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许璟深趴在书房的书桌上睡着了。
梦中，江音澈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穿着刺目的黑色丧服，脸上伤痕狰狞可怖。
她没有哭，双眼满是恨意。
“许璟深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人拔掉我妈妈的维生设备？”
“为什么临走前不下令恢复？”
想辩解，想否认，喉咙却像被死死扼住。
紧接着，一张苍白毫无生气的脸猛地凑近。
江音澈的母亲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他。
“为什么要杀了我？”
“不——！”
许璟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梦魇中那两张充满恨意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他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下那个致命的命令？
他脚步踉跄地跑下楼梯，却被林绾绾拦住。
“璟深，你醒了？”
她穿着一身流光溢彩、后背镂空的晚礼服，站在客厅的落地镜前。
她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舞会要迟到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快去换衣服。”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许璟深就要往楼上走。
他试图甩开她的手，“绾绾，我有急事，必须去疗养院！”
林绾绾带着浓浓的委屈，“璟深，今天是什么日子？慈善晚宴！全城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你是许家二少爷，是我的舞伴。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放我鸽子？”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可今天对我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陪我去好不好？”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脸，他疲惫地闭了闭眼：
“好，我去换衣服。但你先放手。”
林绾绾立刻破涕为笑，“嗯，璟深你最好了！”
许璟深换上林绾绾准备的昂贵礼服，他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立刻去静安疗养院，查清楚我离开病房前到底有没有下令恢复维生设备。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走下楼。
当许璟深挽着盛装打扮、光彩照人的林绾绾步入会场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大家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那不是许二少和林绾绾吗？她不是马上要和许大少结婚了吗？怎么挽着小叔子来了？”
“江音澈呢？怎么没来？”
“听说江音澈母亲刚去世，葬礼上还闹了一场”
“谁知道呢？林家这位私生女手段可厉害着呢，抢了姐姐的未婚夫，现在又”
那些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落在许璟深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林绾绾却毫不在意，甚至颇为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
音乐响起，林绾绾拉着心不在焉的许璟深步入舞池。
他脚步虚浮动作僵硬，频频踩到林绾绾昂贵的镶钻高跟鞋。
林绾绾痛呼一声不满地撅起嘴，“璟深，踩到我了，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许璟深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是助理！
他迫不及待地接通，“说！怎么样！”
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和清晰的汇报：
“许总，查清楚了。昨天下午，您离开病房时只对保镖说了一句‘你们处理一下’。”
他稍作停顿，“根据监控显示，您离开后大约五分钟，太太母亲的心跳和呼吸就完全停止了。保镖没有得到明确的恢复指令，不敢擅动所以”
助理后面的话，许璟深已经听不清了。
嗡——
许璟深大脑一片空白。
“哐当！”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舞池的音乐还在继续，许璟深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是他。
真的是他！
是他，间接地杀死了江音澈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