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醒来，头痛欲裂。
陈彦守在床边，眼底布满血丝，见我睁眼，他立刻握住我的手。
“醒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后怕。
我点点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病房的门被推开，我妈冲了进来，扑到床边，一把抱住我，号啕大哭。
“我的女儿啊！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她的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
我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觉得有些吵。
陈彦皱眉，轻轻将她拉开。
紧接着，贺哲被两个保镖押着，踉跄着进了病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小薇我”
我妈见状，立刻又扑过去护住贺哲。
“你们干什么！他也是受害者！他也被王曼那个贱人骗了！”
我看着眼前这出母子情深的闹剧，只觉得可笑。
我没理会他们的哭喊和辩解，目光越过他们，冷冷地看着我妈。
“手镯呢？”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神开始躲闪，支支吾吾。
“什么？什么手镯”
“外婆留给我的那个。”
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贺哲也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妈。
我妈在我的注视下，脸色越来越白，手不自觉地伸向自己的包，却又猛地缩回来。
“小薇，你现在身体要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拿出来。”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抖着手，磨蹭了半天，终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不是手镯。
是一个空荡荡的、被人用钳子暴力撬掉了祖母绿宝石的黄金镯托。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一点东西，也跟着那块宝石一起，被撬走了。
我彻底心死。
我转头看向陈彦。
“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陈彦点头，对保镖示意。
“请贺太太和贺先生出去。”
“不！小薇！你听妈解释！”
“妹妹！我错了！你原谅我！”
我妈和贺哲被保镖架着往外拖，哭喊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
我闭上眼，将那些噪声隔绝在外。
出院那天，我直接回了老房子。
陈彦帮我召集了所谓的“家庭会议”，三姑六婆，一个不落，全都到齐了。
客厅里坐满了人，他们交头接耳，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幸灾乐祸。
三姑妈率先开口：“小薇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哥哥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别抓着不放了。”
表叔也帮腔：“就是，曼曼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你这么一闹，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我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连接上蓝牙音箱，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对话，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是李阿姨的声音：“那个贺薇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等强子把她生米煮成熟饭，我看她还怎么横！”
接着是王曼得意的笑声：
“妈，你放心，我已经和我哥都说好了。”
“到时候拍下照片，她为了名声也不敢声张。”
“贺薇那个蠢货，没人撑腰，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等她嫁给我哥，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
“贺哲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肚子里的种是他的！到时候我拿到房子就踹了他！”
录音里，王曼还绘声绘色地嘲笑我妈。
“那个老糊涂，我随便说几句好话，夸夸她儿子，她就什么都信了，还真以为自己要当城里人的婆婆了，笑死我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亲戚的脸上，表情都精彩纷呈。
我妈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最后，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当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