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烬寒,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那张轻薄的纸条,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却好像有千钧之力。
霍烬寒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双黯淡的眸子,在看到那张纸条的瞬间,骤然收缩。
一抹柳云霜从未见过的,深可见骨的痛楚,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快得好像是她的错觉。
他没有去看柳云霜,只是伸出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捡起了落在他身上的纸条。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朱砂小字,动作轻柔得,好像在抚摸什么绝世珍宝。
“你终究,还是看到了。”
他开口了,声音比前几日,更加沙哑,更加虚弱,仿若风中残烛。
柳云霜的心,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狠狠揪了一下。
什么叫“终究还是看到了”?
他早就料到,这封信,会落到她手上?
“阿寒?母后?”柳云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霍烬寒,你到底有几个名字!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你的家,到底在哪里!”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雌狮,歇斯底里地质问着他。
她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她从这无边的荒谬与混乱中,挣脱出来的答案。
霍烬寒却只是沉默。
他缓缓地,将那张纸条,折叠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那珍而重之的样子,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柳云霜的眼睛里。
“与你无关。”
终于,他抬起眼,看向她,吐出了这四个字。
冰冷的,绝情的,没有半分温度。
与她无关。
好一个与她无关!
柳云霜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与我无关?”她猛地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躺椅的扶手上,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霍烬寒,你把我骗得这么惨,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你告诉我,与我无关?”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咳咳咳咳”
他被她逼得喘不过气,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涨成了青紫色。
“师兄!”秦晚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推开柳云霜,“柳云霜你这个毒妇!你没看到他身体不好吗!你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滚开!”
柳云霜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秦晚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秦晚被打蒙了,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柳云霜。
“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柳云霜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只剩下冰冷的疯狂的杀意,“我今天还要杀了你!”
她话音未落一直静立在门口的沈云谏,便“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冰冷的剑锋直指秦晚的咽喉。
秦晚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毫不怀疑只要柳云霜一声令下,这个沉默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割断她的喉咙。
“柳云霜,你敢!”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躺椅上的霍烬寒,却忽然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柳云霜的衣袖。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别动她。”
柳云霜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苍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