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别墅外传来引擎熄灭的声音。
沈归柔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拢了拢睡袍的衣襟,快步走向玄关。
门开了,程予夺一身冷意踏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眉宇间透着疲惫。他抬眸看见沈归柔,眼神微顿,随即恢复冷淡。
“你还没睡?”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沈归柔讨好地伸手去接他的外套:“在等你。”
程予夺避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楼梯:“不用,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沈归柔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她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这么晚了还要忙吗?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煮碗面吧”
“不用。”他头也不回地打断,推开书房门,“你早点休息。”
门关上了,沈归柔站在走廊里,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闷得发疼。
她咬了咬唇,转身下楼,走进厨房。她开火煮面,又煎了个溏心蛋铺在上面,撒上葱花。香气弥漫开来,她端着碗,再次上楼。
站在书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程予夺,我煮了面,你吃点再工作吧?”
里面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声音软了几分:“我煮了很久的,你不吃的话就浪费了”
门内依旧沉默。
沈归柔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忽然低声道:“哎呀!我的手被烫了一下”
话音未落,书房门猛地被拉开。
程予夺站在门内,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视线扫过她的手指:“烫哪儿了?”
沈归柔眨了眨眼,将碗递过去,伸出左手食指,上面有一小块微红的痕迹:“这里。”
程予夺盯着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处”,嘴角抽了抽,伸手接过碗,转身走回书房:“进来。”
沈归柔唇角微翘,跟了进去。
书房里,程予夺坐在办公桌后,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沈归柔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吃吗?”她问。
程予夺“嗯”了一声,头也不抬。
沈归柔歪了歪头,忽然站起身,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揉-捏:“你工作一天,肩膀都僵了,我帮你按按。”
程予夺动作一顿,喉结微滚:“不用。”
沈归柔假装没听见,指尖力道恰到好处地按压着他的肩颈,声音软糯:“明天剧组还有戏要拍,我能不能”
“不能。”他冷声打断。
沈归柔手上动作不停,凑近他耳边,呼吸轻拂:“拍完我就回来,好不好?”
程予夺放下筷子,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眸色幽深:“沈归柔,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就是想拍完这部戏”
程予夺盯着她,忽然冷笑:“你是想去见路拾安!”
沈归柔一愣,随即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胡说什么!我巴不得他滚得远远的!”
程予夺眸光微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语气危险:“那你为什么放过他?”
沈归柔这才明白他在介意什么,顿时哭笑不得:“我不是放过他,我是忘了!当时只顾着解决肖茵茵的事,根本没想那么多!”
程予夺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沈归柔趁机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声音又轻又软:“程予夺,你吃醋了?”
他呼吸一滞,猛地松开她,别过脸:“没有。”
沈归柔却不依不饶,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就是吃醋了。”她笑得狡黠,“你怕我还喜欢路拾安,是不是?”
程予夺眸色骤暗,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办公桌上,声音低哑:“沈归柔,别得寸进尺。”
她丝毫不惧,反而仰起脸,唇瓣几乎贴上他的:“那你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程予夺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呼吸渐重,终于败下阵来,低头狠狠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霸道而强势,沈归柔被吻得晕头转向,直到呼吸困难,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沙哑:“明天拍完戏,立刻回来。”
沈归柔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程予夺轻哼一声,指腹擦过她微肿的唇瓣:“再让我发现你和他有接触”
“不会的!”她连忙保证,笑得眉眼弯弯,“我最讨厌他了,只喜欢你。”
程予夺眸光一软,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记住你说的话。”
夜深人静,沈归柔蜷缩在程予夺怀里,睡得香甜。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程予夺静静地看着她,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眸色深沉。
她今天说,只喜欢他。
这句话让他既欢喜又恐惧。前世,她从没正眼看过他。这一世好不容易把她抢到身边,如果她发现他所有阴暗的想法
程予夺呼吸一窒,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沈归柔在睡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猛地松开手,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郁而偏执。
他应该把她锁起来的。
锁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谁也见不到,谁也抢不走。
可当她软声求他,当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他又舍不得了。
他怕她恨他。
怕她像前世一样,冷漠地推开他,再也不看他一眼。
程予夺掐灭烟,回头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喉结微动。
他快疯了。
他走回床边,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低哑,带着无尽的占有欲和克制:
“沈归柔,别再推开我。”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