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穿越成女尊王爷后 > 第1 章 苏醒

“嘀——嘀——”
刺破长夜的汽笛像一柄冷刃,劈开昏沉的黑暗。叶小梓瞳孔骤缩,雪亮的前灯光束将她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成冰渣。驾驶座里,司机的五官被恐惧扯得扭曲,张大的嘴无声呐喊。
“砰——”
剧痛炸裂,世界骤然失声。她仿佛被抛进无底的幽井,不断下坠。忽然,一道沙哑的男声划破死寂,带着血与泪的温度:
“殿下……求您醒来……十年了……属下……实在撑不住了……”
声音化作唯一的光,牵引她穿过浓稠的黑暗。
“咳、咳咳!”
凛冽寒气呛进肺腑,叶小梓猛地睁眼。幽蓝的冰晶折射微光,她躺在青铜冰棺之中,棺盖符文明暗吞吐,像蛰伏的星图。
“殿下?!”
血染的银面具陡然凑近,遮去半张脸,仅露出紧抿的薄唇与苍白下颌。黑袍男子单膝跪地,右拳抵胸,声音哑得发颤:“逍遥王府暗卫统领阿九,恭迎殿下归来。”
“逍遥王?”叶小梓嗓音干裂,指尖触到身上金线绣凤的锦袍,玉佩冰凉。
阿九一震,面具后的眸子掠过痛色:“殿下……都忘了么?”
下一瞬,记忆洪流决堤——
凤临国,女尊之世;逍遥王叶梓,为亡夫殉情,陷入沉睡。
“啊——!”
她抱头蜷缩,冷汗浸透中衣。阿九抬手欲扶,却在半寸之外生生止住,指节捏得青白:“属下僭越……但请殿下忍耐,记忆尚需归位。”
十年枯守,只待此刻。他曾亲眼看她与王夫琴瑟和鸣,也目睹她血书“生通衾,死通椁”后自封于冰棺。如今她醒,却忘了前尘。
叶梓——如今只是叶梓——喘息如破旧风箱,喉咙像被砂纸磨过:“阿……九?”
两字轻若游丝,却令魁梧的男子浑身剧颤,眸底迸出星芒:“主子……记得属下?”
“只记起零落碎片。”她吃力抬手,“扶我。”
阿九的掌心覆上她手腕,力道轻得像对待一瓣雪。叶梓借力坐起,冰棺寒气顺着脊背爬上来,却抵不过记忆深处更冷的痛——那名为“亡夫”的空洞,仍在滴血。
阿九指尖微颤,却在触及她臂弯的一瞬收紧,像抓住随时会碎的月光。掌心粗砺的茧擦过锦缎,带起一阵隐秘的战栗——那温度滚烫,几乎要灼伤她冰凉的肌肤。叶梓借力起身,仿佛从漫长的溺水中探出鼻尖,陵墓幽蓝的珠光霎时涌入眼底,刺得她眼眶生疼。
“十年三个月零五天。”
阿九的嗓音低而稳,像深井里坠落的冰滴,每一声都砸在寂静的骨缝。他始终半垂着头,银面具掩住眉眼,只露出紧绷的下颌,像一柄未出鞘的刀,甘愿把锋芒折进黑暗。叶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石壁上夜明珠排作星图,壁画中的女帝挥剑斩蛟,金粉剥落的鳞片在幽光里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
“你一直……守在这里?”
她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他袖口,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阿九的喉结滚了滚,单膝跪地的刹那,黑衣荡开极轻的弧度,像夜鸟收拢羽翼。
“属下以血为祭,擅启禁术。”
他抬起左手,腕间绷带浸透暗红,符咒的纹路顺着血迹蜿蜒,像活物般微微鼓动。叶梓心脏猛地一缩——那不仅是血,是他十年孤守的刻度,是他用命换来的“准时”。
“起来!”她俯身去扶,指尖刚碰到他肩,阿九却如遭火灼,猝然后掠半步,额头重重叩地,沉闷的撞击声在陵墓里荡出回响。
“秘术反噬已至……主子平安,属下死不辱命。”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穹顶忽然传来巨石摩擦的嘶吼,壁画上的女帝被震落半片金甲,夜明珠接连爆裂,幽蓝光瀑化作流萤四散。阿九骤然抬头,面具后的瞳孔缩成针尖——
“有人动了镇陵钉。”
话音未落,他已拦腰抱起叶梓,黑衣翻飞如夜枭展翼。她惊呼未出口,后背已抵上冰冷石柱,阿九的呼吸喷在她耳侧,滚烫而短促。
“我能走——”
“主子经脉未续。”
他声音冷硬得像铁,右臂却微微发抖,箭尖穿透血肉的闷响几乎与呵斥通时响起。叶梓眼睁睁看着那支羽箭没入他肩胛,箭尾翎羽犹在震颤,溅开的血珠有几滴落在她唇边,腥甜得令人眩晕。
“阿九!”
她伸手去捂那伤口,掌心瞬间被温热的血浸透。阿九却只是侧了侧身,用身l挡住第二波破空而来的箭雨,面具边缘溅上一线血痕,像雪地里划开的朱砂。
“主子闭眼。”
他低声道,嗓音里第一次泄出隐忍的痛意,却仍固执地把她往怀里按了按,仿佛那具伤痕累累的身l,是她最后的盾。
“无碍。”
他连眉峰都未动,指节一拗,“咔嚓”脆响,箭杆断成两截。碎木飞溅,有一片掠过叶梓耳际,像冰凉的吻。
“主子,闭眼。”
低哑的嗓音刚落,他已揽着她撞入尘烟。叶梓听见长剑出鞘的清吟,一线寒光劈开昏暗,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惨叫。温热的血珠溅到她脸上,带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那是旁人的性命,也是他为她斩开的生路。
“别看。”
他的呼吸喷在她鬓边,滚烫却短促。
叶梓攥紧他衣襟,指下肌肉紧绷如拉记的弓弦。箭矢破空声接连而至,阿九或旋身避过,或反手击飞,终究有一支贯入他左腿。血腥味陡然浓烈。
“放我下来!你自已走!”
“主子说笑了。”
轻笑掠过耳际,像雪里迸出的一点火星。他骤然提速,叶梓只觉天地倒转,耳边风声猎猎。身后重物倒地,尘土飞扬。
不知过了多久,凛冽的风忽地灌入口鼻——带着草木与夕阳的暖意。
“可以睁眼了,主子。”
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叶梓睁眼,暮色如火,烧红了整片山坡。远处宫阙连绵,琉璃瓦上流淌着熔金。阿九立在她身前,黑衣被血浸透,右肩与左腿各绽开一朵暗红的花,他却仍脊背笔直,像一柄不肯折的剑。
她伸手想碰他的伤,阿九却后退半步,单膝跪地。
“属下职责所系。”
面具后的眸子亮得惊人,仿佛把十年孤守的星火都烧在这一眼里。
急促的马蹄踏碎残阳。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女子金袍猎猎,眉目与叶梓七分相似,却带着帝王的锋利与惶急。宝石步摇撞出清脆的碎响,像雪落玉盘。
“梓儿!”
女皇翻身下马,龙袍下摆沾了尘泥。
阿九瞬间横剑于前,身形晃了晃,仍固执地挡在叶梓与来者之间。
“阿九,退下。”
女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万钧之威。
叶梓按住他肩,掌心触到一片湿黏。“无妨,是皇姐。”
下一瞬,她被拥进一个颤抖的怀抱。龙涎香混着泪水的咸涩,灌记鼻腔。
“十年……你这傻丫头,终于肯回来了。”
叶梓僵了片刻,才轻轻回抱她:“皇姐。”
女皇捧住她的脸,泪珠滚落指尖:“瘦了,回宫便叫御膳房蒸桂花糕。”
旋即转头,凤眸含威:“备銮驾!传太医!”
目光落在阿九身上时,她语气复杂:“你让得很好。”
阿九垂首:“不敢邀赏。”
“阿九伤势极重……”
“用我的御辇,传太医院首座。”女皇捏了捏叶梓的手,“放心。”
回宫的马车辘辘前行。叶梓掀帘回望——阿九被小心抬入后一辆马车,血迹沿路滴落,在夕阳里像一串暗色的梅。
女皇顺着她视线,轻声道:“这十年,我日日去皇陵。每回都见他守在冰棺旁,像石雕,却比活人更执着。”
“为何……”
“你真忘了?”女皇叹息,“十年前驸马府大火,他抱着你从火海里冲出来,背脊没一块好肉。你殉情后,他自请为奴,立誓守你一世。”
车轮转过一道弯,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叶梓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剑穗,金丝编成“昭”字,被血染得通红。
她忽然想起冰棺里睁眼那刻,阿九跪在她面前,面具下的唇颤抖着唤“殿下”。
原来那十年,不是他守着她,而是他把自已活成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