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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像被扔进滚烫的油锅,浑身肌肉都在痉挛。
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干草。
乌兰叶赫将割下的血肉扔到地上。
鬣狗们立刻疯了似的扑上去争抢,发出令人作呕的撕咬声。
我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湿遍了全身,整个身体像被人生生劈成两半。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逐风猛地挡在我身前,鬃毛倒竖,发出凶狠的咆哮。
可它毕竟只是一只狗,势单力薄,如何敌得过七八只被血腥味刺激得发狂的鬣狗?
乌兰叶赫看逐风碍眼,嘴角撇出一抹讥诮:“倒是个忠心的。”
话音未落,佩剑已带着寒光刺向逐风。
逐风反应极快,纵身一跃躲开要害,却还是被剑锋扫中后腿,血珠瞬间迸溅出来。
它痛得呜咽一声,却没后退,反而龇出獠牙,对着乌兰叶赫发出更凶狠的威胁。
“还敢瞪我?”
乌兰叶赫被惹恼,提剑又要再刺。
逐风却忽然转身,瘸着腿冲出羊圈,消失在夜色里。
“废物畜生!哪天落在本太子手里,我一定把你放进油锅里炸!”
乌兰叶赫对着夜色恶狠狠地咒骂。
我却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跑吧,逐风,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不要再因我而受伤。
看着那些鬣狗抢食我血淋淋的命根子,听着我痛苦又屈辱的哀鸣,乌兰叶赫终于满意地离去。
爹娘的牌位在眼前晃。
女皇姑姑挥鞭的身影在眼前晃。
萧明玥那句“为了他,我宁可负天下人”也在耳边响。
我是樊靖远啊!
是那个十二岁上战场,凭着一杆银枪挑落北漠三员大将的护国将军。
是那个为夏凉守住千里河山,让敌国闻风丧胆的樊家儿郎。
可如今,我却像牲畜一样被丢在羊圈里,任人践踏。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或许死了才好!
死了就不用再看这颠倒黑白的世间,不用再受这锥心刺骨的屈辱。
就在意识快要被黑暗吞噬时,身上那些不安分的手忽然停了。
紧接着是一阵此起彼伏的闷哼。
那些颈间带疮的女人一个个软倒在地,不知何时已没了声息。
我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竟看到逐风瘸着腿冲了进来。
它身后还跟着一人,月白襦裙外罩着件素色披风,裙摆沾了些夜露的湿痕。
发髻一丝不苟,只鬓边几缕碎发被风拂得微乱——竟是大公主萧明姝。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和这位大表妹曾是最亲近的。
她会偷偷把御膳房的桂花糕塞给我,会在我练枪摔倒时第一个跑过来扶,会在我被萧明玥欺负时替我出头。
可后来一次战役中,萧明玥替我挡了一箭,我便觉得欠了她的命。
再加上萧明玥总在我耳边说大公主心思深沉,让我少些往来,我便真地渐渐疏远了她。
逐风拖着伤腿跑到萧明姝脚边。
用头蹭着她的裙角,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咽,像是在诉说我的遭遇。
逐风并非是普通的狼狗。
它是女皇姑姑命人遍历夏凉山川,耗时三月才从北境猎场寻得的狼犬幼崽,极通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