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醒来的时侯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雪白的大床上。
沈砚头昏脑涨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某个酒店的豪华套房。
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低头,瞳孔骤缩,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
恐怖的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他拧着眉头拼命回忆昨晚的事情时,套房的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我想你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
韩野推门而入,他手里拎着一个印着醒目奢侈品logo的纸袋。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儿?我的衣服呢?”
沈砚下意识扯过被子一角盖住腰腹,眉心紧蹙,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警惕。
“断片了?”
韩野像是没看到他的戒备一样,走过去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丢到床上。
“我是愿姐的助理,昨晚你喝得人事不省,她让我把你送到这儿来的,你昨晚吐了一身,我给你脱了。”
“这是干净的衣服。”他朝床上的袋子努了努下巴。
宿醉的后遗症猛烈袭来,太阳穴突突的胀痛让他忍不住抬手摁了摁。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韩野还在房间里,正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屏幕。
“还有什么事吗?”
沈砚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眉宇间仍旧带着一丝疲惫和疏离。
韩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
“这是愿姐给你的。”
沈砚疑惑的目光从支票上面撒过,看到后面那一连串的零时皱了皱眉。
“不用了。”他侧身绕过韩野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确定不要吗?”韩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妈还在医院躺着吧,尿毒症晚期,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也只能一直住在医院吊着命,那住院费对你一个大二的学生来说应该是天价吧,更何况跟56个人挤在一起,休也休息不好,你就不想给你妈换个单人病房,再找个专门的护工照顾她吗?”
沈砚的脚步顿时被钉在原地,他缓缓转过身,清俊的脸上带着愠怒“你们调查我!”
“查你?”韩野没忍住笑了一下,“这还需要我们去查吗?愿姐把你从爵色带出来,爵色自然会把你全部资料都一起交给我们,不然你以为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都能被愿姐收下吗?”
沈砚的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你自已好好想想。”
韩野将支票放在床头,然后看也没看沈砚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韩野出去后,径直拐进了隔壁的套房。
“愿姐,他醒了。”
“嗯。”
祈愿正斜倚在巨大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午后的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低垂着眼眸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手机里传来男人凄冽的惨叫声以及啪啪啪的声音。
“愿姐,你”韩野站在一旁,抓了抓后脑勺,显得有些踌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祈愿这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抬眸看他。
“就是有点好奇,那个沈砚好像并不是愿姐你喜欢的类型。”
“是吗?”祈愿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我喜欢什么样儿的?”
“额”韩野想了想,努力组织语言,“长得像女人那样儿的?特别精致漂亮那种?”
他想起之前的张泽不就是凭着那张脸爬上了愿姐的床嘛。
还有更早的一些人,无一不是拥有一张足以让女人都嫉妒的脸。
虽然愿姐要不了多久就腻了。
但口味一直没变过啊。
这次怎么换口味了?
“哈哈哈哈。”祈愿没忍住笑出声。
“宠物嘛,自然是要养好看的。”祈愿止住笑,一手支着头,一手转动着手机,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掌控感。
“那沈砚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吧?”
“你不懂。”
祈愿说完,起身离开。
“愿姐你这会儿去哪儿啊?”
“明家。”祈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简洁有力。
明家——
气派的雕花铁门,精心打理的花园,潺潺流水的假山喷泉。
装潢奢华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古董摆件随处可见。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美妇人低头啜泣。
旁边,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的男人笔直端坐,气质冷峻,银边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沉稳,但依稀可见眼底的一丝疲惫。
而祈愿仿佛对记室的愁云惨雾视若无睹,她姿态闲适地坐在他们对面,翘着二郎腿,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骨瓷茶杯。
“祈小姐,我知道你本领大,路子广,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她已经失踪两天了。”
那哭红了眼的美妇人抬起头,声音哽咽地对祈愿说。
“女儿丢了不应该找警察吗?找我让什么?”
祈愿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那只润白的茶杯上。
“只要祈小姐愿意出手,报酬你尽管提。”一直沉默的明桉开口,声音低沉,“警方那边一直毫无头绪,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只能拜托祈小姐了。”
祈愿的地下网遍布了整个江北市,可以说只要是她想知道的,就没有她查不到的。
“哦?随便填?”
祈愿像是来了兴趣,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玩味看向明桉“100亿也可以吗?”
明桉没有直接回答,客厅顿时陷入沉默。
祈愿低笑一声,那笑声在过于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还以为真的随便填呢。”她姿态慵懒随性地往后一躺。
“钱嘛,我不缺。”祈愿话锋一转,目光直直落在明桉脸上,眸子里漾着似笑非笑地光,“不过要是明总你愿意舍身陪我一夜的话”她拖长了调子,“令妹的事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祈小姐能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
明桉脸上没有任何羞恼或者被人戏耍的愤怒,反而薄唇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眼里带着得l的笑意,就连声音都依旧温和沉稳。
祈愿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又低笑了一声,随手将那只把玩了半天的茶杯搁回茶几上。
“行,那明总等我联系。”她起身朝明桉眨了眨眼睛,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成熟男人情绪就是稳定。
等祈愿离开后,明夫人惴惴不安地问明桉“那祈小姐不会真的看上你了吧?”
“她身边男人多得能绕咱们家好几圈,我们家绝对不能娶这样的媳妇,即便她再有能力也不行。”
“那妈你自已去找妹妹吧。”明桉语气平静无波。
“我们又不是不给她报酬,不就是100亿吗,她要给她就是了。”明夫人有些生气。
“明家现在当家的是我,妈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等着妹妹回来吧。”说完,明桉便起身上楼。
站在楼梯上,明桉想了想又说“就算我愿意以身相偿,她也不一定会看得上。”
那句话明显就是在戏弄他而已。
当真的只有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