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找到了白家府邸。
雨夜。
他跪在门外的石阶上，任凭雨水打湿全身。额头贴着冰冷的石头，一遍遍地磕头。
“长乐，我错了长乐”
声音嘶哑，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雨越下越大。
他的衣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
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狼狈不堪。
三更时分，白清羽终于出来了。
“封九，你还不滚？”白清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乐说了，不想见你。”
“我不走。”封九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我就跪在这里，跪到她原谅我为止。”
白清羽冷笑：“那你就跪死在这里吧。”
转身就要走。
“等等！”封九爬到他脚边，“白公子，求你了，让我见她一面，就一面！”
“滚开！”白清羽一脚踢开他。
封九摔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但他马上又爬起来，继续跪好。
雨下了整夜。
第二天，他还在那里。
第三天，他开始发烧，但依然跪着。
白家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公子，那人快死了。”
我心里终究泛起一丝不忍。
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向门外。
封九看到我的身影，眼中瞬间燃起光芒。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我脚边，声音颤抖。
“长乐！长乐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垂眸看着他。
三天三夜的风雨，让曾经意气风发的封家主变成了一个乞丐。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衣服破烂不堪。
“长乐，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高高举起，“你看，我把它修好了！”
那是一支木簪。
被他折断的那支。
他用最笨拙的方法将它黏合，上面满是裂痕，歪歪扭扭的，丑陋不堪。
“长乐，你看看，我把它修好了”他泣不成声，“我们我们也能修好的，对不对？”
我接过那支破烂的木簪。
封九屏住呼吸，眼中满含期待。
仿佛这支丑陋的木簪真的能挽回什么。
我在他充满希望的目光中，轻轻一捻。
木簪瞬间化为齑粉，从我指缝滑落，混入雨水和泥泞。
封九的脸瞬间惨白。
“封九。”我的声音比雨水还冷，“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不不会的”他疯了一样想要捡起地上的粉末，“还能修好的，还能修好的”
“你的悔恨，对我奶奶，对我，都毫无意义。”
我转身就走。
“长乐！长乐不要走！”封九想要抓住我的裙摆，被白清羽一脚踢开。
“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头也不回。
雨夜里，只剩下他绝望的哭声。
和地上那些木簪粉末，被雨水彻底冲刷干净。
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