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寄存处】
有时仔清醒
有时轻睬。(有时要很明白,有时就随意点)
有人讲好
一定有人讲歹。(有人说好,一定有人说不好)
若唛想吓多
咱生活卡自在。(如果不想太多,咱们的生活会很自在)
归工嫌车无够叭
嫌厝无够大。(总嫌车不够拉风,嫌房子不够大)
《欢喜就好》
……
1995年,西港。
巨大的喧闹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卢承宇的头很疼,像宿醉过后又被扇了几个大逼兜。
他费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红。
红色的双喜剪纸,红色的绸缎,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雕花的横梁上,连宾客们的脸上都泛着酒后的红光。
这是一个婚礼现场。
卢承宇有些茫然。
他的记忆断层了。
最后的画面,是在他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桌上摊着一本写满了化学方程式的笔记本。
作为一名刚刚毕业的化学狗,找工作屡屡碰壁,闲来无事便沉迷于追剧。一部名为《扫毒风暴》的爆剧让他看得热血沸腾,尤其对里面反派制毒的化学流程产生了浓厚的“学术兴趣”。
他一边哼着陈雷的《欢喜就好》,一边学着屏幕里半真半假的知识,尝试对某个方程式进行“优化适配”。
然后……
然后就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那首闽南语老歌的旋律,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带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洒脱和无奈。
可眼前的景象,却与他那家徒四壁的出租屋没有半点关系。
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套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装,手腕上搭着一块沉甸甸的金表,劳力士的皇冠标志在灯光下闪着俗气又诱人的光。
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的手因为常年摆弄试管和烧杯,指节上有些薄茧,而这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手。
卢承宇强撑着坐直身体,身下的真皮沙发软得让人使不上劲。他端起面前桌上一杯喝剩的红酒,借着暗红色的酒液,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张陌生的脸。
很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脸色过于苍白,眼神也带着几分属于酒色之徒的虚浮。
这张脸……有点眼熟。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毫无征兆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剧痛袭来,卢承宇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了头。
西港,卢家。
卢天赐,家中大少。
一幕幕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画面走马灯似的闪过。飙摩托、泡妞、挥霍、闯祸……这是一个典型的、被家族光环养废了的纨绔子弟的一生。
而今天,是他卢天赐大喜的日子。
新娘,是黄科长的独女,黄佩玲。
卢承宇,或者说,现在的卢天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穿越了。
从2025年的一个化学屌丝,魂穿到了1995年西港的豪门阔少身上。
1995年……
这个年份像一道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喧闹的人群,死死地盯住了不远处,那个正满面红光、端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抱着一瓶洋酒有说有笑。
卢家名义上的话事人,他的父亲,卢少东。
卢天赐的目光又转向卢少东身边。
阿虎、阿宝、阿水……还有阿胜!
阿胜!!!
一个个名字,一张张脸,与他记忆深处那部《扫毒风暴》的剧情,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部剧,讲述的就是九十年代中期,西港警方与贩毒之王卢少骅,也就是他的二叔之间斗智斗勇的故事。
而他,卢天赐,正是剧中那个开场没几集,就因为取一个长命锁意外被高压电电死,却恰好给二叔挡灾的悲情大少爷。
他的死,是整部剧的开端,是点燃正邪大战的导火索。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卢少骅的诞生,也没有卢家的衰败。
「操……」
卢天赐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一个字。
怪不得觉得这张脸眼熟,他妈的,这不就是《扫毒风暴》里那个帅了几集就领了便当的倒霉蛋吗!
他穿越到了剧本里。
而且,是悲剧发生的最源头——他的婚礼。
按照剧情,就在待会,黎安就会带队突袭他家祖宅,把他爸亲手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海关出事、科长检讨、阿胜暴毙、二叔黑化……
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发生!
卢天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环顾四周,那些刚才还觉得喜庆热闹的场面,此刻在他眼里,却不寒而栗。
那些觥筹交错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催命的钟声。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名理科生,他最擅长的就是逻辑分析和在混乱中寻找秩序。
前世已经炸得粉身碎骨,这一世,既然老天给了他一个全须全尾的身体,还附赠了一张帅脸和无价的记忆,怎么着也得活下去。
如何破局?
从哪一步开始?
卢天赐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打了一个酒嗝。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
大厅里,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政界、商界、警界、还有一些身份不明,但气场十足的江湖人士。
卢家的势力,比他在电视上看到的,要庞大得多。这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南田镇的上空。
他的目光落在了阿胜那一桌。
就是这个叛徒,是他,导致了所有事情的发生!
阿胜正举着一杯洋酒,和他老爹拍马屁吹牛,唾沫横飞。
卢天赐仔细听,果然听到了一些隐秘的信息。
「……那批货,我亲自去码头盯的,稳得很!条子那边,骅哥早就打点好了!」
货。
码头。
条子。
卢天赐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阿胜口中的“货”,不是什么洋烟洋酒。
卢家明面上做的是远洋贸易和走私,背地里,却是整个南田镇最大的“冰糖”供应商。
更寄吧可笑的是,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直到这次海关大整改才发现,自家原来一直都在被当枪使!
卢天赐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天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卢天赐抬起头,看到一张标志性的笑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卢少骅!
主角登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