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又放下心来,胆子更大了。
她凑近他,几乎是贴在他的耳边,用一种近乎痴迷的、又带着恶毒快意的声音,轻轻地呢喃:
“聂大才子疼吗?”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对我摇尾乞怜,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说不定,我还能让我哥高抬贵手呢。”
“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跟条狗有什么区别?”
她的手又一次抚上他的胸膛,带着一股燥热,在他身上四处游移,感受着那皮肉下紧绷的肌理。
“不过你这身子骨,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强多了真是可惜了”
她的声音又低又黏,像蛇一样,钻进聂倾玉混沌的意识里。
那是一种比鞭笞更入骨的羞辱。
聂倾玉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他想挣扎,可四肢百骸都像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隐没在鬓边的乱发里。
施宝儿见状,急忙伸手,想接住眼前这美人无意识落下的这颗晶莹的泪珠儿。
却只是徒劳。
她有些恼怒。
她着魔般地看着眼前这具残破的“珍宝”,心头那点怜惜,早已被一种更阴暗、更炽热的念头吞噬。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即便被折辱到这个地步,像一块破布般被吊在这里,昏迷中紧蹙的眉头,依然带着一股不肯低头的倔强。
那张脸上血污交错,反而衬得唇色殷红如血,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占有他。
碾碎他。
让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个念头在施宝儿心里疯狂滋长,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的理智。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向上,想要描摹他紧抿的唇线,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被吊在半空的聂倾玉,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涣散的瞳孔里似乎凝聚起了一点微光,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在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呼唤着一个名字。
施宝儿没听清。
她只看到,以聂倾玉的身体为中心,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昏暗的柴房光影扭曲,吊着他的那根粗麻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而聂倾玉的身体,就在这诡异的光影变幻中,一点点变得透明,像是被水洗过的墨痕,逐渐淡去、消散。
前后不过眨眼的工夫。
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柴房里,死寂一片。
施宝儿僵在原地,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冰凉。
她看到了什么?
她猛地扑过去,在那空荡荡的空气里胡乱抓了两把,什么都没有。
只有地上的一小滩血迹,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施宝儿“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柴房,巨大的恐惧让她甚至忘了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