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跟谁学的贫嘴!”董寒苏噗嗤一笑,胸中豁然开朗。
无论如何,前世今生两世的仇人下场凄凉,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若非身边日夜有人盯着,她倒想使个法子,彻底弄死乔淑女。
只有死掉的仇人,才令人完全心安。
董寒苏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一缕暗光。
*
接下来数日,宫里一片死寂,六宫齐喑,原定的选秀暂停。
而前朝却吵得热火朝天。
乔淑女买凶杀人、乔淑女毁容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大臣们的耳中。
永安侯的政敌们纷纷跳出来,要皇帝处死乔淑女,留着她,就是姑息养奸,不知她以后还能闯出什么大祸来。
永安侯连跪两个时辰,为女儿求情,跪晕过去,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
董寒苏,第一回正式进入大臣们的视线中,她的名字也头一回写在奏折中。
不过,她是苦主。
皇帝看得心烦,把一摞折子撂在龙案上,拧着眉头说:
“这个寒苏,当真是个祸根,许顺安,你可有法子,把她送出宫去?”
董寒苏出宫了,大臣们没了由头,就不会揪着乔淑女不放了吧?
他认为,把乔淑女贬到这个地步,已足够了,再朝下贬,甚至杀了,实在对不住老侯爷当年上交兵符的大气。
再者,大臣们闹得欢腾,实则他真把乔淑女杀了,回头又会有人参他刻薄寡恩。
军中将领也会感到心寒。
许顺安躬身道:“皇上,寒苏姑娘正值妙龄,听闻她明年就及笄了,这个年龄的女子,最想要的归宿,是嫁人。
“皇上不如为她指一门好亲事,她定会日夜感念皇恩浩荡。”
皇帝有些意动。
皇帝把宫女送给大臣或者勋贵府上做妾,是寻常事。
他不能随便把董寒苏驱逐出宫,害了她的性命,但也不想把她继续留在宫里。
指婚,嫁出去,随便挑个望族,许她一个妾,有人护佑她,倒是个好法子。
略一斟酌,他却摇了摇头:“不成,寒苏是皇后的人,她的婚事,朕做不了主。”
他如今极为敬重皇后,弥补前些年偏宠妾妃的过错。
为了打发一个宫女,越过皇后,打皇后的脸面,这事他做不来。
许顺安笑道:“皇上何不劝劝皇后呢?寒苏姑娘曾阴差阳错,救过皇后娘娘,也算皇后娘娘的恩人,为她好的事,皇后娘娘怎会不愿?”
“哈哈!”皇帝大笑,“许顺安,你人老了,脑子却没糊涂,正是如此!走,摆驾,朕今晚要留宿坤灵宫!”
*
皇后这一年多来,连续扳倒两个心头大患,心情正好。
这几日,别的嫔妃惶惶不安,生怕皇帝迁怒后宫。
她却极有兴致地侍弄花草。
皇帝踏着夕阳的余晖来时,正见坤灵宫内鸟语花香。
画眉鸟在金丝笼子里唱歌。
皇后在主殿门口迎接,浅笑着问:“皇上,今日竟有兴致来臣妾的宫里?是与臣妾商量选秀的事吗?
“前朝有关乔淑女的风波未平,选秀暂时搁置吧,等处理完前朝,皇上再细细挑选美人。
“臣妾迫不及待想有些新面孔,入这深宫做姐妹,一起侍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