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柔的消息弹出时，程予夺正在会议室听季度财报。
手机屏幕在暗沉的会议室里亮得刺眼，他下意识点开对话框，是一张微博粉丝数突破一百万的截图。
他的拇指悬在键盘上方，关节微微泛白。
屏幕上“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终只发出去一个克制的：“恭喜。”
尽管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念头，但看着她一步步靠实力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他愿意做那个在背后默默支撑她的人。
一期节目录制结束之后，沈归柔回到剧组恢复正常的拍摄工作。程予夺处理完手头工作，也赶回剧组继续监制。
这天清晨，当沈归柔的保姆车缓缓驶入片场时，她透过车窗看到了令她呼吸一滞的画面——
五六个女孩举着写有她名字的灯牌站在警戒线外。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姑娘眼尖地认出了她的车，立刻踮起脚尖挥舞手中的向日葵花束。
“沈归柔！加油！”喊声穿透车窗玻璃。
前世的记忆涌来——她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纯粹的热爱，却因为盲目追逐路拾安的背影，将粉丝的真心弃如敝屣。那些曾经为她熬夜打榜的id，那些在她被全网黑时依然坚守的留言，她全都视而不见。
一滴泪水砸在手背上，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程予夺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沈归柔转身抓住他的手贴在胸口，她的心跳又快又急：“程予夺，我终于又找回了做演员的初心。”
车外，那个扎马尾的姑娘还在努力伸长手臂，想要把向日葵递到更近的位置。
沈归柔突然拉开车门，在助理惊讶的目光中快步走向粉丝。
“早上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她接过那束沾着晨露的向日葵，指尖碰到女孩冻得通红的手指。
女孩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怕错过你来的时间”
沈归柔鼻尖一酸。她记得这个女孩，在前世她被全网群嘲时，她是少数几个还在为她说话的粉丝之一。
“谢谢你们。”她深深鞠躬，声音哽咽，“我会用更好的作品回报你们的支持。”
回到车上时，程予夺正望着她手中的向日葵出神。
沈归柔将花束小心地放在两人之间的座位上，突然倾身在他唇角轻吻一下：“谢谢你。”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程予夺喉结滚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替她系好安全带。
他克制着不去想那些粉丝会如何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去想她将来会拥有多少爱慕者——因为此刻她眼中映出的，只有他的倒影。
接下来的拍摄进程很顺利。沈归柔每天清晨都会特意早到十分钟，只为能多和等候的粉丝说几句话。而程予夺则默默安排了更周全的安保，确保见面安全有序。
这天沈归柔刚到剧组，就看到入口处摆着一辆车，车上摆满了咖啡。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旁边，似乎是看到了她，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沈归柔之前是见过她的，是程予夺传闻中的未婚妻，苏家名媛苏婉儿。
沈归柔的脚步顿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虽然她很清楚，目前程予夺全心全意喜欢的人是自己。
但如果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一段时间，程予夺和苏婉儿相处甚密，两人经常同时出现在公共平台。
程予夺似乎，曾经对苏婉儿有过情意。
沈归柔下意识捏紧了袖口。
可她转念一想，传闻中的未婚妻又如何，现在站在程予夺身边与他朝夕相处的女人，是她沈归柔。
想清楚之后，沈归柔调整回状态，重新迈出自信的步伐，准备走进剧组。
她本无意和苏婉儿交涉，奈何她却主动拦住了她。
“站住。”苏婉儿语气慢条斯理，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
“听说程予夺是这部剧的监制，我来给剧组送慰问咖啡。”
沈归柔根本没心思和她周旋，她还赶着去看剧本背台词。
正要绕过她走进剧组，忽然胳膊一痛，整个人被她用力钳住，苏婉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她胳膊里，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她有些尖利的腔调。
“沈小姐，别着急着走啊，喝杯咖啡再走。”
沈归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杯滚烫的咖啡已经从苏婉儿的手中脱落，直直地朝她砸了过来！
咖啡的黑色液体在空中四溅，散发滚烫的白烟。
被这么一杯咖啡泼到脸上，就算不毁容也要留下明显的伤疤，这对一名演员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唔——”想象中的痛觉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冷香将她笼罩，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
晚来一步的程予夺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泼来的咖啡。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程予夺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但他还是用尽全身意志克制住痛苦，安慰怀里的沈归柔。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这杯咖啡泼到她
“别怕，有我。”
沈归柔用颤抖的指尖抚上程予夺的后背，声音也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傻啊那么烫的咖啡”
她的心尖都在发颤，情愿是自己淋这杯咖啡。
程予夺安抚地摸了摸沈归柔的发丝，转头看向苏婉儿时，眼里已经冷得像冰渣。
“我的人，你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