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的身影彻底消散。
客厅里，许诚的队员们面面相觑。
“嫂子这是又在演什么新戏码？”
“这游戏没通关谁也别想出去，我看她就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许队去哄呢。”
“欲擒故纵罢了，女人嘛，都这样。”
许诚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
他只是愣愣地跪在原地，双眼空洞地望着我消失的地方。
许诚不敢相信，我真的走了。
那个无论他怎么伤害，都会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柳白贞，真的不要他了。
脑海中，七年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初入恐怖游戏，他频频生病，柳白贞总能找来药剂，后面他才知道那是柳白贞的血。
每次柳白贞为他挡下诡异攻击，浑身浴血，仍笑说
“没事，不痛”。
甚至，柳白贞把所有保命装备都给了他，自己却用自己的身体硬抗。
他总以为，那是因为柳白贞欠他。
他总以为，那是理所当然。
心脏的位置，憋闷的好像被巨石紧紧压着。
许诚狠狠敲了几下，这才猛地一阵绞痛。
他捂着胸口硬生生喷出一口鲜血。
叶素素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心头暗恨。
她扫了一眼周围后连忙惊叫一声，上前扶住许诚摇摇欲坠的身体。
“诚哥哥！”
叶素素心疼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柔声安慰。
“诚哥哥，你别这样，白贞姐姐说的都是气话，她怎么舍得真的离开你呢？”
许诚听到这话，整个人一下精神了。
对，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一定是我最近做得太过分，伤了她的心。
我要补偿她。
许诚推开叶素素，挣扎着站起来，表情疯狂而偏执。
“召集所有人，去打腐烂之母！”
队员们大惊失色，“许队，那可是游戏的最终boss，柳小姐在的时候，我们都不敢打，如今我们没有柳小姐，更是打不过啊！”
“是啊，许队，现在去就是送死！”
许诚却不管不顾，他只知道，腐烂之母会掉落游戏里最顶级的恢复圣药。
他要用这个，来换回柳白贞的原谅。
叶素素一听要打boss，脸都白了，立刻拉住许诚的衣袖撒娇。
“诚哥哥，人家怀着宝宝呢，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呀”
许诚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她。
如果是柳白贞，她现在恐怕已经把所有计划都做好了，甚至会劝自己留下，她一个人去就够了。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中烦躁不堪。
他一把抓住叶素素的手腕，语气不耐。
“不行，你必须去！”
“现在阿贞不在，队伍里只有你一个治疗，需要你给我们恢复状态！”
“啊！”
叶素素疼得皱起眉头，“诚哥哥，你抓疼我了！”
许诚却像没听见，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
叶素素终于怕了，慌乱地在房间里扫视，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和一枚玉佩上。
她连忙拿起东西递给许诚。
“诚哥哥，我就说白贞姐姐没走吧！你看，她手机都没带！”
“还有这枚家传玉佩，你当初把它当做定情信物送给姐姐，她可是片刻不离身的！”
许诚松开叶素素，一把夺过手机。
屏幕亮着，停留在备忘录的界面。
他看着上面的文字，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许诚，千年前，我在峨眉山下被捕蛇人追捕，是你心生怜悯，请求捕蛇人放过我。”
“如今我化作人形，本想与你结为夫妻来偿还你的救命之恩。”
“可这七年来，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却对我弃若敝屣，更是嫌弃我是妖非人，对我剜骨，剐鳞，生取蛇胆，剖心取血。”
“千年前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还清了。”
“许诚，我们既无今生，也无来世，恩断义绝。”
他每念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
念到最后，那颗刚刚活过来的心，又一次被凌迟。
“噗”
又是一口鲜血。
他捂着胸口，嘴角溢血，嘴里喃喃不绝：
“柳白贞柳白贞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