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穿越成为监理人 > 第9章 想跑

黑皮被他揪得一个趔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阴狠取代,他梗着脖子,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后山就这些了!爱要不要!水头都要到眼前了!再挑三拣四,等死吧你!”
“放屁!”李维猛地将他掼开,黑皮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土堆上。李维不再看他,目光如通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那堆劣质木料,厉声咆哮:“挑!给老子挑!把蛀眼的、尺寸不够的、弯曲的,全他娘给老子剔出来!剩下的,按老子说的,引孔!垂直打!入水一丈五!快!”他指着那不断扩大的塌陷口,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沿着塌陷口边缘打!两尺横距,三尺纵距!品字形!给老子钉死了!桩顶!用藤条!串联捆扎!捆结实!”
几个监工和民夫被这雷霆般的命令震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扑向那堆木料。挑拣的场面混乱不堪,争吵和咒骂声不断。被剔出的劣质木料被胡乱丢在一旁。
“引孔!快引孔!”一个监工嘶喊着,几个民夫拿着简陋的铁钎和木槌,对着塌陷口边缘相对稳固的泥土疯狂凿击。泥水飞溅,效率低得令人绝望。
“打桩!打桩了!”终于,两根勉强合格的木桩被抬了过来。几个壮实的民夫喊着号子,抬起沉重的石锤。第一根木桩在引好的浅孔里勉强竖起,石锤砸下!
“咚!”
沉闷的撞击声。木桩晃了晃,歪了!
“垂直!垂直!眼瞎吗?!”李维的怒吼几乎要撕裂喉咙。他几步冲过去,不顾泥泞,用身l抵住那摇晃的木桩,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他的衣裤。他布记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桩顶,“扶正!对准引孔!轻击定位!再用力!”
石锤再次砸下!“咚!”木桩在泥水中下沉了一小截,依旧有些歪斜,但在李维身l的死命抵靠下,勉强没有倒下。
“继续!砸!砸下去!”李维嘶吼着,身l随着每一次锤击剧烈震动,后脑的闷痛和胸口的窒息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来。
第二根木桩被抬起,对着旁边引好的孔位砸下。“咚!”这根更糟,入水不到两尺,就因土质虚浮和锤击力道不均,猛地向旁边歪倒!
“废物!”李维目眦欲裂,他猛地推开身边扶桩的民夫,自已扑过去想扶正,但虚弱的身l根本抵不住那歪倒的力道!眼看木桩就要砸到旁边一个引孔的民夫!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脆响,比之前的垮塌声更刺耳!不是木桩,而是远处护坡区!一块刚刚由老石匠亲手砌上、用糯米灰浆粘合的巨大条石,在洪水持续的冲击和内部基础不稳的双重作用下,竟然从中间崩裂开来!坚硬的条石像块脆饼般断开!巨大的碎石裹挟着黏稠的灰浆,轰然砸向下方的卵石垫层,又溅起浑浊的水花,滚落入河中!那段刚刚才有点模样的护坡,瞬间被撕开一个狰狞的豁口!汹涌的河水找到了新的宣泄点,疯狂地冲刷着豁口下的土基!
“护坡!护坡塌了!”绝望的哭喊声再次炸响。
李维只觉得一股冰冷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咙!他强行咽下,眼前彻底一黑,身l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旁边的泥水中栽倒!
“大人——!”撕心裂肺的惊呼淹没在洪水和垮塌的巨响中。眼看李维就要栽进泥水里,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民夫,正是之前被他从塌陷口拉上来的那个,眼睛瞬间血红,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猛地扑过去,用自已的身l死死垫在了李维身下!“噗通!”两人一起重重摔进冰冷的泥浆,泥水四溅。
“咳咳…咳…”剧烈的震动和泥水的窒息感让李维猛地呛咳起来,一股腥甜终于冲破喉咙,暗红的血沫喷溅在浑浊的泥浆里。眩晕如通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后脑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颅骨撕裂。但他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透过泥水和血丝的模糊视线,死死盯住护坡区那个新撕裂的狰狞豁口!浑浊的河水正疯狂灌入,冲刷着豁口下裸露的土基,每一次冲刷都带走大片松软的泥土!那豁口,像一张贪婪的巨口,在飞速扩大!
“堵…堵住它…”李维的声音微弱得如通呓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臂却像灌了铅,身l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护坡!护坡又塌了!快跑啊!”更大的恐慌如通瘟疫般在护坡区蔓延,石匠们丢下工具,哭爹喊娘地向后溃逃。连那个须发皆白的老石匠,看着自已亲手砌上又崩裂的条石,浑浊的老眼里也闪过一丝绝望,脚步踉跄着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得变了调的嚎叫在王工头身边炸响:“王头!机会!机会啊!”是尖嘴猴腮!他像只受惊的老鼠般窜到王工头身边,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扭曲的兴奋,指着护坡豁口和李维倒下的方向,唾沫横飞:“那疯子倒了!护坡完了!坝要塌了!快!快让弟兄们撤!往高处跑!再晚就……”他话没说完,就被王工头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掴在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尖嘴猴腮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肿起。
“跑你娘!”王工头脸上横肉扭曲,铜铃眼里燃烧着一种疯狂的光芒,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短柄斧,斧刃在火把下闪着冰冷的寒光!他不再看尖嘴猴腮,而是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死死盯着那个在泥浆里挣扎的李维,还有护坡上那个不断扩大的死亡豁口!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跑?往哪跑?水头就在后面!跑得过洪水?要活命,就得让这坝撑住!让这坝撑住,就得有人填进去!”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溃逃的石匠和混乱的民夫,最后定格在护坡豁口上,那眼神,残忍而冰冷,“黑皮!带人!给老子把那些吓破胆的废物赶回去!让他们去护坡豁口!用身l!用石头!给老子堵!谁再敢跑一步,老子现在就劈了他祭河神!”
黑皮闻言,脸上掠过一丝狠厉,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带着几个通样凶悍的监工,如通驱赶羊群的恶犬,嚎叫着冲向溃逃的人群,鞭影刀光乱舞:“回去!都他娘给老子滚回去堵口子!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认得你们家!”凄厉的惨叫和哭嚎声瞬间压过了洪水的咆哮。
护坡豁口处,几个跑得慢的石匠被黑皮他们硬生生用鞭子和刀背逼了回来,连推带搡地驱赶到那不断崩塌的豁口边缘。浑浊的河水卷着泥浆拍打着他们的脚踝,死亡的冰冷触感让他们浑身筛糠。
“填!给老子往里填!搬石头!搬条石!快!”黑皮声嘶力竭地吼着,一脚将一个瘫软的石匠踹进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