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婉重生了,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个能种出灵药仙果的玉坠空间。
更妙的是,上辈子嫉妒她当上一品诰命的堂妹苏霜霜,也重生了。
堂妹故技重施,抢在她前头跳河,哭着喊着要换亲,嫁给未来将官拜大司农、认祖归宗成侯府公子的未婚夫李子安。
全村人都笑苏韵婉傻,放着青云梯不走,偏要嫁给那个穷得叮当响、还命不久矣的猎户何项北。
苏韵婉淡然一笑,将所有人的嘲讽尽收眼底。
换!这亲必须换!
只是后来,当苏霜霜被不学无术的侯府公子家暴,跪在地上捡米糠吃时,却看到苏韵婉被那个短命猎户宠上了天,不仅治好了腿,还一路封官拜将,成了战神王爷!
苏霜霜终于崩溃了:这不对!剧本不是这样的!
苏韵婉挽着自家男人,笑得风轻云淡:我的男人,我来旺。你抢走的,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堂妹,你现在哭,又是为啥呢
1
换亲
扑通!
一声巨响,打破了杏花村午后的宁静。我那重生归来的好堂妹苏霜霜,精准地在我未婚夫李子安必经的河边,不慎落水了。
我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手里还提着给娘抓的药,冷眼看着这出前世早已上演过一遍的闹剧。
很快,岸边就围满了人。李子安,这个我爱慕了两辈子、也怨恨了两辈子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将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苏霜霜捞了上来。
哎哟!这……这可怎么好啊!
子安可是有婚约的人,这下被霜霜给……唉,这姑娘家的名节啊!
霜霜这孩子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我二婶,也就是苏霜霜的娘,第一个扑了上来,抱着女儿一边哭嚎一边意有所指地看向我爹娘:我的苦命女儿啊!你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李家小子,你……你可得对我们霜霜负责啊!
李子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苏霜霜,又看看人群外的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挣扎。
前世,就是这样。
苏霜霜设计落水,毁了名节,硬是逼着李家退了我家的亲,改娶了她。
而我,在全村人的指点和嘲笑中,被当作一个添头,补偿给了李家原先要配给旁支的病秧子——那个上山打猎摔断了腿,据说活不过三十岁的猎户,何项北。
后来,李子安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大司农,更是在三十岁那年被京城来的平阳侯府认亲,成了尊贵的侯府公子。苏霜霜母凭子贵,风风光光地当上了一品诰命夫人。
而我呢我守着那个断了腿的何项北,在山沟沟里苦熬了一辈子。他死后,我被夫家赶出家门,最终冻死在了那个大雪天。临死前,我听着远方传来的、庆祝侯府公子高中状元的鞭炮声,才恍然大悟,我这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可老天有眼,让我回来了。
不仅我回来了,还带回了贴身玉坠里藏着的那个空间。更妙的是,我那自作聪明的堂妹,苏霜霜,她也回来了。
她以为自己掌握了天大的先机,抢走了我的侯爷夫君,抢走了我的诰命之位。
她不知道,她抢走的,只是一个废物。
真正的泼天富贵,是我。
韵婉!我娘拉着我的手,气得浑身发抖,你别怕,这亲事是早就定下的,由不得他们胡来!
我爹也黑着脸,对着李家和二叔家的人说:我苏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换来换去的物件!子安,你自己说,这事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子安身上。
他低着头,声音艰涩:叔,婶子……我对不起韵婉。可霜霜她……她因我而名节受损,我不能不管她。
好一个不能不管。
苏霜霜在他怀里,适时地醒了过来,哭得梨花带雨:子安哥哥,不怪你……是我命苦……呜呜呜,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活了!
说着,她就要往河里再撞。
一场闹剧,演得活灵活现。
周围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我家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算了,爹,娘。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我拨开人群,走到他们面前,眼神平静地扫过苏霜霜那张带着窃喜和得意的脸,最后落在了李子安身上。
既然子安哥和霜霜情投意合,女儿也不是那等不知趣的人。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怨怼和不甘,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淡然。
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吧。
我话音一落,全场死寂。
我娘震惊地看着我:婉儿,你胡说什么!
苏霜霜也愣住了,她预想过我的哭闹、撒泼、上吊,唯独没想过我会如此轻易地放手。她眼底的得意瞬间凝固,转而是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没理会他们,而是看向李子安的爹娘,福了福身子:李叔,李婶,我与子安哥的婚约,就此作罢。只是我们苏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霜霜妹子和子安哥已有了肌肤之亲,那便成全了他们吧。
然后,我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苏霜霜彻底安心,也让我彻底摆脱泥潭的话。
至于我,我愿意嫁给何项北。
2
尘埃落定
什么!
这一次,尖叫出声的是我二婶。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韵婉你疯了那何项北就是个穷猎户,听说前两天还从山上摔下来,腿都快断了!你嫁过去是想守活寡吗
全村人都知道,何项北家徒四壁,性子孤僻,是个克亲的命。他爹娘早死,一个人住在山脚下的破茅屋里,靠打猎为生,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别提,他现在还是个半残废。
放着前途无量的秀才李子安不要,去要一个快死的瘸子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被刺激得失了心智。
我娘更是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傻孩子,你别说气话!这事爹娘给你做主!
我摇了摇头,态度无比坚决:娘,我没有说气话。我心意已决。
我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了村口那条通往山脚的小路。前世,我就是从那条路被一顶破轿子抬进何家的。那一世,我满心怨愤,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幸的人。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何项北不是病死的。
他是为了给我采草药,在冬日里掉进了冰窟窿,活活冻死的。他虽然沉默寡言,却会把打来的唯一一只兔子,把最肥的腿肉默默留给我。他虽然穷,却会在我生病时,走几十里山路去镇上请大夫。
他不是一个好选择,但他是一个好人。
而李子安,那个外人眼里的青云梯,内里却早已腐烂。前世他高中后,立刻就嫌弃我这个农妇出身的妻子,在我被他母亲和妾室磋磨致死时,他只是冷漠地旁观。
重活一世,我知道谁是珍珠,谁是鱼目。
更何况,我还有我的底牌。
既然韵婉都这么说了……李子安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我们家不依不饶,事情闹大,影响儿子的名声。
亲家,你看,这……这也是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我们李家也不是不讲理,我们愿意出双倍的聘礼,不,三倍!给霜霜!至于韵婉这边……
不必了。我淡淡地打断他,我嫁何项北,是我自愿,与你们李家无关。你们的聘礼,还是留着给堂妹置办嫁妆吧,毕竟,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霜霜,未来的侯府公子夫人,嫁妆太寒酸,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侯府公子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苏霜霜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探究。
她怎么会知道!
我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因为上辈子,你就是靠着这个消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一辈子啊,我的好堂妹。
这件事就这么以一种诡异而迅速的方式定了下来。
苏霜霜如愿以偿,即将嫁给未来侯爷李子安。而我,则成了全村的笑柄,一个放着金龟婿不要,偏要跳火坑的傻子。
出嫁那天,我们两家是同一天办的喜事。
二叔家那边,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流水席摆了十几桌,风光无限。苏霜霜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当上一品诰命的那一天。
而我这边,冷冷清清。
一顶小轿,两个吹鼓手,就把我送到了山脚下那座孤零零的茅草屋。
屋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风一吹,屋顶的茅草都在瑟瑟发抖。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何项北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腿用木板和布条草草地固定着,旁边还放着一碗已经凝固的黑乎乎的血。
听到动静,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这就是我今生的丈夫。
没有宾客,没有喜宴,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婚房。
我脱下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嫁衣,换上方便行动的布衣,默默地端起那碗血水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我手里多了一碗清水和一块干净的布。
我……我自己来。他看到我走近,声音沙哑,眼神里带着一丝狼狈和戒备。
我没说话,只是坐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撩起他的裤腿,用湿布轻轻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污。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你……你不怕我他艰涩地问。村里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谁沾上谁倒霉。
我抬起头,看着他深邃而警惕的眼睛,那里面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痛苦。
我既然嫁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平静地说,从今天起,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你的腿,我也会想办法治好。
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听懂我的话。
我不再多言,只是在转身去收拾屋子的时候,悄悄将一滴从玉坠空间里引出的灵泉水,滴入了他的水碗中。
苏霜霜,你看到了吗
你抢走的,是未来无限的风光。
而我得到的,是一个需要我亲手去创造的未来。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3
灵泉奇效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成了何项北的专职护工。
村里的风言风语更甚了。
听说了吗苏家那个大丫头,嫁过去当天就开始伺候那个瘸子了,端屎端尿的,啧啧。
放着好好的秀才娘子不当,非要去当个保姆,真是脑子坏掉了。
我听说何项北那腿,镇上的大夫都说废了,就算接上骨头,以后也是个瘸子,干不了重活。苏韵婉这辈子算是栽了。
这些话,我左耳进右耳出。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给何项北擦洗换药,然后悄悄在他的饭食和饮水里滴入灵泉水。
那玉坠空间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前世我只当是个普通的首饰,直到死后灵魂被吸入其中,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空间里有一口泉,泉水能活死人肉白骨;有一亩田,种什么都长得飞快,且自带灵气。
这,才是我敢于改换命运的最大依仗。
何项北对我,从最初的戒备、冷漠,慢慢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沉默。
他会默默地看着我忙里忙外,看着我用茅草和泥巴修补屋顶的漏洞,看着我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是个猎户,手上的老茧又厚又硬,可我的手,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这天,我正在给他换药,解开他腿上的布条时,我们两人都愣住了。
原本他那条腿,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皮肉都发黑了,是感染的前兆。可现在,不过短短五六天,伤口不仅没有恶化,反而长出了粉色的新肉,肿胀也消退了大半。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项北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这条腿当时摔得有多重,他以为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我前几天去后山采了些草药,可能是那些草药管用吧。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不能问。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又过了十天,何项北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
这个恢复速度,简直是个奇迹。
村里那个给他看过病的老郎中,特意上门来看了一次,围着何项北的腿啧啧称奇,最后只能归结于年轻人身体底子好,命大。
而此时的苏霜霜和李子安那边,却传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李子安这次的童生试,又落榜了。
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落榜。前世,他是在娶了我之后,才文思泉涌,一路高中的。
消息传来那天,我正好去村口井边打水,听到了几个妇人的议论。
那李秀才,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可不是嘛!考了三次都考不上,听说这次还差得远呢!他老丈人苏老二,脸都气绿了。
最惨的还是苏霜霜吧她可是为了李子安,才……嘿嘿,现在好了,侯爷夫人没当上,倒是要陪着个穷秀才喝西北风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听说啊,苏霜霜这两天正跟李子安闹呢!嫌李子安没本事,李子安嫌她败家。她把苏韵婉那份嫁妆都拿过去了,还不够她买胭脂水粉的。
我提着水桶,平静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回到家,何项北正坐在门口,用我给他的图纸,研究着一种新式的捕兽夹。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阴郁。
回来了他看到我,主动开口。
嗯。我把水桶放下,拿出帕子擦了擦汗。
我听说了,李子安……没考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我应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他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你……不难过
我笑了,反问他:我为什么要难过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他考不考得上,与我何干
他再次沉默了,只是手里的刻刀,握得更紧了些。
我知道,这个男人,正在一点点地对我敞开心扉。
腿好利索了,就别总坐着了。我走过去,把新做的一双厚底布鞋放到他脚边,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总不能一直靠我上山挖野菜吧你这个猎户,也该开张了。
他低头看着那双针脚细密的鞋,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和他之间,那根名为命运的绳索,已经悄然系紧。
而另一边,苏霜霜和李子安的绳索,正在崩断的边缘。
4
渣男本性
何项北的腿,在灵泉水的滋养下,不仅痊愈了,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健有力。
他重新拿起了弓箭和猎刀。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单打独斗。
我用空间里的知识,给他画了许多新式陷阱的图纸,告诉他如何利用杠杆和弹性势能,制作出更高效、更省力的捕兽夹。我还用空间里灵气充裕的果子,制作出一种能吸引野兽的特殊诱饵。
效果是惊人的。
以前何项北进山一天,能打到一只兔子就算运气好。现在,他几乎从不空手而归,有时候是肥硕的野鸡,有时候是珍贵的狐皮,甚至还猎到过一头小野猪。
我们的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茅草屋被我们俩合力翻修加固,屋里添置了新的桌椅和被褥。我的手上,也终于有了余钱。
我把多余的猎物和皮毛拿到镇上去卖,换回了米面粮油和布匹。看着家里米缸一天天充实起来,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天,我刚从镇上回来,就看到苏霜霜站在我家门口,一脸的不耐烦。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水红色绸缎衣裳,头上插着金钗,与我们家这朴素的茅草屋格格不入。
你可算回来了!她看到我,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满是优越感,怎么嫁了个瘸子,日子过得很舒心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把背篓卸下来。
苏韵婉,我跟你说话呢!她见我无视她,有些恼怒。
有事说事,没事别挡着我家的门。我淡淡地道。
苏霜霜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涨红。她大概是没想到,曾经那个在她面前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堂姐,如今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扔到我面前的桌上。
喏,这是给你的。她扬着下巴说,子安哥哥虽然娶了我,但心里还是念着你的。他说你日子过得苦,让我给你送点银子来,免得你饿死。
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子,加起来不过一二两。
施舍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前世,她也做过同样的事。那时候的我,正为了何项北的药费焦头烂额,看到这点银子,几乎要跪下来感谢她。而她,就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享受着高高在上施舍的快感。
但现在……
我笑了。
我从自己的钱袋里,摸出了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啪的一声,放在那堆碎银旁边。
堂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点钱,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指了指那锭银子,我这里日子还过得去,不劳你们费心。倒是听说李秀才这次考试又不理想,正是需要用钱打点的时候,你们可别为了接济我,自己倒过得紧巴巴的。
苏霜霜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死死地盯着那锭银子,仿佛要把它看穿。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她失声尖叫。
自己挣的。我云淡风轻地把银子收回钱袋,何项北会打猎,我呢,会做点小生意,日子虽然比不上未来的侯府夫人,但温饱不愁。
不可能!苏霜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何项北那个瘸子……他……
他腿好了。我打断她,一字一句地说,好得很,比以前还能干。
苏霜霜彻底呆住了。
她精心策划,以为把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自己则坐享其成。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想看到的我穷困潦倒、悔不当初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我的日子越过越好,而她寄予厚望的李子安,却像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美丽的脸庞都开始扭曲。
苏韵婉,你别得意!她尖声说道,你就算有几个臭钱又怎么样你嫁的终究是个泥腿子!而我的子安哥哥,他早晚会高中的!他以后是侯爷!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说完,她抓起桌上的碎银,狼狈地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别急,苏霜霜。这只是个开始。
你所以为的金大腿,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村里就传出了李子安家暴的消息。
据说,是苏霜霜又在为钱的事情和他争吵,骂他没本事,是个废物。李子安本就因为屡试不第而心烦意乱,被她一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自卑彻底爆发,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二叔二婶家闹得天翻地覆。
苏霜霜哭着跑回娘家,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她那未来诰命的美梦,在这一巴掌之下,碎得清脆响亮。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何项北在一旁,默默地帮我劈柴。
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我看着他汗湿的脊背,和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5
猎户崛起
李子安打人的事,最终还是被两家大人压了下去。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苏霜霜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过几天又被送回了李家。
但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村里人看李家的眼神都变了,以前是羡慕和巴结,现在是鄙夷和嘲讽。一个连自己媳妇都打的读书人,能有什么出息
李子安因此变得更加阴沉,据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连门都不出。
而我们家的日子,却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何项北不仅是个好猎手,还是个好木匠。他用打猎换来的钱,买了上好的木料,把我们家的茅草屋扩建成了一座坚固的青砖瓦房。
新房落成那天,村里不少人都来看热闹,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嫉妒。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全村最穷的何项北,竟然盖起了村里除了里正家之外最气派的房子。
而我,那个被全村人同情的傻子,穿着干净的棉布裙子,站在新房门口,看着何项北把最后一块瓦片铺好,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辛苦了。我递给他一块沾了清水的毛巾。
他接过毛巾,擦了把脸,黑亮的眼睛在阳光下看着我,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笑意:不辛苦。以后,再也不会漏雨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个我们刚成婚时,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夜晚。那天晚上,他默默地用身体为我挡住了从屋顶漏下的雨水。
这个男人,不善言辞,却把所有的好,都做在了行动里。
我们的好日子,却招来了麻烦。
这天,何项北照常进山打猎,直到天黑了还没回来。
我心里有些不安,正准备出门去找,村里的锣声就哐哐哐地响了起来。
山匪来了!山匪进村了!
是里正儿子惊慌失措的喊声。
我心里一沉。我们杏花村地处偏僻,附近山头确实有伙流窜的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是没想到,他们今天会摸到我们村里来。
一时间,村里哭喊声、尖叫声四起,乱作一团。
我立刻关紧了院门,握紧了手里的柴刀。空间是我的底牌,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暴露。
就在我紧张地盘算着如何应对时,院门被砰的一声巨响撞开了。
几个满脸横肉、手持大刀的山匪冲了进来,看到我,眼睛里立刻冒出淫邪的光。
哟,这里还藏着个小娘子,长得真水灵!
大哥,这婆娘比镇上翠红楼的头牌还俊!
我心沉到了谷底,握着柴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就在那领头的山匪朝我扑过来的时候,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他身后掠过。
噗嗤!
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那个山匪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箭矢,轰然倒地。
是何项北!
他回来了!
他手持长弓,背上背着箭囊,眼神冰冷如霜,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那不是一个普通猎户该有的眼神,那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眼神。
找死!
剩下的几个山匪反应过来,怒吼着朝何项北冲了过去。
我紧张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何项北的身手,快得惊人。他弃了弓,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小的猎刀,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几个山匪之间穿梭。
刀光闪过,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山匪,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站在院中,手里的猎刀还在滴血,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却锐利如鹰。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呵斥声。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官府的人!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一群身穿铠甲的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的将军。
他们看到院子里的惨状,也是一愣。
那将军的目光落在何项北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流露出欣赏之色:好小子,身手不错!是你杀了这些山匪
何项北收起刀,不卑不亢地抱拳道:他们擅闯民宅,意图不轨,我只是自卫。
那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自卫!我们追了这伙‘黑风寨’的山匪半个多月,没想到今天被你一个人给端了老窝!
原来,何项北在回来的路上,就发现了这伙山匪的踪迹。他没有直接回村,而是摸到了他们的老巢,趁其不备,放了一把火,将大部分山匪都困死在了山寨里。这几个是侥幸逃出来的,没想到一头撞进了我们家。
将军看着何项北,越看越满意: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从军
我心中一动。
我知道,何项北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山村的猎户,他将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何项北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对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鼓励。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那位将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草民何项北,愿随将军效力!
6
侯府乌龙
何项北跟着那位姓秦的将军走了。
他走的那天,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临行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了我手里。
等我回来。
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句话。
我成了村里第一个军属。
风言风语再次传开。
男人去当兵,九死一生,我看那何项北是回不来了。
苏韵婉这命也真是苦,刚过上几天好日子,男人就走了,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苏霜霜也来看过我一次,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但那股得意劲儿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毒和幸灾乐祸。
堂姐,真是恭喜你啊。她假惺惺地说,男人出人头地,去博军功了。只可惜啊,刀剑无眼,你可得天天烧高香,祈祷他能留个全尸回来。
我懒得理她,直接关上了院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用何项北留下的钱,加上自己卖草药和新式农具赚的钱,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
空间里的草药药效极佳,我的药铺很快就以药到病除闻名,生意越来越好。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男人的农妇,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年后,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从京城传来,传遍了我们这个小小的杏花村。
平阳侯府,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嫡子!
而那个幸运儿,就是李子安。
消息传来那天,整个杏花村都沸腾了。二叔苏老二家更是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
苏霜霜一夜之间,从一个失意秀才的妻子,变成了真正的准侯府少夫人。
她穿着最华丽的衣裳,坐着侯府派来的华丽马车,在全村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杏花村。
临走前,她特意绕到我的药铺前。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她那张容光焕发的脸。
堂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和炫耀,我要去京城了。子安,不,现在应该叫他侯府公子了。他说,等他在侯府站稳了脚跟,就接我过去。到时候,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少夫人了。
她顿了顿,看着我平静的脸,似乎有些不满意,又加了一句:听说你那个当兵的男人,一年了都没个音信啧啧,真是可怜。不过也是,像你这种命,也只配守着个小破药铺了此残生了。不像我,天生就是富贵命。
我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吗我淡淡地开口,那就先在这里,预祝堂妹,早日当上侯府少夫人了。
我的平静,让苏霜霜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大概是希望看到我嫉妒、发狂的样子,可我没有。
她悻悻地放下了帘子,马车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烟尘,我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苏霜霜,你以为你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你不知道,你满心欢喜奔赴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因为前世,平阳侯府认亲,是在李子安高中状元之后。那时候的他,才华横溢,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侯府认回他,是锦上添花,是荣耀。
而这一世的李子安,是什么
是一个连童生都考不上的废物。
一个心胸狭隘、会打老婆的无能之辈。
这样的一个人,被侯府认回去,你猜,侯府是会把他当成宝,还是当成耻辱
果然,半年后,京城传来的消息,印证了我的猜想。
李子安确实被认回了侯府,也确实成了侯府公子。
但这个公子,却是个天大的乌龙。
平阳侯爷对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失望透顶。他才疏学浅,举止粗鄙,毫无建树,与侯府其他几个优秀的儿子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为了侯府的颜面,侯爷给了他一个嫡子的名分,却没有任何实权,甚至不许他参与任何家族事务,只分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让他自生自灭。
李子安,从一个万众瞩目的真命天子,变成了一个京城权贵圈人尽皆知的笑柄。
而苏霜霜,她的侯府少夫人之梦,也成了一个笑话。她不仅没有享受到想象中的荣华富贵,反而要跟着李子安一起,在侯府里看人脸色,受尽白眼和屈辱。
据说,她刚到侯府时,还想摆少夫人的谱,结果被侯夫人的一个耳光,打醒了她所有的美梦。
这个消息,是我从一个来镇上看病的京城商人那里听到的。
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那个苏霜霜,真是蠢得可怜。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结果啊,是跟着掉进了泥坑里。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只是抬起头,看向京城的方向。
算算时间,何项北,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7
云泥之别
又是一年春。
我的药铺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在邻近的几个县城都开了分店。
我不再是杏花村那个可怜的苏韵婉,而是被人尊称一声苏掌柜。
而何项北,也终于有了消息。
他不是回信,而是直接带着一道圣旨回来的。
他跟着秦将军,在边关屡立奇功,从一个小兵,一路做到了正五品的昭武校尉。此次回京,是接受皇帝的封赏。
他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先绕路回了杏花村。
他回来那天,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穿一身玄色铠甲,身姿挺拔,面容坚毅,身后还跟着一队亲兵。
整个杏花村都轰动了。
谁能想到,那个两年前被所有人瞧不起的穷猎户,如今竟然成了威风凛凛的将军!
他翻身下马,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两年未见,他的轮廓更加深邃,眼神也更加沉稳,但看着我的时候,那份独有的温柔,却丝毫未变。
我回来了。他对我伸出手。
我笑着,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依旧那么宽厚,那么温暖。
我跟着何项北,一同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这一次,我坐的不是破旧的小轿,而是宽敞舒适的马车。
抵达京城时,正值宫中举办庆功宴。何项北作为此次的大功臣之一,自然在受邀之列。而我,作为他的妻子,也被恩准一同参加。
我换上何项北为我准备的华服,那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缎长裙,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兰花,衬得我肌肤胜雪,气质如兰。
走进金碧辉煌的皇宫,感受着周围投来的惊艳和探究的目光,我心中一片平静。
前世,我做梦都想走进这个地方,却至死都未能如愿。
这一世,我却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何项北被安排在了武将席的前排,他话不多,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引得不少同僚前来敬酒。
而我,则坐在女眷席中。
忽然,我感觉到一道怨毒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顺着视线望去,在最角落的一个席位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霜霜。
她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头上的珠钗也黯淡无光,脸上画着浓妆,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份憔悴和怨气。她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不甘和怨恨。
在她身边,坐着一个面色阴郁的年轻男子,想必就是李子安了。他正低着头喝着闷酒,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苏霜霜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看过来。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想做出高傲的样子,但那身寒酸的打扮和卑微的席位,却让她所有的伪装都显得那么可笑。
我对着她,遥遥举起了酒杯,然后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那笑容,就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苏霜霜的心里。
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那位就是何将军的夫人吧真是好风姿。
我回头,看到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人正笑着跟我说话。她是秦将军的夫人。
秦夫人过奖了。我谦逊地回道。
哪里是过奖。秦夫人拉着我的手,热情地说,我们家老秦,天天在我耳边夸项北呢!说他有勇有谋,是天生的将才。如今一见夫人,才知道什么叫英雄配佳人。
她说着,眼神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角落里的苏霜霜,压低声音道:倒是有些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这富贵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那位平阳侯府的‘新公子’,听说在家里连下人都不如呢,他那媳妇,更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周围的女眷们都掩着嘴,发出了心照不宣的轻笑声。
那些笑声,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凌迟着苏霜霜最后的自尊。
她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苏韵婉!她尖叫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失态,立刻引来了全场的注意。
李子安也终于抬起了头,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急忙过来想拉住她。
你疯了吗!快给我回去!
我不!苏霜霜甩开他的手,指着我,对所有人哭喊道,是她!都是她害的我!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本来……本来站在她那个位置的人,应该是我!
何项北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他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发疯的苏霜霜。
放肆!他沉声喝道,我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杀气,让苏霜霜瞬间白了脸,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从何项北身后探出头,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堂妹,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抢了你的一切我记得,当初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换掉我这桩婚事的吧
你说你天生富贵命,而我只配守着一个瘸子了此残生。怎么,现在你的富贵命,就是穿着旧衣裳,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风光吗
我的男人,我自己会旺。而你抢走的那个……呵,我轻笑一声,满是怜悯地看着她,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堂妹,你现在,又是哭给谁看呢
8
真相崩溃
我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苏霜霜的头上。
她所有的疯狂和歇斯底里,瞬间凝固。
不……不是的……她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鬼,不是这样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她重生归来,手握剧本,本该是天命之女,本该一路荣华,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李子安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觉得自己的脸面在今天被彻底丢尽了。他拽着苏霜霜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她,在一片鄙夷和嘲笑的目光中,狼狈地离开了宴会。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
但它带来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
李子安和苏霜霜,彻底成了京城上流社会的笑柄。平阳侯爷大发雷霆,将他们禁足在院子里,连门都不许出。
而李子安,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苏霜霜身上。
他们的院子里,从此夜夜传出争吵声和女人的哭泣声。
与之相反,我和何项北,却成了京城人人称羡的一对。
皇帝对何项北大加封赏,不仅升了他的官职,还赐下了一座气派的将军府。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
我没有像其他贵妇人一样,整日沉迷于宴会和攀比。我重操旧业,在京城也开起了药铺,并且利用空间里的高产作物种子,和一些见识超前的官员合作,试着改良农作物。
我的名声,不再仅仅是何将军的夫人,而是以我自己的能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何项北对此,全力支持。
他从不干涉我的事业,只会在我晚归时,为我留一盏灯,温一碗汤。
我们的感情,在这样平淡而温馨的相处中,日益深厚。
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沉默寡言,却用行动给了我全部安全感的男人。
而苏霜霜和李子安的命运,则一路朝着深渊滑落。
李子安不甘心就此沉寂,他太想证明自己了。在没有了我的气运滋养后,他那点可怜的才华和狭隘的心胸,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他开始走邪路。
他偷偷联系上了在朝堂上与平阳侯爷作对的政敌,试图通过出卖侯府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前程。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最终,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朝堂斗争中,他站错了队,满盘皆输。
他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罪证被呈到了御前。龙颜大怒。
平阳侯府为了自保,当机立断,将他逐出家门,并上奏,削去了他侯府子弟的身份,与他彻底划清了界限。
李子安,从云端跌落泥潭,锒铛入狱,被判了秋后问斩。
而苏霜霜,作为他的妻子,也被赶出了侯府,流落街头。
她所有的美梦,在一夜之间,彻底破碎。
她这才隐约感觉到,似乎从换亲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好运都离李子安而去了。不,是离她而去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她找到了将军府。
她穿着破烂的单衣,浑身脏污,跪在将军府的朱红大门前,像一个疯子。
我让下人把她带到了偏厅。
她看到我,看到我身上温暖的狐裘,看到屋子里烧得正旺的炭火,眼睛瞬间就红了。
为什么她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苏韵婉,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李子安明明是天之骄子,他会中状元,会当侯爷!而何项北,他就是个短命的瘸子!为什么这一世,全都反过来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答案。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悲凉。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苏霜霜,你有没有想过,从来都不是李子安有什么天命,也不是何项北注定要死。
我看着她迷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带来富贵和气运的,从来不是他们。
而是我。
你所谓的剧本,不过是你偷窥到的,我的人生。前世,李子安娶了我,所以他享受了我的气运滋养,才有了后面的平步青云。而这一世,你抢走了他,也等于亲手斩断了他所有的好运。
你把他当成宝,可他,只是一个被抽走了发动机的空壳子。你抱着的,不是金山,是一个会把你拖入地狱的累赘。
而何项北,我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温柔,他之所以好,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因为他值得。他值得我用我的所有,去帮助他,去成就他。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从来没有抢走我的好运,你只是……亲手扔掉了它。
苏霜霜呆呆地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明白了。
她全都明白了。
她以为自己是掌握命运的重生者,到头来,她才是那个最可笑、最愚蠢的人。
她亲手将泼天的富贵推开,反而抱住了一个定时炸弹,沾沾自喜了一辈子。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疯了。
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9
吾心安处
苏霜霜疯了。
时而哭,时而笑,嘴里永远颠三倒四地念叨着侯爷夫人、诰命、金大腿、我的……都是我的。
她被送回了杏花村,由我二叔二婶照看着。曾经那个被他们寄予厚望、引以为傲的女儿,如今成了他们一辈子甩不掉的耻辱和负担。
至于李子安,秋后,人头落地。
他到死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一场轰轰烈烈的重生大戏,以这样一种方式落下了帷幕。
我的人生,却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何项北在边关的威望越来越高,他治军严明,爱兵如子,打退了数次来犯的敌寇,成了大夏国百姓心中的战神。
而我,也没有闲着。
我利用空间里的灵泉和高产种子,与朝廷的农部合作,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新的种植技术。短短几年,大夏国的粮食产量翻了几番,无数百姓因此免于饥饿。
我还开办了许多善堂和女子学堂,收留孤儿,教女子读书识字、学习一技之长。
我不再仅仅是何将军的夫人,人们更愿意称我为苏善人或是苏先生。
我的名字,和我所做的事,被百姓们口耳相传。
皇帝感念我们的功绩,在何项北又一次大破敌军、彻底平定了边疆之乱后,做出了一个震惊朝野的决定。
他将何项北,封为了大夏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异姓王——镇北王。
而我,则被封为镇北王妃。
册封大典那天,我穿着繁复华丽的王妃礼服,与一身亲王蟒袍的何项北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拜。
那份荣耀,远超前世苏霜霜所得到的一切。
可我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因为我知道,这一切,不是靠依附谁,也不是靠什么虚无缥缈的气运,而是我和何项北,一步一个脚印,用自己的双手和努力,共同创造出来的。
典礼结束后,何项北屏退了所有人,牵着我的手,走在王府的花园里。
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重生,或者说,我没有选择换亲,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轻声说。
何项北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
没有如果。他将我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你是否重生,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找到你。然后,用我的一生,去对你好。
我愣住了。
你知道了
嗯。他点了点头,那晚,你喝醉了,什么都说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我的重生,知道了我和李子安的前尘往事,知道了一切。
那你……
我只庆幸,他打断我,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庆幸这一世,你选择了我。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是啊,我也庆幸。
庆幸我重活一世,终于看清了谁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庆幸我所有的付出和信任,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我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我的身影,满是爱意和珍重。
何项北,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心安的归宿。
至于苏霜霜,后来我听说,在一个冬夜,她趁二叔二婶不备,跑了出去。人们再找到她时,她已经冻死在了当年她救下李子安的那条河边。
她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痴傻的笑容,仿佛终于在梦里,当上了她梦寐以求的侯府夫人。
而我和何项北,相濡以沫,携手走过了一生。
我们共同见证了大夏国的繁荣昌盛,也创造了属于我们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玉坠空间的力量,随着我心境的提升,也发生了变化。它不再仅仅是滋养我身边的人,而是将那份生机勃勃的气运,散播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气运,不是天降的馅饼,也不是可以抢夺的宝藏。
它是一个人内心的选择。
选择善良,选择坚韧,选择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价值。
当你自身变得强大而丰盈时,你,就是那行走世间的,最好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