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下得很大,我正在整理花束,店门被推开了。
一个瘦得脱相的男人踉跄走进来,浑身湿透。
我抬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剪刀差点掉在地上。
江阳。
五年了,他因为长期透析,瘦成了皮包骨头,脸色蜡黄,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江月......”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我继续剪花,手很稳:“找错人了,我叫林晚。”
“求求你,听我说完。”
江阳突然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花洒了一地。
“这五年,我们家破人亡了。”他哭得像个孩子。
“张总报复我们,我们不但没拿到钱,还背了几千万的债。妈妈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我的心跳得很快,但脸上没有表情。
“我的肾也坏了,要透析,每个月光医药费就要几万块。江月,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我真的没办法了......”
他抬起头,眼里全是血丝:“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求求你帮帮我们,就当是......”
“就当是什么?”我打断他,“当是施舍?”
江阳愣住了。
我蹲下来,和他平视:“江阳,你记不记得五年前,你亲口说我是商品?”
“我......”
“你记不记得,你说我配不上你们江家?”
他的脸更白了。
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现在轮到你们求我了,感觉怎么样?”
江阳瘫坐在地上,彻底绝望了。
我转身继续整理花束,心里却翻江倒海。
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快感。
这种报应来得太及时了。
两天后的下午,我正在教一个小女孩包花束,店门又被推开了。
我的“父母”来了。
妈妈一进门就开始哭,爸爸跟在后面,脸上写满了谄媚。
“月月,妈妈想死你了!”
妈妈扑过来要抱我,被我躲开了。
她扑了个空,直接跪在地上,开始拍大腿哭嚎。
“老天爷啊,我的女儿不认我了!”
爸爸也跪下了,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光。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这个当爸的不好!月月,你原谅爸爸吧!”
啪!啪!啪!
他下手还挺重,脸很快就肿了。
店里的客人都看傻了,小女孩吓得躲在她妈妈身后。
“月月,你现在有出息了,衣锦还乡了,该回家看看了!”
妈妈哭得声嘶力竭,“你弟弟生病了,需要钱啊!”
“是啊月月,你是长女,有责任照顾弟弟的!”
我看着他们的表演,心里涌起一阵恶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这女儿怎么这么冷血?”
“父母都跪下了,还不原谅?”
“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听着这些议论,突然笑了。
我走到收银台,拿出蓝牙音箱,连上手机。
“各位邻居,各位顾客,请听一段录音。”
我按下播放键。
“月月才十八岁,正是好年纪,张总出一百万娶她,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就是,嫁给张总,咱们家就发达了!”
“月月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们养了她十八年,她得报恩!”
录音里的声音正是五年前那个晚上,我在房间里偷偷录下的。
店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夷。
“天哪,这是在卖女儿?”
“一百万?这是把女儿当商品啊!”
“这种父母也配要女儿回家?”
妈妈的脸瞬间惨白,爸爸也停止了扇自己耳光。
我关掉音箱,看着他们:“现在,听听我的话。”
“第一,钱,我一分没拿,你们也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
妈妈想说话,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第二,女儿,早在五年前就被你们亲手杀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你们不配拥有的林晚。”
爸爸气急败坏地站起来,举起手要打我。
“你个白眼狼!我打死你!”
邻居王大哥一把拦住他:“你还想打人?”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110。
“警察同志,有两个骗子在我店里寻衅滋事,还想打人。”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
我看着他们被带走时怨毒的眼神,心里平静。
他们以为还能吸干我的血,却不知道,我早就换了一身血肉。
每一滴,都只属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