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04
投进去的钱,如我所愿,打了水漂。
当秦娇娇哭着告诉我,那个“导师”和整个群都消失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冷眼旁观着,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哭有什么用?”我适时地开口,声音冰冷,“欠亲戚的钱,还有爸妈的养老钱,总得还吧?”
一句话,让哭声戛然而止。
秦娇娇抹了把泪,委屈地瞪着我:“那你说怎么办,钱都没了!”
“去找份工作,多打几份工,慢慢还。”
我把上一世的“方案”又说了一遍。
在巨额债务面前,她别无选择。
秦娇娇很快就在一家酒店找了份前台的工作。
上班前一天,我看着她换上那身廉价的制服,淡淡地叮嘱了一句:“到了新环境,工作要认真,别轻易相信别人的好话,人心隔肚皮。”
秦娇娇正烦着,听我这么说,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我知道了!你别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行不行!”
她以为我是关心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在为即将上演的好戏,铺好法的冲撞,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秦浩杀猪般的惨叫。
我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还在疯狂地抓挠,企图抢走我口袋里的钱包。
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这里是xx小区,有人入室抢劫。”
电话那头传来秦浩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变调的哭喊求饶声,我充耳不闻,冷静地报上了地址。
秦浩因为抢劫未遂,被判了三年。
消息传到丈母娘耳朵里时,她正因为催债电话而焦头烂额,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中风,瘫了。
这个家的天,彻底塌了。
半个月后,我正在新公司开会,前台忽然打内线电话给我,说有个老太太找我,正在楼下大厅哭闹。
我走到落地窗边,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那个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身影。
是丈母娘。
她半边身子还不太利索,却依然中气十足地拍着大腿,对着来往的人哭嚎,控诉我这个“白眼狼”“丧门星”,是如何逼得她家破人亡,儿子坐牢。
她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心软,逼我拿钱。
周围的同事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没有下去,只是拿起桌上的电话,平静地对前台说:“我不认识她,让保安处理一下。”
我站在窗边,冷眼看着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将她从地上架起来,她还在手舞足蹈地咒骂着,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被拖出大门。
我拉上百叶窗,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最后一丝与他们有关的纠缠。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直到一年后,我因为一个项目,偶然回到了那个我曾经住过的城市。鬼使神差地,我开车绕到了他们家楼下。
冬日的午后,阳光惨淡。
我看见秦娇娇推着一辆轮椅从单元门里出来。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头发枯黄,面容憔悴,眼角的细纹比同龄人深得多,曾经的甜美荡然无存。
轮椅上坐着中风后口歪眼斜的丈母娘。
“我说了要吃苹果!你买的什么破橘子!”丈母娘口齿不清地骂着,用还能动的那只手,一下下地拍打着秦娇娇的后背,“没用的东西!跟你那个坐牢的弟一样没用!”
秦娇娇不躲也不还嘴,只是麻木地推着轮椅往前走,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们曾经那么“团结”,如今却为了几块钱的水果互相埋怨,争吵不休。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据说,秦娇娇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嘴里总是念叨着:“要是当初没投那五十万就好了再等等我,很快就能赚回那五十万了”
她始终不明白,毁掉她的,不是那五十万,而是她骨子里的贪婪、愚蠢,和他们一家人烂到根子里的自私。
我发动车子,毫不留恋地驶离了这个街区。
后视镜里,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这都是你们自己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