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市最贵的保镖,年薪八位数。
我只保护一个人——顶级豪门继承人,陆夜珩。
传闻里,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所有人都说,他是靠天才医生,也就是他未婚妻林晚的药吊着命。
林晚拿了国际医学金奖,正开着全球直播,炫耀她对陆夜珩的奇迹救治。
可陆夜珩,却黑了直播。
镜头一转,是他的卧室。
那个病秧子此刻光着上身,死死抱着我,脸埋在我脖子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着全世界喊:
姜凝,别走,你的味道比药管用。
一夜之间,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狐狸精。
林晚带着保镖来抓我,陆夜珩却当着她的面,把我锁得更紧。
他在我耳边说:
演下去,你弟弟的仇,我帮你报。
1
姜凝!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门外,女人在尖叫砸门,门板都快被拆了。
我睁开眼。
身边的男人像个八爪鱼,滚烫的四肢缠着我。
我伸手推他。
他却在我动的一瞬间,收得更紧。
别动。陆夜珩的声音沙哑,热气喷在我耳朵上,再待一会儿。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我皱眉,掰开他的手。
陆先生,你的未婚妻在外面。我一字一顿,语气冰冷,你最好亲自处理。
昨晚的全球直播,让陆夜珩和姜凝两个名字,焊死在了全球热搜第一。
我,一个拿钱办事的保镖,一夜之间,成了插足豪门恋情的无耻小三。
而始作俑者,正病恹恹地赖在我身上。
她陆夜珩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一个冒牌货,也配
我懒得理他。
我和陆夜珩的关系很简单。他是我老板,我是他保镖。我拿钱,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会睡到一张床上,纯属意外。
陆夜珩有种罕见的血液病,会周期性发高烧,体温失衡。任何退烧药都没用。
而我,退伍特种兵,体温常年比普通人低一度。
三个月前,他半夜发病,烧得神志不清,抓住我的手不放,嘴里念叨着:凉快,舒服。
那晚,我被迫当了一夜的人形降温贴。
第二天,我的薪水翻了三倍。
从此,我的工作多了一项:在他发病时,当他的体温药。
这份工作很荒唐,但钱给得太多了。
我需要钱,很多钱,去查我弟弟姜辰的死因。
一年前,我弟弟,也是个顶尖保镖,在一次任务中意外坠崖身亡。
我不信。
我弟弟的身手比我还好,他不可能在常规任务中出意外。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他最后保护的雇主,是陆夜珩的死对头。可线索到那就断了。所有人都说,是意外。
我只能潜伏在陆夜珩身边。他是京市顶层圈子的中心,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有机会接触到真相。
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
姜凝你个贱人!你以为爬上珩哥哥的床就能当陆家少奶奶了做梦!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林晚的声音尖得刺耳,哪还有半点天才医生的样子。
我懒得再忍,一个擒拿挣脱他,翻身下床。
我去解决。
陆夜珩看着我的背影,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和偏执。
姜凝,他哑声问,你信我,还是信她
我没回答,直接走向门口。
对我来说,他们都是一路人。豪门恩怨,我没兴趣。
我只想查明真相,拿钱走人。
2
我拉开门。
门外站着林晚。
林晚一身香奈儿,妆容精致,但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我。
她身后,是四个黑衣保镖,还有陆家的老管家,李叔。
李叔看到我从卧室出来,眼神复杂:姜小姐,你……
林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冲上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眼神一凛,在她手落下的瞬间,精准扣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被我钳住,动弹不得。
苏小姐,我声音平淡,第一,注意你的言辞,我可以告你诽谤。第二,注意你的举动,我可以让你因人身攻击,进去待几天。
林晚手腕生疼,脸涨成猪肝色:你!你还敢还手李叔!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扔出去!
李叔面露为难:苏小姐,没有先生的命令,我们不能动姜小姐。
先生林晚尖叫,他现在被这个狐狸精迷得神志不清!你们要眼睁睁看着陆家的脸被丢尽吗昨晚的直播你们没看全世界都看到了!陆家继承人抱着一个女保镖!陆氏的股价要跌多少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她搬出陆氏集团,那几个保镖明显动摇了。
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我的床,我的人,我想抱谁,需要你同意
陆夜珩披着睡袍,慢悠悠地走出来。
他脸色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黑得吓人,带着掌控力。
他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一股冷杉混合着药草的味道,将我包围。
我身体一僵,想挣脱,却被他按得更紧。
他的手掌很烫,烙在我的皮肤上。
林晚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珩哥哥,你是不是病得更重了她眼泪说来就来,瞬间切换成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为了钱才接近你的!
她转向我,眼神恶毒:说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一百万一千万
陆夜珩像是没听到,反而笑了,笑意却冰冷刺骨: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你结婚
林晚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是一直……
我们是什么陆夜珩打断她,语气冰冷,苏医生,我花钱请你,是来治病的,不是让你来意淫我的。你的业务能力,和你做白日梦的能力,不太匹配。
这话,是把林晚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林晚浑身发抖:你……你竟然这么说我陆夜珩!没我的药,你早就死了!
哦陆夜珩挑眉,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让我活到现在,好遇见她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说:姜凝,你听到了吗她说我没她会死。
我没说话。
这两人狗咬狗,我不想掺和。
但是怎么办呢陆夜珩抬起头,看向面如死灰的林晚,笑得像个恶魔,我现在觉得,没有她,我才会死。
他说的她,自然是我。
我能感觉到,林晚那淬了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我身上。
把她扔出去。陆夜珩对李叔冷冷下令,以后,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进陆家大门。
李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是,先生。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林晚尖叫起来,陆夜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保镖上前,架住她就要拖走。
林晚突然挣脱保镖,疯了一样掏出注射器,朝我脖子扎来!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贱人,去死吧!
3
一切发生得太快。
林晚的目标,是我的脖子。那针尖上,绝对是毒。
我刚要反击,陆夜珩却一把将我推开,自己迎了上去。
唔!
我被推得撞在墙上,抬头时,眼睁睁看着那支注射器,狠狠扎进了陆夜珩的肩膀!
先生!
珩哥哥!
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晚也愣住了,她没想到,陆夜珩会为了我挡下这一针。
你……她看着陆夜珩,嘴唇哆嗦。
陆夜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
我立刻上前,扶住他。
他的身体烫得惊人,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都严重。
快!叫救护车!我冲着发呆的李叔低吼。
李叔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林晚看着倒在我怀里的陆夜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扔掉注射器,冷冷地看着我:姜凝,现在你满意了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空理她,迅速检查陆夜珩的情况。
脉搏快而乱,呼吸微弱,瞳孔开始涣散,情况非常糟糕。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我抬起头,眼神冰冷,死死盯着林晚。
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恶毒又扭曲的笑:一种能让他永远离不开我的药。一种……只有我才有解药的毒。没有我的解药,他不出三小时,就会多器官衰竭而死。
她笑了,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想让他活命可以啊。
你,现在,跪下来求我。磕头,说你是个贱人,说你再也不敢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然后滚出去,永远别再出现。我就给他解药。
我看着她那张嫉妒到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冰冷。
陆夜珩的命,现在在这个疯女人手里。
而我,只是个保镖。我的职责是保护他,但不包括出卖我的尊严。
可是。
我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男人。他眉头紧锁,十分痛苦。
脑海里,闪过他挡在我身前时,那决绝的眼神。
还有他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演下去,你弟弟的仇,我帮你报。
他知道我弟弟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如果他死了,我唯一的线索,就断了。
我不能让他死。无论如何,都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就在我准备开口,咽下这口恶气时,一只滚烫的手,突然用尽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陆夜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一丝眼缝。
他瞳孔涣散,却依然死死盯着我,嘴唇动了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几个字。
别……求她……
……信我……
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4
救护车呼啸而至,陆夜珩被紧急送往陆家旗下的私人医院。
林晚作为唯一能救他的人,也以主治医生的身份跟了过去。
在医院,她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才医生。她把我拦在急救室外,神情倨傲。
这里是急救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是他的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我冷冷地说。
保镖林晚嗤笑一声,一个差点害死雇主的保镖姜凝,你还有脸待在这里如果珩哥哥有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没再废话,直接拨通了李叔的电话。
几分钟后,李叔带着医院院长,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陌生男人匆匆赶来。
苏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姜小姐进去!院长擦着汗,语气急切。
林晚脸色一变:院长,你什么意思我是主治医生,我有权决定谁能进急救室!
抱歉,从现在起,你不是了。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声音清冷,我才是。
你是谁林晚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宋清,陆先生新的私人医生。男人扶了扶眼镜,平静地说。
新的私人医生林晚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你知道珩哥哥得的是什么病吗你知道该用什么药吗我告诉你,整个华国,除了我,没人能救他!
宋清没理她,只对院长说:把她请出去。她涉嫌故意伤害,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之前,看好她。
院长连连点头,立刻叫来保安,将林晚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我是冤枉的!你们会害死他的!林晚的尖叫声在走廊回荡,直到被拖进一个空病房。
走廊恢复了安静。
宋清转向我,点了点头:姜小姐,请跟我来,先生现在需要你。
我跟着宋清走进急救室。
陆夜珩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仪器,脸色比之前更白,嘴唇甚至泛起青紫。
他怎么样了我声音有些干。
情况很不好。宋清表情严肃,林晚注射的是一种神经毒素,会迅速破坏免疫系统,引发器官衰竭。药物效果不理想,毒素在不断再生。
他顿了顿,看向我:先生昏迷前,唯一的指令是,让你寸步不离。他说,你的体温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延缓毒素扩散。姜小姐,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现在……
我明白。我打断他。
我走到病床边,没有犹豫,脱掉外套,躺在陆夜珩身边。
我握住他冰冷的手,将他虚弱的身体揽入怀中,就像过去无数个他发病的夜晚一样。
他的身体依旧像个火炉,但在我的体温贴近下,他紧锁的眉头,似乎奇迹般地舒展了一些。
姜凝……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我的名字,像个在噩梦中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我看着他脆弱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霸道、偏执、傲慢。
但刚刚,他却毫不犹豫地为我挡下了致命的一针。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对我,是利用,还是一种病态的依赖
5
我在医院陪了陆夜珩两天两夜。他一直半昏迷,高烧不退。全靠我这个人形降温贴,和宋清团队的药,才勉强维持着生命。
宋清他们想尽了办法,但无法清除毒素。
这种毒素很狡猾,能和人体细胞结合,不断再生。除非找到解药,否则先生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宋清一脸疲惫。
而林晚,被关在病房里,油盐不进,就是不肯交出解药。她只有一个条件:让我滚,并且当着全世界媒体的面,向她下跪道歉。
陆家的人也来了好几拨,为首的是陆夜珩的二叔,陆明远。
他每次来,都语重心长地劝我。
姜小姐啊,我知道你和夜珩感情好。他拍着我的肩膀,一脸伪善,但是现在人命关天,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去跟苏小姐道个歉,把解药拿回来,好不好你放心,陆家不会亏待你,一个亿,够不够
我看着他虚伪的脸,一阵反胃。
陆先生,我是陆夜珩的保镖,不是出来卖的。我冷冷回绝。
陆明远碰了一鼻子灰,叹着气离开。我总觉得,这个二叔看陆夜珩的眼神,不像在关心侄子,更像在期待他快点死。
第三天下午,陆夜珩的情况突然恶化。监护仪上的数据变成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快!准备除颤!
宋清带着人冲进来,进行紧急抢救。我被请到急救室外。
看着上面亮着抢救中三个字,我的心,第一次慌了。
我不能让他死。
我掏出手机,准备给李叔打电话,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撬开林晚的嘴。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姜凝电话那头,是一个处理过的电子合成音。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笑了笑,透着一股阴冷,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关于你弟弟,姜辰的死。你想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吗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你在哪
城西,废弃钢铁厂。一个人来。对方声音冷酷,别带任何人,也别报警。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真相。我只给你一个小时。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天人交战。
这是一个陷阱,很明显。对方想把我从陆夜珩身边引开。
可是,那是我弟弟的死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执念。我不能放弃。
我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红灯的急救室大门,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陆夜珩,你可千万不能死。
至少,在我为你和我弟弟报仇之前,你绝对不能死。
6
城西的废弃钢铁厂,荒无人烟。
我按照指示,走进了最中央的厂房。厂房里空空荡荡,几束光从破损的屋顶射下来,空气中全是飞舞的尘埃。
我来了,出来吧。我的声音在厂房里回荡。
呵呵呵……姜小姐,果然有胆色。
阴影里,一个西装男人走了出来。
是陆明远。
我并不意外。
是你。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是我。陆明远笑得很得意,没想到吧你查了一年,费尽心机接近陆夜珩,结果,真相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弟弟,是你杀的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杀陆明远摇头,不不不,太难听了。我只是……在他发现不该发现的秘密时,送了他一程。谁让他不识时务呢
他看着我,笑了,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知道吗你那个弟弟,真是个天才。他竟然能从陆夜珩的日常饮食里,察觉到林晚加进去的慢性毒素。林晚那个蠢女人,差点被一个保镖毁了全盘计划。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陆夜珩的病,是人为的。林晚和陆明远,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你们就杀了他,伪装成意外我声音颤抖。
没错。陆明明坦然承认,一个保镖而已,死了就死了。可惜啊,他有个更难缠的姐姐。你竟然能混到陆夜珩身边,还让他对你产生了依赖,这倒是我们没想到的。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贪婪,像一条毒蛇。
不过,这样也好。姜凝,我给你一个选择。
一,你乖乖跟我合作,等我拿到陆氏集团,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当然,前提是,陆夜珩必须死。
二,他笑得阴森,你拒绝我,就下去陪你那个死鬼弟弟吧。
他话音一落,厂房四周,走出了十几个手持钢管砍刀的壮汉,将我围住。
你以为,凭这些人,能留住我我冷笑,全身进入战斗状态。
我知道你身手好。陆明远有恃无恐地笑了笑,但是,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掏出一个红色遥控器,按了一下。
我身后的一块巨大铁板被吊了起来,露出后面的东西——一个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的男人。
data-fanqie-type=pay_tag>
是宋清。他浑身是伤,白大褂上全是血和灰尘。
卑鄙!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兵不厌诈嘛。陆明远晃了晃遥控器,他头顶上,是五百公斤的钢板。我再按一下,这位宋医生,就会被压成肉泥。姜凝,你选吧。
我看着被绑在椅子上,拼命向我摇头的宋清,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我缓缓地,放下了紧握的拳头。
好,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我跟你合作。
7
这就对了。陆明远满意地笑了。
他示意手下退开,然后拿过一支装在密封袋里的注射器,递给我。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
这是什么我问。
没什么,一种能让人心脏急速衰竭,看起来像病发身亡的特效药。陆明远轻描淡写地说,你把它注射进陆夜珩的身体里,我们的合作,就算达成了。
他在急救室,我进不去,也下不了手。
放心,我安排好了。陆明远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晚会配合你。她会告诉所有人,这是她研制出的解药,并且指定由你这个陆夜珩最信任的人,亲手为他注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亲手杀死了陆夜珩。
好一招借刀杀人。他不仅要陆夜珩死,还要我背上所有罪名。
我看着他得意的脸,心里全是恨意和杀意。但我面上,不动声色。
我怎么信你,事成之后,你会放了我们
你没有选择。陆明远眼神阴冷,要么,你现在就跟他一起死。
我沉默了。几秒后,我伸出手,接过了那支注射器。
我需要先确认宋医生的安全。
陆明远挥了挥手,两个壮汉解开宋清的绳子,将他推到我面前。宋清的腿受了重伤,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立刻上前扶住他。
你怎么样我低声问。
宋清摇了摇头,趁陆明远不注意,用微弱到极致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别信他,先生,有安排。
我的心,猛地一跳。陆夜珩有安排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好了,叙旧结束了。陆明远不耐烦地催促,姜凝,该你去完成任务了。你只有一个小时。
我扶着宋清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明远。
希望你,信守承诺。
说完,我扶着宋清,一步步走出厂房。身后,是陆明远猖狂的笑声。
8
回到医院,已是深夜。
林晚果然等在那里,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她看到我,脸上表情复杂,有嫉妒,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快感。
她将一个一模一样的注射器递给我。
这是解药。她说,院长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我已经说服他们,让你来完成最后一针。毕竟,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不是吗
最后那句话,充满讽刺。
我看着她,突然问: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切。
林晚身体一僵,随即冷笑,眼神癫狂:你懂什么我爱他!只要能得到他,哪怕是他的尸体,我也要!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我不再废话,接过所谓的解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陆夜珩的病房。
病房里没开大灯,只有仪器闪着幽幽的光。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走到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城府深不可测。我,是不是也是他棋盘上,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我拿出陆明远给我的那支真正的毒药,拔掉针帽,针尖闪着冷光。
只要我把药推进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握着注射器,手有些发抖。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精准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惊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黑暗中,陆夜珩睁开了眼睛。那双眼,锐利清明,哪还有半分病态
演得不错。他开口,声音低沉清晰,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连我都差点信了,你真的会为了救我,向他们妥协。
我彻底愣住了。
你……你醒了
我一直醒着。陆夜珩坐起身,靠在床头,顺手拿过我手里的注射器,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你……我脑子一片混乱,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陆夜珩看着我,眼神深邃,一出请君入瓮。请的不是我,是我那位好二叔。
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歉意:姜凝,从你踏入陆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
我弟弟的死,你也知道我声音在抖。
知道。陆夜珩点头,语气沉重,他是个很优秀的保镖。他发现了陆明远和林晚的阴谋,想把证据交给我,可惜,被陆明远先一步灭了口。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质问他,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告诉你然后让你去冲动送死吗陆夜珩反问,陆明远根基深厚,没有万全的准备,动不了他。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自己露出马脚的契机。
所以,我就是那个契机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是。陆夜珩承认,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变得急躁。我故意让他以为,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对他毫无防备。我故意让他以为,他可以利用你,来除掉我。
那林晚那一针……
自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陆夜珩淡淡地说,那毒素,是我和宋清一起研发的,对我的身体没有实质性伤害,只会让我看起来命悬一线。只有这样,才能逼得陆明远狗急跳墙。
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被他利用,被他算计。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陆夜珩,你真是个混蛋。我咬着牙说。
是。他坦然承认。然后,他向我伸出手,但是,这个混蛋,现在想邀请你,一起去看一场好戏。一场,为你弟弟复仇的好戏。
9
陆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陆明远作为代理总裁,春风得意,站在台上,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以为陆夜珩已经病故了。
大会进行到一半,陆明远走上主席台,脸上瞬间切换成悲痛欲绝的表情。
各位股东,各位董事,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向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侄子,陆夜珩先生,于今天凌晨,因病情恶化,抢救无效,不幸去世了!
台下响起一片哗然。
陆明远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继续表演:夜珩的离去,是陆氏的巨大损失。但是,公司不可一日无主。为了陆氏的未来,我……
二叔,这么急着给我开追悼会,是怕我回来,抢你的位置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宴会厅门口传来。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全场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大门缓缓打开。
陆夜珩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面色红润,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他气场全开,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在他身边,站着我,还有安然无恙的宋清。
陆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你……你……你没死他指着陆夜珩,手指发抖。
让你失望了。陆夜珩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我不仅没死,还给你带了份大礼。
他打了个响指。
宴会厅中央的巨型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正是城西的废弃钢铁厂。
陆明远和我之间的每一句对话,他承认如何谋害姜辰,如何策划毒害陆夜珩,如何逼迫我合作的全过程,一字不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铁证如山。
陆明远浑身瘫软,跌坐在地,语无伦次地狡辩:不!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是陷害!
是不是伪造,警察会告诉你。陆夜珩冷冷地说。
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面如死灰的陆明远。
陆明远先生,你涉嫌多起故意杀人案和商业犯罪,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
陆明远彻底绝望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被警察拖了起来。在他被带走时,他看到了我,眼神里全是怨毒。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血债,血偿。
10
闹剧收场。陆夜珩以雷霆手段,清洗了公司里所有陆明远的党羽,彻底掌控了陆氏集团。而我,也终于为我弟弟,讨回了公道。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向陆夜珩递交了辞职信。
要去哪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我。
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过完下半辈子。
大仇得报,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不同意。陆夜珩看都没看,直接把辞职信撕得粉碎。
你凭什么不同意我们的合约结束了。我皱眉。
凭这个。
他突然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他强大的气场将我笼罩,将我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一把将我拽进怀里,低下头,滚烫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姜凝,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你招惹了我,温暖了我,让我习惯了你的存在。现在,想走
陆夜珩,你别太过分。我警惕地看着他。
过分他笑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面对那些会发疯的夜晚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脆弱,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姜凝,留下来。
不是作为保镖,不是作为降温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我手里。一份崭新的、终身制的雇佣合同。
薪水是原来的十倍。
职位那一栏,写着五个大字:陆夜珩的妻子。
签了它。他命令道,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当我的药。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11
我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我发现自己竟然也习惯了每天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入睡,习惯了他的一切。我们之间,是一种病态的共生,谁也离不开谁。
陆明远数罪并罚,判了死刑。林晚因立功表现,无期徒刑。
一切尘埃落定。
我和陆夜珩,去了一趟墓地。我弟弟姜辰的照片,在墓碑上,笑得阳光灿烂。
我把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
弟弟,姐给你报仇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一只温暖的大手,从旁边伸过来,为我拭去泪水。
陆夜珩站在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我的心里。
以后,我陪你。他说。
我回头,看着他。阳光下,他俊美的脸庞,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只倒映着我一个人的身影。里面,是化不开的占有欲。
有一天,我无意中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我用发夹打开了它,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里面,全都是我的照片。
有我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有我在训练场上,满身泥泞的样子。还有我刚来陆家时,一脸冷漠的样子。
每一张照片,都是偷拍的。
每一张下面,都用钢笔写着日期和一句话,字迹锋利得像刀。
20XX年X月X日,她来了。比照片上更冷,也更好看。
今天,她讨厌我。没关系,她迟早是我的。
她睡觉的样子很安静,不像醒着的时候,像只随时会咬人的小野猫。想把她锁起来。
今天,她为我受伤了。心疼。但更高兴,这是我的印记。
今天,她对我笑了。我的。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却又带着一丝病态的甜蜜。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用他的目光,追随了我这么久。
从我踏入他世界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12
陆夜珩的求婚,在一个深夜。
他带我去了城西的那个废弃钢铁厂。
这里还和那天一模一样,阴森、破败,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他站在厂房中央,手里拿着那个红色的遥控器。
还记得这个吗他对我笑。
记得。我冷冷地说,再按一下,是不是就有五百公斤的钢板掉下来
是。他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
我头顶的黑暗中,传来刺耳的机械摩擦声,一个巨大的阴影猛地砸了下来!
我瞳孔一缩,本能地就要闪避,却被他一把死死抱住!
陆夜珩你疯了!
钢板在离我们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骤然停住,悬在那里,摇摇欲坠。
我没疯。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声音烫得吓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从你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和我绑在一起了。我想让你生,你就生。我想让你死……
他顿了顿,将一枚冰冷的钥匙塞进我手里。
……你也得陪我一起。
那把钥匙,沉甸甸的。
这是陆家所有资产的最高权限钥匙,包括我。他死死盯着我,眼神烫得吓人,姜凝,我的命,我的一切,都给你。现在,轮到你选了。
是按下这个按钮,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还是拿着它,跟我回家,当我的主人,一辈子。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疯子,此刻却用最极端的方式,献上他的一切,逼我做出选择。
我突然就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我没有去拿那个遥控器,而是抬手,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陆夜珩,你听好。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他愣了一下,随即,疯狂地回吻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
好。
在悬挂的死亡阴影下,在废弃的钢铁厂里,我们交换了彼此的余生。
我们都没有说爱。
但我们都知道,从今以后,我们是彼此唯一的药,也是最致命的毒。
是彼此的救赎。
也是彼此,永恒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