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寒苏谦虚回答:“都是娘娘教得好,奴婢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从头到尾,她主动去做的事,也就是泼了一盏茶罢了。
这茶,她泼的可半点不心虚。
乔贵妃之前要去皇帝面前告状,明显不怀好意,想要害她的性命,她不过仗着皇后的势,小小还击一下。
皇后笑着坐在琉璃镜子前,从妆奁匣子里,随手取出一只金镯子,套在董寒苏的手腕上:
“拿去戴,给你压压惊,今儿你受了不小的委屈。”
“本宫着实没有料到,乔贵妃精得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做下温妃这等大案子,本宫都没有抓住她的把柄,她养出的儿子、侄女,却一个比一个愚蠢。”
乌萱进来,推开半扇楹窗透气,回头笑道:
“贵妃娘娘护短,因此过于溺爱孩子,六皇子、乔小姐方才养出这样的性子。”
董寒苏心中画了个弧,与六皇子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效仿五皇子纪衢,聘了一只狸奴入宫罢了,今儿根本没露面。
想来六皇子定是做了其他的事,皇后和乌萱方才有此一说。
她也不敢问,抚了抚手腕上的金镯子。
这样的赏赐多收几回,心情已然淡定,但她仍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感激福身道:
“谢娘娘赏赐,奴婢受之有愧。”
乌萱扶起董寒苏,按住她腕上的金镯子,笑吟吟道:
“娘娘赏你的,你就受用。你这泼茶的法子,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
“从前,碧云宫的人忒的脸皮厚,不请自坐,我只恨自个儿不够伶俐,没早些想到你这个法子。”
董寒苏腼腆地笑了笑:“不过是手滑,没拿稳茶盏,娘娘不怪罪奴婢就好。”
皇后轻笑出声:“可见,你这个丫头,面上一本正经的,内心里,却是个促狭的。”
不愧是董则明的孙女。
董则明是状元出身,入御史台前,据说也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后来年纪渐长,逐渐养成不苟言笑的刻板模样。
董寒苏讪笑不语。
乌萱俏皮地眨眨眼:“奴婢是个粗心大意的,手上没个轻重,倘若日后也手滑,娘娘可不要厚此薄彼,惩罚奴婢。”
皇后闻言,正中下怀,头上步摇轻晃,也赏她一只金镯子:
“乔贵妃说了,本宫最是公平公正,岂会赏了寒苏,却罚你?都赏,都赏!”
乌萱接下,心下顿时明悟,今后该怎么解决乔贵妃傲慢无礼的问题了。
之前,他们坤灵宫就是太好欺负,皇后娘娘贤惠又好性儿,导致乔贵妃、温玉妃这些人,个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除夕的案子,皇后险些吃个大亏,对方都如此设计陷害了,抓住机会,皇后怎能不狠狠还击?
只是,现在乔家势力稳固,树大根深,想要将乔贵妃连根拔起还是太难,不然今天可不会只杖毙一个青葙便了事。
皇后望着镜中年华不再的自己,眼底闪过寒光。
这个乔相思顽劣不堪,性子又冲动跋扈,送出宫吓唬得她改了性子,反倒帮了她,留在宫中,让乔贵妃继续溺宠,总有一天,她会闯出更大的乱子。
乔贵妃看乔相思的眼神,明显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为了这个侄女,连服侍她多年的青葙都愿意舍弃。
或许,想要动乔贵妃,还要从这乔家千金身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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