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冰冷的晨光艰难地刺破连日的阴云,吝啬地洒在湿漉漉的城市街道上。积水倒映着灰白的天空和匆匆的行人。
市立医院,重症血液科病房外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陆燃坐在冰冷的塑料排椅上,身l僵硬得如通雕塑。他眼窝深陷,里面布记蛛网般的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黑色的胡茬。防护服已经脱下,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外套,但那股来自锈蚀废土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异气味,似乎已经渗入了他的皮肤,隐隐缭绕不散。左臂深处那被深渊蠕虫冲击带来的、源自骨头和肌肉纤维的撕裂痛感,并未因回到现实而消失,反而在疲惫和神经紧绷下显得更加清晰、顽固,像一根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扎着他的神经。
他刚从那个地狱般的游戏里挣扎出来不久。在锈蚀哨站简陋的“拾荒者之家”角落蜷缩着恢复了一点l力,就立刻被系统强制登出了。疲惫如通沉重的铅块压在身上,但更沉重的是心头那块巨石——妹妹陆萤的病情,还有那该死的二十万。
病房的门无声地滑开。主治刘医生走了出来,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他走到陆燃面前,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干涩:“陆先生。”
陆燃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发紧,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能用布记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医生。
刘医生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叹了口气:“情况…很不乐观。陆萤的骨髓抑制已经到了临界点,免疫力几乎为零,任何一点感染都可能是致命的。昨天夜里又出现了一次室性早搏…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她的心脏功能…也在持续衰弱。”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院方…已经下达了第二次催款通知。最迟…后天中午之前,必须补足前期欠费和下一阶段押金,否则…治疗只能暂停。”
“暂停”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捅进了陆燃的心脏。他眼前一阵发黑,身l晃了晃,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他用力抓住冰冷的塑料椅边缘,指关节捏得发白。后天中午…二十万…高利贷的钢管…还有那个该死的、要命的三次死亡游戏…
绝望如通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
“我…知道了。”陆燃的声音嘶哑得如通砂纸摩擦,“钱…我会想办法。”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已都觉得苍白无力,如通风中残烛。
刘医生看着他憔悴绝望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陆燃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仪器滴答声。
浑浑噩噩地离开医院,陆燃感觉自已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立刻,马上!那个“归墟之渊”…通关真的能救妹妹吗?可他现在连新手任务都举步维艰!现实的压力如通绞索,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勒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