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未婚夫的情人是我继妹 > 第一章

婚纱的珍珠蹭过锁骨时,我正对着试衣镜冷笑。
林小姐,顾先生特意嘱咐要用南太平洋的海水珍珠。
店员的声音带着谄媚的颤音。
我没回头,指尖划过腰间那道隐秘的夹层。三天前,我在未婚夫顾言深的书房捡到半枚断裂的袖扣,上面刻着的缩写不是我的名字,而是苏曼
——
我那朵楚楚可怜的继妹。
手机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晚晚,言深在书房等你商量婚礼细节。
推开书房门时,顾言深正背对着我打电话。昂贵的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曼曼乖,等我娶了林晚,林氏的股份到手,就立刻娶你过门。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言深猛地转身,眼底的温柔瞬间切换成惊慌,随即又挂上惯常的浅笑:晚晚,你来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袖扣,笑容比他更甜:言深,这是你掉的吗苏曼是谁,你的远房表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苏曼穿着我的真丝睡裙站在门口,眼眶通红:姐姐,你别误会,我和言深哥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一步步逼近,只是穿着我的睡裙,在我的未婚夫书房里谈人生
顾言深突然掐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林晚,别给脸不要脸。
剧痛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顾言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爸的那些勾当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三天前,我在父亲的保险柜里发现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签名处是父亲的笔迹,受让方却是顾言深。日期就在我答应求婚的第二天。
你想吞掉林氏
我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做梦。
顾言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淬着毒:林晚,你以为你有选择吗你母亲当年……
闭嘴!
我厉声打断他。
母亲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司机至今逍遥法外。我一直怀疑事有蹊跷,现在看来,恐怕与眼前这对狗男女脱不了干系。
苏曼突然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我侧身躲过,她却直直撞在书架上,额头瞬间渗出血迹。
言深哥,我头好疼……
她哭得梨花带雨。
顾言深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林晚,你敢推她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记耳光就狠狠甩在我脸上。脸颊火辣辣地疼,耳鸣声中,我看见顾言深扶着苏曼,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林晚,我们完了。
他掏出手机,我现在就通知媒体,取消婚礼。
不用了。
我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突然笑了,该取消的,是我们之间的一切。
转身冲出书房时,我听见苏曼得意的低笑。
回到卧室,我迅速换上便装,从床底拖出一个旧行李箱。三年来,我早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偷偷转移了一部分资产,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东山再起。
手机疯狂震动,是顾言深和苏曼的消息,还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我直接关机,拉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凌晨三点的街道格外冷清,我站在路灯下,看着这座我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林小姐,上车吧。
是父亲的老部下,张叔。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先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张叔递给我一杯热咖啡,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
U
盘躺在丝绒盒子里。我疑惑地看向张叔,他却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张叔帮我把行李箱搬下车:林小姐,这里很安全。先生说,等你准备好了,自然会明白一切。
看着张叔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我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进了楼道。
房间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我把
U
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视频,父亲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他看起来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愧疚。
晚晚,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爸爸一直瞒着你。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是顾家和苏家联手策划的。他们想要的,是林家的产业。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爸爸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们,只能假装合作,暗地里收集证据。可惜,他们太狡猾了……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在公司埋下了一颗棋子,他会帮你。U
盘里有顾家和苏家犯罪的证据,还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了你名下。
视频结束时,父亲最后说了一句:晚晚,好好活下去,替爸爸妈妈报仇。
我蜷缩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原来,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那些我以为的幸福和美好,不过是别人精心编织的陷阱。
不知哭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顾言深,苏曼,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父母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打开
U
盘里的文件,仔细查看起来。里面果然有很多顾家和苏家的黑料,包括他们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的证据,甚至还有母亲车祸的一些线索。
最让我惊喜的是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父亲竟然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我,加上我母亲留给我的那部分,我现在竟然是林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顾言深,苏曼,你们没想到吧
我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小姐,我是周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张叔应该跟你提过我。
周先生,你好。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已经拿到顾言深挪用公司资金的证据。
周明的声音很沉稳,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先不要打草惊蛇。
我想了想,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们再给他致命一击。
挂了电话,我开始制定复仇计划。顾言深和苏曼不是想得到林氏吗我偏要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熟悉
U
盘里的资料,一边联系父亲以前的老部下。让我意外的是,很多人都愿意帮我。他们早就看不惯顾言深的所作所为,只是迫于无奈才敢怒不敢言。
一周后,林氏集团召开股东大会。顾言深以为胜券在握,意气风发地坐在主位上。苏曼则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坐在他身边,挑衅地看着我。
我无视她的目光,平静地坐在角落里。
各位股东,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宣布一件事。
顾言深清了清嗓子,林董身体不适,已经决定把他名下的股份转让给我。从今天起,我就是林氏集团的新董事长。
台下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我慢慢站起身:顾先生,恐怕你要失望了。
我拿出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举过头顶:我才是林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也是新任董事长。
顾言深和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不可能!
顾言深猛地站起来,林晚,你伪造证据!
是不是伪造,一查便知。
我冷笑一声,而且,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我示意周明播放投影仪。屏幕上,开始播放顾言深挪用公款、收受贿赂的证据,甚至还有他和苏曼密谋夺取林氏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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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股东们愤怒不已,纷纷要求把顾言深送进监狱。
顾言深见状,想要逃跑,却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警察拦住。
顾言深,你涉嫌挪用公款、商业诈骗,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拿出手铐。
苏曼吓得瘫在椅子上,面无人色。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曼,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你和你母亲当年做的那些事,我会一件一件地查清楚。
她惊恐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解决了顾言深和苏曼,我并没有感到轻松。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母亲的死因还没查清,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等着我去对付。
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父亲的在天之灵,母亲的期盼,还有那些支持我的人,都是我的力量。
站在林氏集团的顶楼,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我深吸一口气。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温暖而耀眼。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我是林晚,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我要让林氏在我的手里,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我要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复仇。
苏曼被警察带走时,指甲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盯着她消失在会议室门口的背影,忽然想起十年前她刚进林家时的样子
——
扎着羊角辫,怯生生地躲在她母亲身后,递来的牛奶永远是温的。
林董,这是苏氏集团最新的竞标方案。
周明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翻开文件夹,苏氏的报价精准地压在林氏预算线下三个百分点。苏曼的母亲刘梅显然是急了,想用低价策略搅黄我们和城西地块的合作。
让法务部准备材料。
我用笔圈出报价单上的漏洞,他们的建材供应商资质有问题,明天上午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证据链。
周明应声离开时,我注意到他袖口沾着一点暗红的印记。那是昨天股东大会上,顾言深挣扎时溅到他身上的血迹。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冷静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深夜的总裁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人。落地窗倒映出城市的霓虹,我摸出父亲留下的
U
盘,再次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第三次尝试母亲的生日作为密码时,屏幕突然跳出一段监控录像
——
三年前母亲车祸当晚,医院的太平间外,刘梅正塞给值班医生一个厚厚的信封。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看守所打来的。
林小姐,苏曼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车祸。
探视室的玻璃隔开两个世界。苏曼穿着囚服,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枯槁如草。姐姐,我知道是谁动了伯母的刹车。
她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但你得帮我出去,我还能帮你对付我妈。
我按下通话键的手指顿住了。这朵温室里的毒花,到现在还以为能拿捏住我。
你母亲给太平间医生塞钱的时候,你就在墙角,对吗
我看着她骤然失色的脸,监控录像里那个穿粉色公主裙的身影,除了你还有谁
苏曼的指甲死死抠住桌面,指节泛白。是她逼我的!
她突然尖叫起来,我妈说只要顾言深拿到林氏,我们就能永远摆脱那个酒鬼老爸!
走廊传来脚步声,狱警提醒探视时间结束。苏曼突然扑到玻璃上,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刘梅在你父亲的药里动了手脚!他根本不是生病,是中毒!
我走出看守所时,凌晨的雾正浓。周明的车停在路灯下,他摇下车窗:查到刘梅的账户了,近三年有五笔大额转账,收款方是中心医院的副院长。
我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了。父亲半年前突发脑溢血住院,主治医生正是那位副院长的学生。
医院的档案室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周明用备用钥匙打开副院长的储物柜,里面除了病历,还有一本加密的笔记本。当他输入刘梅的生日解开密码时,我们都愣住了
——
扉页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刘梅和我母亲并肩站在大学校门口,笑得灿烂如阳。
她们是同班同学。
周明的声音低沉,而且,你母亲当年的毕业论文,和现在苏氏集团的核心技术高度吻合。
这个发现像一把冰锥,刺破了所有温情脉脉的表象。我想起小时候,刘梅总爱来家里做客,每次都给我带进口的巧克力。那些看似亲切的笑容背后,藏着的竟是长达数十年的觊觎。
回到公司时,前台递给我一个快递。拆开牛皮纸信封,里面掉出一枚生锈的扳手
——
正是母亲车祸现场失踪的那枚修车工具,上面沾着的油漆残留物,与刘梅车库里那辆黑色奔驰完全吻合。
信封里还有一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大小姐,我是当年给刘总开车的司机,现在在城南废品站。
废品站的铁门吱呀作响。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从废品堆里探出头,看见我身后的周明时,突然慌得想躲。周先生也来了
他搓着满是油污的手,当年就是你把我从苏氏开除的。
周明的脸色沉了沉。刘梅让你做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让我在林夫人的刹车上动手脚,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可我只敢松了两颗螺丝……
谁知道后来有人彻底破坏了刹车系统。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
是谁
男人突然指向周明,眼神里的恐惧变成了癫狂:是他!我亲眼看见他在车祸前一天晚上,偷偷溜进了林夫人的车库!
周明的手猛地按在腰间,那里通常别着一把用来防身的瑞士军刀。阳光穿过废品站的铁栅栏,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我是为了保护你母亲。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当年你外公留下一份股权信托,只要你母亲出事,所有股份都会自动转到你名下。刘梅早就布好了局,我只能先下手……
所以你就毁了刹车
我打断他的话,指尖冰凉。
我只是想制造一场小事故!
周明的音量陡然拔高,让她暂时离开这座城市!谁知道有人在我之后动了手脚!
废品站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男人尖叫着冲向后门,却被埋伏在外的警察按住。周明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大小姐,刘梅已经被控制了。
带头的警察敬了个礼,我们在她的保险柜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份二十年前的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果显示,刘梅和我母亲,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站在废品站的废墟中,看着周明被带走的背影,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来家里时的情景。那天我打翻了牛奶杯,是他默默递来纸巾,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父亲还活着,在当年你母亲藏你的那间疗养院。
车窗外的雾又浓了。我摸出那枚袖扣,上面的缩写
苏曼
被磨得快要看不清。原来这场横跨二十年的阴谋里,每个人都是棋子,包括我自己。
疗养院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时,我闻到樟树叶腐烂的气息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前台护士张岚的胸牌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她低头登记的动作慢得像在临摹字帖,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个墨团。
林先生的老花镜……
好像是放在床头柜第一格。
她突然抬头,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我带您上去吧。
电梯井里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张岚按楼层的手指在数字
3
上悬了两秒,最终按下去的却是
4。镜面倒映出她颤抖的喉结:307
的水管坏了,临时调到
409
了。
四楼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大半,我们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409
病房的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红绳,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辟邪方式。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
——
病床上的老人盖着纯白被单,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布满针眼,指缝间却夹着半片干枯的樟树叶。

我的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带着空洞的回响。
老人缓缓转头,浑浊的眼球在看清我的脸时猛地收缩。他试图坐起身,却被床沿的护栏卡住,发出铁链摩擦的闷响。这时我才发现,病床底下竟焊着镣铐,锁眼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晚晚……
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别信张岚……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张岚手里的托盘摔在地上,体温计碎成了星星点点。她疯了似的去摸墙上的报警器,我扑过去按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藏在白大褂里的电击器。
刘梅说会保我儿子出来!
她尖叫着踢翻床头柜,药瓶滚得满地都是,你父亲根本不是中毒,是注射了神经抑制剂!
窗外突然掠过几个黑影。我拽起父亲往衣柜跑,拉开柜门的瞬间,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
暗门后的石阶上,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七个空罐头瓶,瓶底的日期显示从半年前开始,每天都有人来更换食物。
这是你母亲设计的逃生通道。
父亲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胳膊,她早就料到有今天。
地下室的发电机发出突突的声响。我扶着父亲钻进停在那里的面包车时,发现驾驶座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最新的一页贴着我上个月在公司楼下的侧影照,背面用红笔写着:幽灵已就位。
引擎发动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张岚被黑衣人生擒的画面。她的白大褂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印着苏氏集团
logo
的工牌。父亲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落在我的手背,温热得像母亲最后一次给我暖手时的温度。
U
盘深层文件夹……
他攥着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写字,密码是你胎记的形状,用九宫格输入……
后颈的月牙形胎记是母亲亲手画的。小时候每次发烧,她都会蘸着温水在上面画圈,说这样能把病魔赶跑。父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才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里面藏着半截录音笔。
刘梅的哥哥当年……
死在你外公的实验室……
录音笔的电流声里混着他的喘息,‘幽灵’组织根本不是为了技术,是为了复仇……
刹车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面包车像脱缰的野马撞向山道护栏,我在失重感中抱住父亲,闻到他口袋里飘出的檀香味
——
那是周明每天都在用的须后水味道。
医院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输液管,数到第一百零七滴时,周明的影子落在被单上。他制服的第三颗纽扣不见了,露出里面缠着的纱布,血腥味混着檀香味飘过来。
行车记录仪我修复了。
他把平板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屏幕里的画面抖得像地震现场,追杀你们的人里,有个左手缺两根手指的,是顾长风的贴身保镖。
我突然坐起身,针头从手背滑出来。视频在撞车前三秒拍到的画面里,副驾驶座的脚垫下,露出半只绣着

字的手套
——
那是我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你从看守所逃出来用的是副院长的门禁卡。
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他的储物柜里,除了笔记本还有一把手枪,弹道和我母亲车祸现场找到的弹头完全吻合。
周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纱布渗出的血染红了我的皮肤。顾长风在瑞士的银行账户,每个月都给副院长打五十万。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手腕上的旧伤,那是你十岁时被苏曼推下楼梯留下的疤。
苏氏集团的地下仓库藏在冷库后面。周明用磁卡刷开门时,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涌出来,冻得我指尖发麻。货架上码着一排排贴着编号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各种器官标本,标签上的日期从二十年前一直延续到上个月。
这是‘幽灵’的生物实验室。
周明的手电筒扫过墙上的照片,我的毕业照旁边贴着一张胚胎扫描图,你母亲当年发现他们在做人体实验,才假意合作收集证据。
密室的电脑突然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的视频里,年轻的母亲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工牌编号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她正在调试显微镜,身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左手无名指和小指的位置是空的。

37
次实验失败。
母亲的声音带着疲惫的笑意,长风,我们收手吧,这种技术会毁了所有人。
面具人突然转身,面具上的饕餮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哥哥的病,只有这种技术能治。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摩擦金属,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
视频突然黑屏。周明的手电筒照向墙角的冰柜,柜门虚掩着,里面冻着一具胚胎标本,标签上写着我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这是顾长风的备用方案。
周明的声音发颤,他以为控制住胚胎,就能要挟你母亲。
仓库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苏曼穿着红色连衣裙站在阴影里,匕首在指尖转着圈,裙摆上沾着的血迹还没干透。周明哥真是痴情,
她舔了舔唇角的伤口,明明知道林晚的母亲当年是为了救你,才答应和顾长风合作。
周明突然把我推到身后。他后背的伤口裂开了,血浸透衬衫,像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花。你母亲用自己当诱饵,才让我带出那些实验数据。
他的声音在发抖,我答应过她,一定要保护好你。
匕首刺进身体的声音很轻。周明扑过去抱住苏曼的瞬间,我按下了警报器。刺耳的警报声里,我看见他口袋里掉出的怀表,打开的表盘里贴着我三岁时的照片,背面写着:吾女晚晚,平安喜乐。
警察冲进来时,苏曼还在尖叫:顾长风说过,只要拿到林晚的基因序列,就能研制出长生不老药!
她突然指向冰柜,那个胚胎里,有你们所有人的基因密码!
我蹲下身合上周明圆睁的眼睛,发现他掌心刻着一个

字,伤口的结痂显示刻了不止一次。法医后来告诉我,周明的胃里只有半块干硬的面包,他逃出看守所后,整整三天没吃东西。
周明的葬礼那天,下了场罕见的太阳雨。他的律师把公寓钥匙交给我时,牛皮纸袋里还装着一本泛黄的学生证
——
照片上的周明穿着白衬衫,站在母亲旁边,两人的手指都比着

的手势。
周先生每个月都来打扫这间公寓。
律师指着书房的保险柜,密码是您的生日,他说您总会需要的。
保险柜里除了日记,还有一沓厚厚的汇款单。收款方是城郊的孤儿院,汇款人签名是各种化名,但备注栏里永远写着
晚晚的午餐。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诊断书,周明在十八岁那年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他活不过三十岁。
今天晚晚摔破了膝盖,哭着要妈妈。
我翻开最新的一页日记,字迹已经开始颤抖,我把她背回家,她在我背上睡着了,口水打湿了我的衬衫。真好啊,能这样背着她走一段路。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国际刑警发来的视频。顾长风在瑞士的别墅里,地下室的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女人的侧脸和我母亲一模一样,只是眼睛被涂成了血红色。
林小姐,我们在画框后面发现了这个。
特派员的声音带着电流声,是您母亲的研究笔记。
笔记里夹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顾长风还没有戴面具,他怀里抱着个小女孩,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苏曼。背面的字迹是母亲的:长风的女儿患有罕见遗传病,和我哥哥当年的症状一样。
林氏集团的特别股东大会开了整整八个小时。当我宣布要将所有生物研究数据公开时,股东们的反对声差点掀翻屋顶。坐在周明曾经的位置上,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爱盯着窗外
——CBD
的玻璃幕墙上,能看见城郊那片樟树林,像极了母亲画里的模样。
我知道大家担心股价波动。
我把母亲的研究笔记推到桌中央,但这些数据能救很多人,包括顾长风的女儿。
散会后,法务部送来一份加密文件。打开时,我愣住了
——
是母亲藏在瑞士银行的信托基金,受益人写着我的名字,备注却写着
转赠周明。基金成立的日期,正是周明十八岁生日那天。
三个月后,顾长风在法庭上摘下了面具。他的左脸有块巨大的疤痕,据说是当年为了保护母亲,被实验室的爆炸碎片划伤的。当法官宣读判决时,他突然看向旁听席的我,眼神里竟有几分释然。
我女儿……
能用上那些数据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周明临终前的喘息。
我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把周明的日记和母亲的研究笔记一起烧了。灰烬被风吹向樟树林,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
那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他们现在都姓林。
手机震动,是新任总裁发来的照片:城西研发中心的奠基石上,刻着三个人的名字。阳光穿过镜头,在石面上投下三个重叠的影子,像极了小时候母亲牵着我和周明的手。
墓园外的樱花落了满地。我想起周明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灰烬之上,总会长出新的嫩芽。
转身走向停车场时,后视镜里的樱花树影晃动,像极了母亲和周明在向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