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擂动的战鼓,紧接着是传令兵嘶哑的喊叫划破夜空。
“大捷!容小将军斩落敌将首级!”
“我去迎他。”容姝朝霍瑾展颜一笑,脸上又恢复了血色,随即转身便掀帘而出。
夜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脚踝处雪莲膏的药效未散,步伐比往日轻快许多。
霍瑾三两步追上来,玄色披风在身后翻飞:“慢些走。”
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隐含关切。
容姝回头,发梢沾了雪花也顾不上拂去:“兄长马上就到了!”
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她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伤处传来轻微的刺痛也浑不在意。
霍瑾望着她雀跃的背影,冷峻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半分。
他大步跟上,始终保持着三步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营地中央火把通明,容允负手立于最前,铁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这位素来威严的将军此刻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地望着营门方向。
马蹄声渐近,容祺一马当先冲入营地。
银甲上溅满血渍,却掩不住他意气风发的笑容。
他身后七八个北狄战俘被铁链串成一串,踉踉跄跄地跟在马后,将士们的欢呼声如浪潮般响彻夜空。
“好!”容允重重拍了下儿子肩膀,力道大得让容祺踉跄半步,“没给容家丢脸!”
霍瑾缓步走上前,目光扫过战俘:“干得不错。”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周围将士们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
容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他的目光忽然越过众人,落在容姝身上,顿时亮了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容姝面前,带着一身寒气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阿姝!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说话间已去解自己的披风,却在拎起染血的衣角时僵住动作。
那披风上满是刀痕箭孔,凝结的血块簌簌落下几片碎渣。
容祺懊恼地“啧”了一声,正要回头唤亲兵取干净衣物,忽见一袭玄色披风递到眼前。
霍瑾目视远方,手臂却稳稳横在二人之间:“先用我的。”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可目光却悄悄地朝容姝瞥去。
容祺眼睛一亮,接过披风时在霍瑾肩头重重一拍:“谢了兄弟!”
转身将还带着体温的大氅裹在妹妹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与方才战场上那个杀伐果决的将领判若两人。
玄色大氅裹住容姝单薄的身子,暖意瞬间驱散寒意。
“你先回去歇着。”容祺系好披风带子,顺手拂去妹妹发间落雪,“我还要向父亲和王爷复命。”
容姝拢紧披风,目光扫过兄长甲胄缝隙渗出的血迹。
她想到弹幕说的那惊险的一幕,心脏又揪了起来。
目光渐渐上移,落在容祺颈侧那道泛着血丝的伤痕。
“疼吗?”
她轻声问道,指尖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小伤!”容祺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你哥我可是——”
“容祺!滚过来禀报军情!”
霍瑾已经走到议事帐前,容允紧随其后,转头见儿子还在磨蹭,中气十足地吼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