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摄政王府,柴房。
天色刚蒙蒙亮,顾宴之就大步流星地走向那间关押苏沅芷的柴房。
昨夜一宿难眠,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苏沅芷那满是恨意的眼神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烦躁。
“开门!”他冷声命令守在外面的侍卫。
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宴之蹙眉踏入。
柴房内空空荡荡。
只有冰冷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缕被血染红的干草。
“人呢?”顾宴之猛地转身,厉声喝问,看守的侍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王爷,小的小的昨晚一直守着没见人出来啊”
“废物!”顾宴之暴怒,一脚狠狠踹在侍卫胸口。
“给本王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书房、暖阁、花园、假山
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找不到苏沅芷的身影。
“王爷!后门被打开了!”
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门外有新鲜的马蹄印!”
顾宴之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跟着侍卫冲到后门。
果然,后门虚掩着,门槛上还残留着几滴暗红的血迹。
门外泥土上,清晰的马蹄印一路延伸,指向城外。
顾宴之死死盯着那串刺目的血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追!”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
侍卫们立刻翻身上马,沿着血痕的方向追去。
顾宴之站在原地,他看着城外那片苍茫的远山,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越来越盛,隐隐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丞相府。
他要亲自去看看,他就不信,苏沅芷能扔下她爹娘!
“砰!”
丞相府紧闭的大门被顾宴之带来的侍卫撞开,顾宴之迈步而入。
府内,一片死寂。
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廊下的鸟笼空空荡荡,所有值钱的摆设、家具都不见了踪影。
厨房里,灶台冰冷,水缸见底,连一粒米、一根柴禾都没有留下。
顾宴之僵硬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个挑着担子卖热汤饼的小贩,正好路过丞相府门口,看到大门洞开,里面站着脸色铁青的顾宴之,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顾宴之猛地转头,冰冷的视线看向那小贩。
小贩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进了顾宴之的耳中:“丞相老爷一家一大早就出城了,听说死了一个女儿,全家都归隐山林,再也不回来了”
顾宴之猛地僵住。
死了一个女儿?这是什么意思?
苏青梨真的死了?
那个侍卫自尽后,苏沅芷来找他时那绝望的眼神
宫宴后他派人打探,只听说苏家挂起了白幡
可他一直以为是苏沅芷为了博取同情、污蔑段思思的手段!
难道那日火堆里真的是苏青梨的尸体?
苏沅芷绝望的控诉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顾宴之只觉得一股恐慌感爬上心头。
心底那点被他刻意忽略的段思思的可疑行为瞬间浮现在眼前,他猛地抬头,声音嘶哑:“来人,备马去将军府!”
将军府门外,顾宴之甚至没等侍卫通传,抬脚踹开了门。
他快步走到段思思的房间,正要直接闯入,却听到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是段思思的贴身丫鬟。
“小姐,您也真是的,何必亲自动手去挖那个晦气的坟?多脏啊!还把尸体烧了万一被摄政王瞧见”
顾宴之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寒气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紧接着,段思思带着一丝得意的声音响起:“你懂什么?苏沅芷那个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以为宴之哥哥还念着她?哼!本小姐就是要让她知道,跟我段思思作对的下场!她妹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失了清白的贱货!死了也是活该!正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段思思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更加阴冷刻毒:“还有那全城的郎中哼,那天要不是本小姐早有准备,故意把人都召走,那苏青梨说不定还真死不了呢啧啧,苏沅芷跪在雪地里磕头的样子,想起来就痛快!让她敢跟我争!”
“至于那坟?”段思思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挖出来烧了才解恨!让她苏沅芷亲眼看着她妹妹化成灰哈哈哈你是没瞧见她那副疯婆子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宴之哥哥最讨厌这种疯疯癫癫的女人了,这不,昨天就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听说打得只剩半条命了?活该!”
门外的顾宴之,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原来原来都是真的!
苏青梨真的是因为段思思召走全城郎中,得不到救治而死!
那他昨日为了段思思,亲手抽下的那九十九鞭
又算什么?
顾宴之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开了眼前的门。
房内,段思思正慵懒地靠在榻上,她的贴身丫鬟正弯腰给她捶腿,二人看到被猛地踹开的门,吓得尖叫。
“宴宴之哥哥?”段思思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门口的顾宴之,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怎么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吓死思思了”
她试图用惯常的娇嗔来化解这可怕的气氛。
可顾宴之根本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猛地伸出手,狠狠掐住了段思思的脖子。
段思思瞬间窒息,她双手拼命地去掰顾宴之的大手,“宴之哥哥放开我”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闭嘴!”顾宴之低吼,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
“是你害死了苏青梨!”顾宴之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段思思因为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声音冰冷:“是你故意召走郎中!让她得不到救治而死!”
“是你挖了她的坟!烧了她的尸骨!”
“是你一直在本王面前演戏!装腔作势!”
他每吼出一句,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段思思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旁边的丫鬟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磕头求饶,“小姐她是一时糊涂王爷饶命!”
顾宴之猛地松开掐着段思思脖子的手。
段思思以为顾宴之气消了,扯了扯顾宴之的衣袖,刚想说什么,顾宴之突然一把抓住段思思的头发,毫不怜惜地将她往门外拖去。
“啊!宴之哥哥!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段思思头皮剧痛,惊恐地尖叫挣扎。
顾宴之充耳不闻,脸色冰冷,拖着她一路穿过庭院,径直走向府门外停着的马车,粗暴地将她塞了进去。
“回府!”顾宴之对车夫厉声喝道,自己也跟着钻进了马车。
他要回摄政王府,好好折磨段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