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徵又哭又笑。
他恍然明白了很多事,没有发现真相的欣喜,只有惊恐。
董寒苏,果然也是重生的!
她知道一切,知道前世他们的结局。
这一刻,纪徵再也不敢把预知梦当做梦来看,那真的不是梦,而是他们的前世。
她知道牛痘接种法,老五没染上天花,只是接种了牛痘。
他一直担心她染上天花,吃不好,睡不好,原来她好好的,好好的。
真好。
董寒苏压根不需要他的任何关心和帮助,他只是她追求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她的隐瞒,显得他这些日子的担忧,是多么自作多情。
皇后强自镇定,皱眉问:“纪徵,你又发什么疯?”
纪徵在她这儿发了疯,谁知道外面会怎么传她虐待四皇子。
真是个不省事的。
纪徵跪在地上,眼神清明许多,似哭似笑道:
“求皇后娘娘转告寒苏,我与她再无瓜葛,从今后,我再不会打扰她,并转告她一句话,我对不起她。”
话说话,他整个人似乎刹那间灰败下来,再也没了精气神,隐约笼罩着一层死气。
皇后心生怜悯,但不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母妃受宠时,得罪的人太多,又不积德,否则她一朝失宠,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她,后宫嫔妃全是落井下石的。
她这个皇后,也常有避让温玉妃锋芒的时候,她若帮他们母子,便是对不起曾经受委屈的自己。
而那时候纪徵是得益者,得了利益,就要承担当利益失去时的反噬。
而且,董寒苏是太子心爱的姑娘,在董寒苏与纪徵之间选择,皇后是巴不得弄死纪徵,别摆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嘴上喊着对不起董寒苏,却做着毁坏董寒苏名声的事。
皇后自认对纪徵已有许多宽容之处了,她无愧于心。
她语气柔和,眼神却冷淡得没有半分暖意:
“你也不必寻死觅活的,等天花的事过去,你父皇自会操心你的婚事,成了家,你便能去封地立业了,到时,日子自会比在京城自在宽松。”
“谢娘娘宽慰。”
纪徵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去封地又如何呢?
那里,没有董寒苏。
皇后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又做了预知梦?梦到了什么?”
纪徵一顿。
他想把梦里的事,全部说出来,尤其是前世寒苏受的委屈。
他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想有人狠狠地骂他,这样他心里才会舒服些。
可又记起皇后之前骂他的话。
他不能再给董寒苏添乱了。
于是,他便围绕皇后来讲,又讲了皇帝有意封他为太子。
皇后缓缓抓紧了裙子。
不出预料,继纪衡和纪衢死后,她也死了!
死在为纪衡和纪衢报仇的路上。
可惜,仇没报完。
端王纪循死了,端妃还活着。
老六纪衔腿瘸了,人却活着,更可恨的是,乔贵妃掌控了整个后宫。
她死的时候,一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