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耳光,打断了姜宁的辱骂。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记者屏住了呼吸,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爆炸性的一幕。
顾氏集团总裁,当众掌掴了他的未婚妻!
姜宁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顾以舟。
顾以舟却只厌恶地吐出一声:
“滚。”
说完,他不再理姜宁。
推开给他撑伞的助理,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跪下来:
“芽芽”
“对不起,你回来求你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湿透的西装里掏出手机,点开了跟程雪芽的聊天框。
他哆嗦着,在屏幕上敲打:
“芽芽,我是以舟。”
发送。
没有回应。
“芽芽,你回我一句,好不好?”
“随便什么都行。一个字也行,骂我也行。”
发送。
依旧石沉大海。
“程雪芽!你回我消息!你说话啊!”
他明知不会再有回应,却还是一行行打了下去:
“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啊。”
“第一年,我们在出租屋。你生日,我用捡来的木头刻了个丑丑的小兔子给你。你抱着它笑了好久,说这是你最珍贵的宝贝。”
打完字,他陡然想起。
那个粗糙的木雕兔子,被姜宁“不小心”摔断了一只耳朵。
芽芽当时是什么表情?
他没仔细看。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淡淡地说“旧了,扔了吧”。
“第三年冬天,好冷。你偷偷省下早饭钱,给我织了那条灰色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但我戴着它打了三份工,一点都不冷。”
他的手指停住了。
所以那条围巾呢?
好像被姜宁嫌弃地说“一股穷酸味”,他就再也没戴过。
“第八年,车祸我们的孩子没了。”
“你脸色白得像纸,却反过来安慰我,说,以舟哥哥,别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后来,我拿回了顾家”
“你说你不喜欢大房子,空荡荡的。我就把顶楼阳光最好的房间给你做了画室。你说要画满我们的故事”
可那个画室,后来堆满了姜宁送来的的昂贵礼物。
芽芽有多久没进去画画了?
“第十一年,我签了联姻协议的晚上,你做了我最爱吃的清蒸鱼。”
“什么联姻,我当时就该撕了它这样你就不会跟我赌气了。”
“芽芽”:
“芽芽你别赌气了,好不好?”
“你回我一下啊”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程雪芽!你回来!你回来啊——!!”
他再也支撑不住。
高大的身躯轰然坍塌,手机从手中滑落,跌进污浊的水洼里。
助理惊慌失措:
“顾总!顾总您怎么样?”
“快!叫医生!”
窗外,天色大亮。
程雪芽静静放下了手机。
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顾以舟发来的消息。
她的心口像被攥紧,泪珠静静落下来。
只听谢长流叹了口气,说:
“他在医院门口,折腾了一夜。”
“高烧,肺炎,被送进icu了”
谢长流又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问:
“你要不要告诉他,你没事?”
程雪芽的眼泪突然就不流了。
她挤出一个笑,说:
“不用了,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
“这把火就算姜宁帮我放的。烧得好。”
这把火,烧掉了她的软弱、眷恋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长流捕捉到她眼底的变化,脸上掠过一丝轻松。
他点了点头说:
“好,我会安排好一切。身份,去向,新的生活。”
“你休养几天,我们就走。”
程雪芽的目光落在谢长流脸上:
“谢谢长流哥哥。如果不是你”
“举手之劳。”谢长流笑着,“还说谢谢,跟我是外人似的。”
程雪芽脸微微一红。
不是外人,那不成还是内人?
谢长流又说:
“好了,不说那个晦气玩意儿了。早上想吃什么?”
“小馄饨?清粥配点酱瓜?还是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程老师做的三鲜馅儿饺子,虾仁要放足的那种?或者,甜口的酒酿圆子?”
他报出的每一个,都是程雪芽喜欢的。
谢长流看她愣神,了然道:
“懂了。不说话就是全都要。”
“哎??”
程雪芽没反应过来。
谢长流已经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