘴角勾起一个练习了无数次的,三分讥诮七分妩媚的笑。
红姐,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罚站我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这也是练出来的。
她笑了,把烟灰弹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沈淮倒是好眼光。她慢悠悠地说,就是不知道,是真忠心,还是假殷勤。
我的男人,我清楚。我走上前,双手撑在她桌上,身体前倾,红裙的领口更低了,倒是红姐你,把他派出去那么久,就不怕外面的野花迷了眼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教官教过我,对付红姐这种人,一味的顺从只会让她觉得你毫无价值。你必须像一只漂亮的刺猬,让她觉得有趣,又不敢轻易触碰。
红姐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21
突然,她抄起桌上的杯子,将满满一杯水,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冰冷的水劈头盖脸浇下,我的妆花了一片,水珠顺着我的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桌面上。
我没有躲。
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红唇和水渍,笑得更放肆了。
红姐火气这么大看来,最近是真挺寂寞的。
扮演红姐的教官,瞳孔猛地一缩。
她死死地盯着我,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她身上的那股女王气场,像潮水一样退去,重新变回了那个冷硬的教官。
合格了。她站起身,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一个堪称赞许的表情。
她递给我一个微型耳机,比米粒还小。
单向通讯,我们能听到你那边所有声音,但无法和你对话。除非到了最紧急的关头,否则不要暴露它。
她又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口红的东西。
是追踪器,也是一个高压电击器。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我一一接过,贴身藏好。
还有一个任务。她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找到沈淮后,对他说一句话。
什么话
‘你还记不记得,便利店里最后一罐草莓牛奶’。
我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22
那是我和沈淮第一次约会时发生的事。我们去便利店买水,货架上只剩下一罐草莓牛奶,我俩同时伸出了手。为了这罐牛奶,我们用石头剪刀布决胜负,像两个傻子一样笑了半天。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最简单,最温暖的秘密。
现在,它也成了任务的一部分。
他如果……记得呢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那他就还是我们的人。
如果……他不记得了呢我问出了那个我最害怕的问题。
教官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才说:那你听我们指令行事。
我明白了。
如果他不记得了,就意味着他真的被策反了。
而我,将成为清理门户的那把刀。
或者,成为和他一起被清理掉的,废棋。
门开了。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车边,为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回头看了教官一眼。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我做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头。
没有告别,没有嘱咐。
我深吸一口气,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被彻底隔绝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车辆缓缓启动,驶离了这个我待了半个月的地狱,奔赴下一个,真正的地狱。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妆容精致,表情冷漠。
再见了,林晚。
你好,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