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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骁的心腹助理,那个曾经对我释放过善意的男人,如今却像换了个人。
他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嘴角挂着一丝公式化的,却掩不住轻蔑的笑。
“苏女士,这是离婚协议。”
“霍教官说了,只要您签了字,这套房子还是您的,他不会让您净身出户。”
他顿了顿,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想必,苏女士也舍不得吧?”
我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协议上“霍骁”那两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上。
“协议我收下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会考虑。”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转身离去时,我看到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
我不需要听清,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无非是“是的教官,她果然不肯签,之前的决绝都是以退为进的把戏。”
电话那头,大概会传来霍骁一声意料之中的嗤笑吧。
他们都以为,我离不开他,更离不开他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牢笼。
他们不知道,我真的要签。
我回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家”,那个我和他住了五年的地方。
我没有哭,也没有摔东西。
我只是打开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陈旧的铁盒。
里面是我打磨的第一枚子弹壳,我用红绳穿着,本想当项链送给他。
还有一本训练日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名字,和那些我从未说出口的心事。
最后,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偷拍的,照片上的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我却笑得像个傻子。
我把这些东西,连同那段可笑的五年,一起锁进了铁盒。
我不想让他以为,我对他还旧情难忘。
我只是在清理垃圾。
然后,我抽出钢笔,在那份离婚协议的末尾,一笔一划,签上了我的名字。
苏念。
没有丝毫犹豫,决绝又利落。
我把协议放在他书房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
然后,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他给我的,据说没有额度上限的黑卡,放在协议上。
最后,我脱下手腕上那块价值二十万的军表,那块我从姜瑶手上赢来的战利品,轻轻压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我拉着我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困了我五年的华丽牢笼。
再见,霍骁。
我们,两清了。
我用自己这五年靠着任务奖金攒下的钱,和闺蜜合开了一家安保公司。
开业那天,阳光很好。
而霍骁,正带着他的白月光姜瑶,高调出入各种上流场合,为她一掷千金,拍下天价珠宝,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战友圈里,全是他和姜瑶的新闻。
闺蜜气得直跺脚,我却只是笑了笑。
霍骁似乎在等。
等我的电话,等我的短信,等我的服软。
可他什么都没等到。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手机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520那天,全城热恋。
据说,霍骁包下了江边最浪漫的餐厅,为姜瑶准备了盛大的惊喜。
但他却提前结束了和姜瑶的约会,破天荒地,回了那个我和他的“家”。
他大概以为,会看到一个赌气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等着他来哄的女人。
他推开门。
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一屋子的清冷。
桌上,那份被军表压着的离婚协议,像一张冰冷的审判书。
他颤抖着手翻到最后一页,我那决绝的签名,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他的眼里。
他猛地抓住身后心腹的衣领,双眼猩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第一次失控地咆哮。
“你不是说她是以退为进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把卡和表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