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瑞士的雪季来临。
我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坐在壁炉前，谢淮正在厨房煮热红酒，肉桂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皎皎，尝尝看。”
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红酒，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我小啜一口，甜中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这三个月来，谢淮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却从不越界。
他尊重我的每一个决定，耐心等我慢慢走出阴影。
我忽然开口，“谢淮，我们试试吧。”
他的手猛地一抖，红酒洒在毛衣上，晕开一片暗红。
“你……说什么？”
我放下酒杯，直视他的眼睛，“我说，我们在一起吧。”
谢淮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入怀中，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皎皎，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
我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忽然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就在我们相拥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它。
画面里，萧璟珩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元出售”的牌子。
一个肥胖的男人正用皮带抽打他的后背，血痕纵横交错，几乎看不到完好的皮肤。
视频里的萧璟珩抬头看向镜头，嘴角渗血，“皎皎，这样够了吗？”
“如果不满意，我还可以更……”
我猛地关掉视频，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谢淮担忧地搂住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沉默不语。
看完视频，谢淮的脸色变得凝重，“要回国看看吗？”
我摇摇头，“不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我刻意避开了和萧璟珩有关的消息，却还是在半年后接到了来自萧家老宅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起来。
“宋小姐，我是萧家的管家。少爷他……快不行了。”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少爷想见您最后一面。”
谢淮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握住我的手。
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人，萧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传来，“宋丫头，算我这个老头子求你……”
“璟珩他知道错了，这半年来他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就当是可怜可怜他……”
和萧璟珩结婚的三年里，萧家人对我的处境视而不见。
如今却要道德绑架我回国探望推我入地狱的男人。
“萧爷爷，我和萧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删掉了这个号码，连同所有来自国内的消息。
谢淮什么也没问，只是更紧地抱住我。
一个月后，我在新闻上看到了萧璟珩的死讯。
京市最年轻的商业奇才，萧氏集团太子爷，死于hiv病毒，年仅28岁。
配图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瘦得脱相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手里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女孩和晕倒的男人在沙滩上互相搀扶。
我关掉新闻，转身走向厨房。
谢淮正在准备晚餐，见我进来，笑着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今晚吃你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汤。”
我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指尖。
窗外，瑞士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
我终于彻底告别了那个在海边救下少年的雨夜，也告别了那个曾经深爱过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