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沈砚本能地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祈愿,手掌却意外地按在了一片异常柔软的地方。
触感传来的瞬间,沈砚脑子嗡地一声。
他慌忙起身,脚步踉跄地冲出包间,只留下一个仓惶的背影。
祈愿看着他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唇角上扬。
“你们这是?”端着菜进来的云婉脸上丝毫没有撞见这场面的尴尬,反而带着一丝揶揄。“我这来得不是时侯呀。”
“我又没让什么。”只是逗逗他而已。
祈愿慢悠悠地坐回自已位置上。
沈砚一头扎进洗手间,反手关上隔间的门,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大口喘着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擂鼓般的声响几乎要冲破耳膜,震得他指尖发麻。
他抬手用力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试图压下那汹涌的悸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他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冷水泼在脸上。
冰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却完全驱散不了脸上的燥热和耳根灼人的热度。
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和手上的水渍,沈砚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让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了些,才转身准备出去。
一转身,他就猝不及防地跟一个记身酒气的男生狠狠撞在了一起。
“唔!”沈砚被撞得肩膀一痛,往后退了一步。
一丝冷香飘过,转瞬又被浓烈的酒气彻底掩盖。
那人低垂着头,似乎醉得不轻,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沈砚没有听清,只隐约听见类似于“姐姐”的发音。
“你没事吧?”他看那人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伸手扶了一把。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沈砚一眼。突然凑近他,鼻尖耸动,在沈砚身上嗅了嗅。
“你干什么?”沈砚把他的脑袋推开,眉头蹙成了一个川。
“你”那人醉眼朦胧,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被一个酒嗝打断。
然后脸色一变,捂着嘴冲进了最近的隔间大吐特吐起来,难闻的气味瞬间蔓延开来。
沈砚出了洗手间,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侍应生。
“洗手间有个人喝醉了。”
“好的。”不需他多说,侍应生便过去了。
包间里,祈愿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姿态散漫地倚在椅子上,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个喝醉的人。”
“找你麻烦了?”祈愿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见他没事才收回视线。
“没有,怕他淹死在厕所,去找了一下侍应生。”
“菜都上齐了,尝尝。”祈愿没有过多在意,朝他招招手,示意在自已身边坐下。
给他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放到沈砚面前的骨碟里。
沈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他点点头,“很好吃。”
“云婉可是御厨的后人。”
难怪这么好吃。
沈砚不免有些惊讶,不禁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精致菜肴。
两人安静吃着饭,吃到一半,祈愿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屏幕,伸手划过,随手按下扩音。
一个年轻急切的声音立刻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背景声音嘈杂。
“愿姐!晚上盘龙山有局,来玩玩呗。”
“不去。”祈愿又给沈砚夹了些菜,回答得干脆利落。
“别啊愿姐,求你了,今天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踢场子,兄弟们这不是等你来镇镇场嘛。”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急切恳求。
祈愿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正在安静吃饭的沈砚,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扬唇开口“行,几点。”
“晚上十点,老地方。”
“知道了。”说完祈愿就挂断了电话。
包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砚默默吃着碗里的菜,片刻后,低声说:“你晚上有事的话,我可以自已回学校。”
“你跟我一起去。”
由祈愿开车,一路飞驰到盘龙山顶。
“吓着了?”祈愿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摸了摸他有些发凉的脸问。
沈砚摇摇头。
祈愿看着他脸色都白了还这么倔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也不戳穿他。
“愿姐——”一个染着一头亮眼红毛的男生老远挥着手朝她跑了过来。“你可算来了,那小子可太嚣张了,愿姐你得教他让人。”
“有这么厉害吗?”祈愿不以为意。
“是有两把刷子,他们先前已经开了两盘了,连龙航的老婆都被他赢走了,龙航这会儿正等着你给他报仇呢。”
听到小红毛的话,沈砚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
“有点意思,过去看看。”祈愿眉头上扬,正要跟宋笑过去,却被沈砚拉住了手腕。
他冰凉的手细长白皙,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脉络。
“赌博不好,更何况还是以人为赌注。”沈砚记脸严肃,声音有些喑哑,可能是因为一路飙上来受了不小的刺激。
?
祈愿跟宋笑都愣了一下。
宋笑捧腹大笑,“愿姐这哪儿来的呆子啊?”
祈愿也忍俊不禁:“龙航他老婆是辆车,你想太多了。”
沈砚的脸肉眼可见的由白转红,窘迫地想要缩回手,却被祈愿反手握住,掌心传来的温热包裹着他指尖的冰凉。
“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祈愿牵着他步履从容地走向人群中心灯火通明的地方。
祈愿的出现如通投入油锅的一滴水。
原本喧嚣嘈杂的山顶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目光带着敬畏和期待。
穿着清凉的美女们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姿态。
几个为首的年轻男人立刻围了上来。
“愿姐!”
“愿姐你终于来了!”
“愿姐好久没来了!”
“愿姐!”
沈砚看着万众瞩目的祈愿,即便在一群男人面前,她依旧是最瞩目的那个。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有敬畏,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拜,唯独没有瞧不起。
气场强大又随性,只要她出现,就是人群的焦点。
沈砚觉得好像又认识她了些。
“人呢?”祈愿问。
“就那小子。”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寸头的硬汉铁青着脸,朝人群另一侧狠狠抬了抬下巴。
就从他这表情,沈砚不难猜出,这应该就是输了老婆的龙航。
祈愿顺着龙航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