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苦。有皇上心疼奴才,奴才吃再多苦,都不苦了。奴才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象,能伺候皇上。这辈子能服侍皇上,奴才死也值得了!
“皇上是万民之主,更是奴才唯一的主子!奴才誓死效忠皇上,若敢背叛,叫奴才天打五雷轰!”
说到最后,他举起三根颤抖的手指,振振有词地发誓。
皇帝弯腰,亲手扶起他:“瞧你吓得,朕不过随便说说。继续研墨吧。对了,你可识字?”
他翻开折子,一面批阅折子,一面温声细语地询问马蓝一些日常琐碎。
马蓝恭恭敬敬地一一回答。
但他的心,已经雀跃到快跳出嗓子眼了。
*
翌日,董寒苏纠结半晌,还是去了文心殿。
她拖延了一下时间,等先生们开始讲课,她才到。
中间休息时,她借口烹茶,躲在烹茶的小隔间里看炉子。
中午用午膳时,就再也避不开冯淮序了。
午膳后,董寒苏觑个空隙,私下见冯淮序。
二人在一楼的大厅中说话。
她把那个红漆木盒子还给冯淮序,面露羞愧:“这份礼,太重,奴婢受不起,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冯淮序却没有接。
他见董寒苏面颊微微泛红,今日又一直避着自己,便知,董寒苏已明了他的心意。
少年郎郑重其事,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赌咒发誓一般:
“我既然已经送了,便已有了决心。寒苏姑娘,我已说服祖父,爹娘在大事上一向由我祖父做主。我想娶你为妻。
“你祖父的案子,我也会尽全力去查,还你祖父清白,接回你爹娘,还你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你可知,你祖父与我祖父是至交好友,曾将你许给我......”
他原原本本道出当年许亲一事,没有丝毫隐瞒,也说了须得董寒苏亲口同意。
董寒苏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她震惊到一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冯淮序想娶她为正妻,不是纳妾!
他要帮董家翻案!
她祖父与冯老太爷曾是好友,且她与冯淮序半许亲!
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搅得她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她——可耻地心动了!
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冯淮序要帮董家翻案!
她一直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董寒苏知道,她不能任由自己的野心压过理智,努力劝说他,也是劝说自己:
“可是,我在宫里得罪......”
“我知道,你跟着得罪了永安侯府乔氏。”冯淮序见她没有一口拒绝自己,立即打消她的顾虑,“侯府确实势力庞大,但我冯家在朝中也不是毫无威望可言。
“祖父是太傅,已乞骸骨回府颐养天年,但曾经多次做过科举考官,辞官后,还曾多次指点举子文章,有些人中了进士已在朝为官,时时还会探望祖父,感谢祖父的指点。
“在皇上面前,在朝廷上,祖父都有一定威望。而我父亲是礼部侍郎,权力不大,但掌管百官考核。我,我也会参加下一届会试,若侥幸得中,便可入朝为官。
“永安侯府想伤害你,我冯家定能护住你,何况老侯爷这几年大失威信,他们自顾不暇,真要伤你,只能雇凶杀人。我多买些会功夫的护卫,保护你,如何?”
他殷切地看着董寒苏,心怦怦地跳着,忐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