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消散
3
“给张校长打电话?”
杨宏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弯下了腰,指着我的鼻子。
“你们听见了吗?一个穷酸的特招生,居然想直接联系校长!”
他猛地收住笑,脸上的肥肉一瞬间绷紧。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声音陡然拔高:“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校长打电话?我告诉你,白歆,别以为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破短信就能狐假虎威!再敢在这里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现在就上报教务处,说你顶撞师长,扰乱开学秩序,直接给你办退学!”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
徐嘉佳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眼神像在看一个马上要被踩死的蚂蚁。
杨宏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马上!给徐嘉佳同学道歉,然后把你的行李搬到上铺去!否则,我保证让你在这所学校一天都待不下去!”
压迫感扑面而来。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们,议论声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这女的也太较真了吧?给她个台阶都不知道下。”
“就是,跟校董的千金斗,这不是找死吗?脑子有问题。”
“我看她就是想讹钱,那个破仪器八成是她自己摔的,想赖给徐嘉佳。”
“穷酸样还想占好床位,活该!”
一句句刺耳的话,扎进我的耳朵里。
后腰撞在床架上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地上那块碎裂的屏幕,是我导师耗费无数心血才为我争取来的希望。
而眼前这些人,一个代表师长权威的辅导员,一群代表未来精英的同学。
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我来这里,是为了静养,不是为了在泥潭里打滚。
一股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反而让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所顶尖大学,评判是非对错的标准,不是校规,不是事实。而是谁家的家世更硬,谁的贡献更大?”
我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
“这学,不上也罢!”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宿舍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杨宏和徐嘉佳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弯腰,从行李箱的侧袋里,缓缓抽出了那京大特招录取通知书。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双手用力。
“刺啦——”
一声清脆的撕裂声。
我将那份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通知书,撕成了碎片。
“从现在起,我白歆,与这所学校,再无任何关系。”
我转过身,平静地开始收拾我那本就不多的行李。
声音冷得像冰:“麻烦让让,别挡着我收拾东西。”
整个过程,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的举动,彻底点燃了杨宏的怒火。
他被一个他眼中的“穷酸土包子”当众下了脸,那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他怒吼一声,猛地冲上来,一把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想走?我告诉你,今天不道歉,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他另一只手指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喊:“宿管!宿管呢!快来人!把她的行李全部扣下!必须当众道歉,写检讨,才能让她走!”
我心里怒火更盛:
“你们最好想清楚。”
“强行扣留我的东西,后果不是你们能担的。”
他抓着我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一丝力道。
可旁边的徐嘉佳却嗤笑一声,她抱起胳膊,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一个被退学的穷鬼,还能翻了天不成?难不成你还能让学校把我赶走?”
她的话瞬间打开了杨宏的底气。
徐嘉佳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屏幕碎裂的黑色仪器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故意阴阳怪气地开口:“哦对了,你这破烂玩意儿摔了,我可不负责任。不过嘛,看你这么可怜,这两百块钱你拿着,就当我赏你的,够你再买个新的了吧?”
她说着,还真从她那香奈儿的钱包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两张红色的钞票。
轻蔑地朝我脚边一扔。
杨宏见状,立刻火上浇油:“嘉佳,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但是,她毁坏宿舍安宁,顶撞老师,按规定,必须罚款!白歆,我罚你五千块违约金,现在就交,不交别想走!”
从床位之争,到动手伤人,现在直接变成了敲诈勒索。
徐嘉佳听完,脸上笑开了花,得意地拍了拍杨宏的肩膀。
“还是杨老师明事理。等我爸下次来学校,我一定让他给你争取个教导处主任当当。”
“哎哟,那可太谢谢嘉佳了!”杨宏的腰弯得更低了。
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丑陋嘴脸,我心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反而彻底熄灭了。
我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目光从地上的仪器碎片,缓缓移到他们脸上:
“罚款可以。”
“但你们推我,导致我撞上床架,这个伤怎么算?”
视线最终定格在徐嘉佳的脸上:“还有,你们撞碎的这个仪器,价值七位数。这个账,又怎么算?”
4
空气死寂了片刻。
徐嘉佳捂着肚子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七位数?你怎么不说一个亿呢?穷鬼就是穷鬼,吹牛都不会打草稿!还七位数,你见过七位数长什么样吗?有本事你去告啊!去报警啊!你看警察是信我这个校董的女儿,还是信你这个穷酸疯子!”
我没再跟她废话。
在他们轻蔑的注视下,我面无表情从牛仔裤口袋里。
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通讯器。
那是我导师留给我的最后保障。
通体黝黑,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外壳是特殊哑光材质,触感冰凉。
我无视他们的目光,平静按下通讯器侧面唯一一个按钮。
徐嘉佳的笑声停了。
她死死盯着我手里的东西,脸上闪过被戏耍的恼怒:“还装模作样玩深沉?”
她尖叫一声,趁我拨号的瞬间,猛地冲上来,一把抢走通讯器!
“我让你装!”
她眼中迸发出恶毒的光芒,高高举起通讯器。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
这还不算完。
她像是疯了一样,抬起脚上带着尖利鞋跟的迪奥高跟鞋。
对着地上的通讯器狠狠碾下去!
“咔嚓——咔嚓——”
黑色的外壳在她脚下四分五裂,精密的内部零件瞬间暴露。
然后被碾成一堆无法辨认的垃圾。
她抬起脚,看着脚下那堆碎片,脸上露出报复成功的快意。
对我露出残忍的微笑:“这种地摊货,我一天能给你买十个!
还七位数?我看你现在还拿什么来装神弄鬼!”
徐嘉佳脚下那堆黑色的碎片,是无声的嘲笑。
她脸上是报复成功的快意,杨宏脸上是狐假虎威的得意。
我看着他们,心中那片被怒火烧过的焦土。
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甚至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宿舍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不是一辆车,而是好几辆车同时急刹的声音,划破校园午后的宁静。
紧接着,是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整齐划一,像战鼓一样,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宿舍里那几个看热闹的学生脸色一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徐嘉佳和杨宏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
“砰!”
宿舍的门。
那中年男人目光如电,在混乱的宿舍里迅速扫一圈。
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那股逼人的气势瞬间收敛。
他快步上前,在我面前站定,微微躬身。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急切和恭敬:“白研究员,您没事吧?
接到您的紧急信号,我们的中年男人冷冷打断。
他蹲下身,看着地上那堆被碾碎的通讯器残骸。
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惜和滔天的怒火。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像冰刀一样刮过徐嘉佳和杨宏的脸。
“特招生?刚才被你们摔碎的通讯器,是上级组织保密单位特配的加密设备。
任何损毁都必须上报军事法庭。”
他顿了顿,又指向另一个仪器的碎片:“那台仪器,是用来监测白研究员身体各项数据的专用医疗设备。里面的数据直接关联天穹计划的后续进程,全球仅三台。你们赔得起吗?”
5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胖子气喘吁吁挤进来。
正是徐嘉佳的父亲,学校的校董合作方。
他一进来就看到女儿惨白的脸。
立刻摆出平日里的架子:“张校长,这是怎么了?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就算有误会,看在我们家每年给学校捐”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校长厉声打断:“徐董!”张校长双眼赤红。
“你现在就算把整个徐氏集团都捐出来,也救不了你女儿!”
张校长那句嘶吼,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董的心上。
他那张养尊处优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惊恐地看向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位佩戴赤金色徽章的中年男人,对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一个黑西装立刻上前,将沉重的银色金属箱“哐”的一声放在地上。
箱子打开,满满一箱鲜红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码在里面。
那股油墨和金钱混合的气味瞬间冲出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没看那箱钱,目光落在已经吓傻的徐嘉佳身上,声音平静。
“你刚才说,赏我两百块?”
我伸手指了指那个箱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里是两百万。
你不是要罚我五千块违约金吗?剩下的,就当是我赔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问:“就是不知道,这钱,你敢不敢收?”
“我我”徐嘉佳彻底慌了,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向杨宏,可他们都自身难保。
她只能用最后的力气,为自己辩解,声音带着哭腔,尖利又可笑:“我不知道她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一个下铺而已”
“一个下铺?”张校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他指着徐嘉佳,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几乎是咆哮:“白同学的床位是我亲自打电话给后勤处安排的!
她是上级组织特批来我们学校进行过渡学历的特殊人才!
享受的是最高规格的待遇!别说一个下铺,就算学校为她单独安排一栋宿舍楼,那都是应该的!”
校长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铁锤,将徐嘉佳最后的心理防线砸得粉碎。
她终于意识到,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在她今天得罪的人面前。
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看着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缓缓走近一步。
目光平静,却带着千斤重的压迫感:“现在,你还觉得这个下铺,该属于你吗?”
她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不再看她,转头对那位佩戴徽章的中年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按规定处理吧,别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
我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中年男人立刻会意,他身后两名黑西装面无表情上前。
从怀里掏出证件,在徐嘉佳面前一亮:“徐嘉佳,你涉嫌故意损毁上级组织特殊通讯设备、恶意侮辱上级组织重点科研人员。
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徐嘉佳的父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想要求情。
却被张校长眼里的杀气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张校长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甩掉瘟神一样。
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宣布:“杨宏!身为辅导员,是非不分,助纣为虐,品行败坏!
我宣布,从即刻起,解除其在我校的一切职务,并上报教育局,建议永久吊销其教师资格!”
他又转向已经瘫软的徐董:“另外,我校将单方面终止与徐氏企业的所有合作项目!立刻!马上!”
杨宏双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徐董则彻底瘫在地上,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
他脸上满是绝望和茫然,仰头看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声问道:“您您到底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背起简单的背包,路过他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
我低头,看着他那张灰败的脸,声音很淡:“你公司去年花三个亿,从海外抢购回来的新能源节能专利。
是我团队不要的淘汰方案。”
我轻轻说出最后一句话:“现在,你说我是谁?”
6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徐董。
他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重复着“完了真完了”
整个宿舍死寂一片,只有他失魂落魄的呢喃声。
就在这时,宿舍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黑西装被一股力量推开,一个拄着梨花木拐杖、身形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挤进来。
他一进来,目光就精准锁定这场风暴的中心——我。
徐董看到来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过去:“爸!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徐家的掌权人,徐老爷子。
他看都没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更没看瘫在地上的孙女。
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松开拐杖,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白研究员!是我们徐家教女无方,管教不严,给您添麻烦了!
我代全家,向您赔罪!”
他的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徐老爷子直起身,猛地回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死死盯住还瘫在地上的徐嘉佳:“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过来!”
徐嘉佳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吓得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抖得像筛糠。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徐嘉佳的脸上。
徐老爷子用尽了全力,徐嘉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都是我们把她宠坏了!”徐老爷子转过头,对着我,老泪纵横,拐杖顿地。
“这畜生从小无法无天,是我们做长辈的错!我们愿意赔偿您的一切损失,承担所有后果!
只求您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次!她还小,不懂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拐杖狠狠戳着徐嘉佳的背,仿佛要把她戳进地里。
这一巴掌,这句话,终于彻底击溃了徐嘉佳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在爷爷亲手甩出的耳光里,碎得一干二净。
她终于崩溃了,扑过来想抱我的腿,却被我后退一步躲开。
她只能跪在地上,仰着那张花了妆又带着巴掌印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让他们带我走我不想去我还想上学啊!”
她的哭声尖利,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机会,刚才给过你了。”
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另外,我已经决定退学,和贵校,再无任何关系。”
这句话,彻底掐灭了徐老爷子最后的希望。
他知道,学校这条线,已经断了。
“别!”他急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都变了调,“白研究员!我们愿意捐赠一个亿给您的科研基金!不!五个亿!只要您肯留下,或者或者肯原谅嘉佳这一次!”
7
五个亿。
这个数字让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没再看他们祖孙俩那张绝望的脸,转头对那位佩戴徽章的中年男人说:
“按程序处理吧。”
中年男人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挥手。
两个黑西装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哭喊挣扎的徐嘉佳架起来。另一个黑西装则把还瘫在墙角、双眼发直的杨宏也拖起来。
徐嘉佳的哭喊声,求饶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不——!嘉佳!”
徐老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拐杖“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瘫倒在地,彻底绝望。
宿舍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份被我撕成四半的录取通知书,和那堆黑色的仪器碎片。
平静地将它们放进我的背包里。
然后,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是非之地。
张校长和那位中年男人立刻跟上来,脸上写满歉意和不安。
“白研究员,我”
我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我的导师,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的问题,让张校长和那位佩戴徽章的中年男人都僵住了。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小心翼翼回答:“白研究员,李教授那边我们还没敢惊动他老人家。”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件事,确实没必要让我导师知道,徒增他的烦恼。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令人作呕的宿舍。
三天后。
关于京大的那场闹剧,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徐嘉佳因涉嫌故意损毁上级组织二级保密设备、恶意侮辱功勋科研人员,被军事检察机关正式立案调查。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她父亲的徐氏集团,在京大宣布终止所有合作的第二天,股价一泻千里。
合作方纷纷解约,资金链断裂,直接启动了破产清算程序。
一个曾经风光的校董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
至于那个狐假虎威的辅导员杨宏,教育局下发了全网通报。
措辞严厉地批评其品行败坏、颠倒黑白,并永久吊销其教师资格证。
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踏入教育行业半步。
这些消息,都是那位中年男人告诉我的。
他再次来看我时,我正待在一处不对外开放的清净别院里。
窗外是竹林和流水,比京大那个所谓的特殊床位安静百倍。
他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神情恭敬。
“白研究员,这是另外几所大学的邀请函,都是校长亲自手写的。
安保和环境绝对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七八份来自国内顶尖学府的信函。
每一封都措辞恳切,条件优渥。
就在这时,我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导师。
我接起电话,导师熟悉又带着一丝调侃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小歆啊,听说你把京大搅得天翻地覆?
可把人家张校长吓坏了,昨天半夜还哭着给我打电话,求我劝你回去呢。”
我听着导师的话,忍不住笑了笑,连日来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他就是想让我回去给他撑场面罢了。”
“那也是你自己挣来的场面。”导师在电话那头笑骂一句,语气又变得心疼。
“身体怎么样?仪器坏了没关系,我再给你弄一台。
你要是觉得在外面待着不舒心,就先回来搞研究,你那个学历就是去镀个金,走个过场,别真当回事。”
我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竹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内心那股被挑起的怒火,早已平息。
我轻轻摇了摇头,对着电话说:“老师,我暂时不想去任何学校了。”
“这场闹剧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比起跟那些无聊的人勾心斗角,我还是更喜欢跟数据和公式待在一起。”
我转过身,看向房间里那台已经重新开始运转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引力波数据模型。
“之前中断的那个实验,我好像有了点新思路。”
我的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坚定。
“比起费尽心机去争抢一个床位,这个宇宙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值得我投入全部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