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河天没亮就往渔港赶,路过李铁山的渔具店时,卷帘门刚拉开一半。“来得挺早。”李铁山叼着牙缸出来,嘴里还冒着牙膏沫,手里拎着个银色的铁板饵,“这玩意儿沉,能抛得远,马鲛鱼在中上层活动,得让饵在水里闪。”
凌楚河接过铁板饵,沉甸甸的,表面有反光涂层。“这怎么用?”
“抛出去等三秒,然后快速收线,让饵在水里上下跳。”李铁山抹了把嘴,“马鲛鱼追饵凶,感觉到拉力别犹豫,直接扬竿。”
付了钱,他拎着饵往码头走。王大海已经把船擦好了,见他过来,指了指北边:“马鲛鱼群刚过三道礁,你往那边划,注意看水面,有鱼跃起来的地方就是鱼群。”
凌楚河跳上船,刚划出去没多远,就看见水里两个熟悉的鳍——熊大和翠花居然比他还早。熊大看见他,往北边游了游,又回头看他,像是在带路。
“谢了兄弟。”他加快划桨速度,跟着虎鲨往三道礁去。
划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见水面上有银色的鱼跃起来,像一把把小飞刀——是马鲛鱼!凌楚河赶紧拿出铁板饵,按照李铁山说的,用力抛出去。
饵落水后,他等了三秒,猛地收线。铁板饵在水里划出闪亮的轨迹,刚收了没几米,鱼线突然被狠狠拽了一下,力道大得差点把竿子从手里扯出去。
“中了!”他死死攥住竿子,手腕被拉得生疼。水里的鱼拼命往深海游,线杯上的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熊大突然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水里撞了鱼一下——马鲛鱼受惊,猛地往水面窜,正好被凌楚河借着劲往回收线。折腾了十分钟,一条半米长的马鲛鱼终于被拽上船,银色的身l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好家伙,这得有十斤!”凌楚河喘着气,把鱼摁在船板上。马鲛鱼的鳞片像小刀片,刮得他手心发疼。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又钓了三条马鲛鱼,还有几条海鲈混在里面。熊大和翠花帮他驱赶鱼群,效率比昨天还高。到中午时,桶里的鱼已经堆不下了。
收工返航时,凌楚河特意挑了两条最肥的海鲈,用泡沫箱装起来,里面塞了冰袋——得赶紧送去快递点,不然冰化了鱼就不新鲜了。
路过孙桂香的摊位,她看见马鲛鱼眼睛都亮了:“这鱼现在四十五一斤,给你算五十!”称完重,数了三千两百块给他,“下午有水产批发商来,我帮你留意,明天再钓点?”
“明天再说。”凌楚河揣着钱,拎着泡沫箱往快递点跑。寄鱼时,他在箱子里塞了张纸条:“海边的风比办公室自由,有空来玩。”
寄完鱼,他去银行存了钱。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又多了一笔,心里美滋滋的。回到渔港,王大海正坐在船边抽烟,见他回来,递过来瓶冰汽水:“海事所的培训通知下来了,下周一开课,考船证得学五天。”
“好,我记下了。”凌楚河拧开汽水瓶,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汽水顺着喉咙流下去,舒服得打了个嗝。
傍晚时,卓南欣发来微信:“快递收到了,海鲈看着真新鲜,谢谢你。”后面加了个害羞的表情。
凌楚河笑着回复:“尝尝看,清蒸最鲜,别放太多调料。”
放下手机,他坐在码头的礁石上,看着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熊大和翠花在水里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水面,像是在表演。他突然觉得,失业或许不是坏事——至少让他找到了更踏实的活法。
孙桂香突然打来电话,说水产批发商想长期收他的马鲛鱼,让他明天多钓点,最好能稳定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