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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坚定紧握的手,不易察觉地松了几分。
身旁,文若雨的脸色一暗。
她攥紧谢闻川的手,声音徒然拔高:“小川,这些人都不是真实的!”
“这些都是沈知妤造出来的仿生人,只是储存了你爸爸妈妈的记忆。是她为了欺骗你,才造出来的骗局!”
谢闻川怔在原地,沉默良久。
“沈知妤,你知道父母是我唯一的软肋。所以你就再三地利用他们的名号,控制我,威胁我。可明明他们已经不在了。”他凝视着沈知妤,眼底满是决绝。
“沈知妤,你真的很下贱。”
他头也不回地,朝教堂门口离去。
“闻川!不要——”
她踉跄地追出大门,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
即使视野因为剧痛而逐渐模糊,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片空旷。
终究是迟了。
直升机的旋翼卷起漫天黄沙,随后急速攀升,
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只留下沈知妤依旧站在原地,任由风沙扑打,如同一尊被遗弃在荒漠的石像。
她从始至终都像个绝望的赌徒。
押上所有,却输得一败涂地。
可她不愿意承认。
挽回一颗彻底死去的心,比逆转时间更渺茫。
“既然你的心永远不再属于我”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解脱的弧度,眼底是一片荒芜。
“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她决绝地按下炸弹的按钮。
“轰隆——”
周身的一切,瞬间在烟火中消失殆尽。
a国皇家医院。
沈知妤抢救了八个小时。医生都在说,她没死是个奇迹。
昏迷期间,她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谢闻川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懵懂少年。
见他走进赏金公会,她立刻藏好了手臂上的刺青,生怕吓到她。
可少年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他推着轮椅,径直坚定地,走向文若雨。
沈知妤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她拦在前头,有些心急地问他:
“闻川,你为什么不选我?我才是能保护好你的人。”
轮椅上的谢闻川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纯净却疏离的微笑。
只是伸出手指,指着门口外一个依稀可见的人影。
“门口有个大哥哥,他告诉我离你远一些。”
雨幕中,那个风衣男子的轮廓逐渐清晰。
正是二十八岁的谢闻川。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她。
沈知妤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
她抚上他的眉眼,卑微地祈求,声音破碎不堪:
“闻川,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谢闻川任由她的手停留在脸上,嘴角却勾起刻骨铭心的冷笑。
“不好。”
“不光是这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比这寒雨更冷,比这夜色更深沉。
“闻川,不要——!!”
沈知妤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就连呼吸都异常苦难。
“沈总醒了!快!医生!”
助理惊喜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开,脚步声瞬间包围了她。
她冰冷地扫视一周,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国际著名钢琴家文若雨小姐,将于本周六在我市地标性建筑圣托力欧大教堂,与其未婚夫谢闻川先生举行盛大婚礼】
沈知妤不顾劝阻,直接拔下滞留针。
“沈总!您还不能动!”助理和医护人员惊恐地试图按住她。
“沈总!您伤得太重了!医生说过您绝对不能移动!”助理死死拦住她,“谢先生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不会回头的!您这样去现场,除了伤害自己,只会让他更恨您啊!”
是啊。
他对她,早已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执着。
沈知妤忍着那钻心的痛,声音低哑:
“我最后再去看一眼他穿白色西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