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我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吹捧，在这嘈杂的环境里，精准地传进了前面那个男人的耳朵里。
余光里，我瞥见男人的肩膀猛地一紧，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睛里，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知道，我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盐，精准地撒在了他已经溃烂的伤口上。
李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她被我甩开的手还僵在半空，脸上满是不解和受伤。
她后退了半步，凑到张婷身边，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4
李娜的脸上血色尽失，她看着我，眼神里混杂着震惊、不解和一丝被背叛的伤痛。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一向维护她们、敢跟俞莉莉叫板的我，怎么会突然变了一副嘴脸。
而俞莉莉，则像是打赢了一场硬仗的将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高傲地瞥了李娜一眼，仿佛在说：看吧，连秦念都服我了，你们算什么东西？
我的吹捧让她极度受用，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队伍终于挪到了鬼屋入口。
阴森的冷气从黑漆漆的门洞里吹出来，带着一股陈腐的霉味。
就在我们即将进去的前一秒，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再一次缓缓回过头。
这一次，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像两颗生了锈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俞莉莉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怨毒和疯狂，几乎要化为实质，连我都感到一阵心悸。
可俞莉莉，正处在胜利的巅峰。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男人的目光，做了一个极其幼稚又恶毒的动作。
她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然后，她侧过头，用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男人听见的音量，对着空气啐了一口。
“疯子。”
我心底最后一点犹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彻底确认了。
俞莉莉根本不是天真或愚蠢，她就是故意的。
她享受这种玩火的刺激，享受将一个陌生人逼到崩溃边缘的快感，以此来彰显她与众不同的“胆量”。
她根本没想过，这火焰，会烧死人。
“轰隆——”
鬼屋的大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将白天的喧嚣彻底隔绝。
眼前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零星的鬼火在地板和墙壁上幽幽地闪烁。
尖叫声、鬼怪的嘶吼、铁链拖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杂在一起，放大了所有人的恐惧。
张婷和李娜下意识地抓紧了我，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而俞莉莉，却更加兴奋了。
“这才有意思嘛！”她尖叫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亢奋。
我们几个人下意识地挤在一起，跟着人群往前挪。
可没走几步，前面的人影忽然停住了。
是那个男人。
他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杵在狭窄的通道中央，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像是野兽般的“嗬嗬”声。
那是极度压抑下，即将爆发的嘶吼。
“喂！你挡路了！看屁啊！”
俞莉莉不耐烦的声音，像一根火柴，骤然点燃了这片紧绷的黑暗。
就是现在。
我没有丝毫犹豫，一手一个，抓住还在发抖的张婷和李娜，猛地将她们往旁边一拽。
“啊！”
她们被我吓了一跳，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们立刻闭上了嘴。
我拉着她们，悄无声息地退到旁边一个摆着道具的阴影里。
我的手伸进背包，摸出了那个我早就准备好的备用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按下了录音键。
为了彻底隔绝我们的存在，我用脚尖，对着身前一个半人高的、泡沫做的假墓碑，狠狠一勾。
“砰！”
墓碑倒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在这混乱的环境里并不突兀。
但它刚好挡住了我们三人的身影，形成了一个绝佳的藏身处。
“躲好，别出声。”
我压低声音，对着她们耳朵，吐出冰冷的四个字。
男人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完全锁定在俞莉莉身上。
他所有的感官，都被俞莉莉那句“看屁啊”彻底占据了。
下一秒。
“嘶——”
一声利刃出鞘的轻响。
男人猛地转身，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在幽暗的鬼火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让你骂我疯子！”
他嘶吼着，那声音已经完全不属于人类，充满了扭曲的疯狂和暴戾。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朝着俞莉莉就扑了过去！
俞莉莉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她脸上的得意和不屑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
“莉莉快跑！他冲着你来的！”
我的声音盖过了鬼屋里所有的音效，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
这句话，像是一道催命符。
它不仅提醒了俞莉莉，更刺激了那个已经疯狂的男人。
他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是被我的话钉死了一样，死死地焊在了俞莉莉惊恐万状的脸上。
他挥刀的方向，再没有半分偏离。
“啊啊啊啊——！”
俞莉莉终于爆发出惨烈的尖叫，她连滚带爬地转身，慌不择路地朝前跑。
在通道的尽头，有一扇亮着绿色指示灯的安全门。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疯了一样冲向那扇门，手已经伸向了门把手。
我能看懂她眼里的企图。
她想冲出去，然后从外面把门反锁，把这个疯子，永远地关在里面。
她没有回头。
她根本不知道，我们三个，早就躲得远远地了。
5
俞莉莉的手已经摸到了那扇安全门的门把手，脸上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但下一秒，她的狂喜就凝固了。
一只手从后面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向后一扯！
“啊——！”
俞莉莉的头皮被撕扯得向后仰去，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拽离了那扇希望之门。男人猩红的眼睛就在她面前，粗重的喘息像破烂的风箱，喷出灼热又腥臭的气息。
“别别杀我！”她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声都变了调，“是她！是她让我干的！是秦念！”
她想也不想，抬起发抖的手，胡乱地指向我们藏身的阴影。
“是她让我挑衅你的！都是她！”
黑暗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回应她。
我透过泡沫墓碑的缝隙，冷冷地看着她扭曲的脸。
身边的张婷吓得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一丝声音泄露出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李娜则攥着我的胳膊，抖得像筛糠，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看着俞莉莉，如何品尝我前世的绝望。
“砰！”
男人根本不听她的辩解，或者说，他早已被愤怒吞噬，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拽着俞莉莉的头发，像拖着一个破布娃娃，狠狠将她的头撞在安全门上。
一声闷响，在这空旷的鬼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俞莉莉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随即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男人将她死死按在门板上，另一只手里的刀子，在幽绿的鬼火下泛着冰冷的光。他没有刺下去，而是用刀锋，缓缓划过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颊。
“嘶啦——”
一道血痕从她的眼角蔓延到下巴。
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一滴，两滴，砸在冰冷的金属门把手上。
“救命救命啊！”
她终于崩溃了，哭喊声带着血腥味，在鬼屋里回荡，却只引来远处几声机械的鬼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通道另一头传来，还伴随着手电筒晃动的光。
“怎么回事？里面什么声音！”
是工作人员！
俞莉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迸发出疯狂的光。她不顾脸上的刀，用尽全身力气，指着我们藏身的阴影，歇斯底里地尖叫：
“是她们！是她们害我的！她们就在那里！”
我心底冷笑一声。
时机到了。
我等到两个工作人员冲上来，合力将那个已经力竭的男人死死按在地上，才“恰到好处”地拉着张婷和李娜，从假墓碑后面“慌张”地走了出来。
我手里的备用手机，屏幕还亮着，录音的红色计时条，刚好跳过了一分钟。
“你们”工作人员看到我们三个，也愣住了。
“是她们！”俞莉莉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像个真正的恶鬼，死死地指着我，“是秦念！她嫉妒我，她故意让我去惹那个疯子，然后躲起来看我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像是被吓坏了，嘴唇哆嗦着，眼圈瞬间就红了。
面对俞莉莉癫狂的指控，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颤抖着举起了我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我跟你说，迪士尼这帮人就是傻，我随便就插队成功了，前面还有个凶神恶煞的男的，p都不敢放一个，笑死我了！”
俞莉莉那得意又刺耳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喂！你挡路了！看屁啊！”
“疯子。”
一句句，都是她亲口说出的挑衅。
录音还在继续，背景音里，是男人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我的那声呐喊：“莉莉快跑！他冲着你来的！”
最后，是她刚刚那句歇斯底里的栽赃。
“是她让我干的！是秦念！都是她！”
录音一出，空气死寂。
俞莉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比墙上的白漆还难看。
两个工作人员看着她脸上狰狞的伤口，眼神从最开始的同情，一点点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我收起手机，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声音带着哭腔，却吐字清晰。
“我们劝过她了我们都说那个人看着不对劲，让她别去惹事，可她不听她还骂我们是胆小鬼”
我身后的张婷和李娜，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对！我们都劝她了！”
“是她自己非要做的！”
6
铁证如山。
俞莉莉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在手机外放的录音里，一寸寸变得惨白。
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惊恐和同情，迅速转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很快，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赶到了。
男人被警察用约束带控制住，他已经没了力气，只是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疯子都骂我疯子”。
而俞莉莉，则被定性为“主动挑衅引发冲突”的过错方。
工作人员让她联系家人来接她，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她家人赶到，准备把这个烂摊子带走时，俞莉莉像是突然回过神。
她猛地挣脱她妈妈的手，像一头发疯的野狗，朝我冲了过来。
“秦念！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她脸上的伤口因为激动而再次裂开，鲜血混着泪水往下淌，面目狰狞得像鬼屋里真正的恶鬼。
我下意识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害怕”地躲到了张婷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但在俞莉莉被她家人强行拖走的最后一刻，我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看到了我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笑。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凌迟。
回到宿舍，气氛压抑得可怕。
“念念她会不会真的报复我们啊？”张婷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是被俞莉莉最后那副样子吓破了胆。
李娜也用力点头，脸色发白：“她家那么有钱，万一”
我垂下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们越是怕她，她只会越过分。”
我抬起头，看着她们两个，“以前我总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结果呢？今天差点死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们。”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破了她们最后一点幻想。
张婷和李娜对视一眼，都沉默了，紧紧攥着拳头，没再反对。
我知道，种子已经埋下了。
当晚，我没有睡觉。
我翻出通讯录，联系了几个之前同样被俞莉莉欺负过，却敢怒不敢言的同学。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那段录音里，俞莉莉嚣张挑衅的片段截取出来，发给了她们。
【我跟你说，迪士尼这帮人就是傻，我随便就插队成功了】
【前面还有个凶神恶煞的男的，p都不敢放一个，笑死我了！】
消息发出，我附上了一句：“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做完这一切，我登上小号，潜进了学校最大的八卦群。
前世，我知道俞莉莉最怕的不是挨打，不是赔钱，而是“丢脸”。
于是，我用一种“目击者”的口吻，绘声绘色地把今天鬼屋里发生的事情“无意间”透露了出去。
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着重描述了她如何挑衅，又如何被那个男人拽着头发，狠狠撞在门上，最后又是如何满脸是血地哭喊求饶。
我将她大小姐的面子，撕得粉碎。
一夜之间，舆论炸了。
学校论坛、贴吧，甚至本地的社交媒体上，开始出现“迪士尼插队女挑衅精神病反被划脸”的帖子。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俞莉莉。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曾经被她霸凌过的同学，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站出来爆料她平日里的恶行。
抢人男朋友、恶意散播谣言、带头孤立家境不好的同学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俞莉莉彻底“火”了。
她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愚蠢。
第二天一早，我们宿舍的门上，被人用红油漆泼了两个狰狞的大字——“贱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可惜，她忘了楼道里有监控。
这幼稚的举动，只为她换来了一个全校通报批评和警告处分，让她在学校里更加抬不起头。
紧接着，她开始对我兼职的奶茶店下手。
她雇了几个小混混，在店里高峰期闹事，借口奶茶里有虫子，掀翻了桌子，还砸坏了我们的封口机。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甚至没上前。
店长是个厉害的姐姐，她一眼就认出带头的小混混，是上周还跟在俞莉莉屁股后面献殷勤的体育生。
她直接报了警。
警察赶到时，那几个小混混还想嘴硬。
可当警察联系到俞莉莉，让她来警局一趟时，她爸妈先一步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奶茶店。
他们对着店长点头哈腰，一边道歉，一边从钱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现金，赔偿所有的损失。
我站在收银台后面，擦拭着杯子，平静地看着俞莉莉的父母，如何低声下气地替她收拾残局。
俞莉莉的妈妈甚至还想过来跟我“谈谈”，被我一句“阿姨，警察看着呢”给堵了回去。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只能狼狈地拉着她丈夫离开。
我能想象到，俞莉莉此刻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气得浑身发抖。
她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却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7
奶茶店的闹剧，以俞莉莉父母的狼狈收场。我能想象到，她躲在某个角落里，气得发疯，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她那些用钱堆出来的狐朋狗友，在警察面前，跑得比谁都快。
当晚，沉寂了一天的班级群，被一条几百字的长文刷了屏。
是俞莉莉。
【秦念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就是个穷鬼，你嫉妒我！你故意害我！迪士尼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你怂恿我的！现在又在背后搞小动作，找人黑我，你真恶心！】
她的文字逻辑混乱，颠三倒四，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愤怒。
【还有张婷李娜，你们两个白眼狼！我平时给你们买那么多东西，现在跟着秦念那个贱人一起咬我？你们等着，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大概是气疯了，完全没意识到，这段话非但没能替她洗白，反而坐实了她平日里用金钱控制、霸凌同学的事实。
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有人默默截了图。
然后，截图开始像病毒一样，在各个小群和朋友圈里疯传。
俞莉莉的疯狂，成了她罪行的自白书。
第二天，辅导员找她谈话。
我没在场，但事后听别的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俞莉莉在办公室里彻底失控，指着辅导员的鼻子破口大骂，说学校收了我们家的钱，才会偏袒秦念这个穷鬼。
而她没注意到，门口路过的一个同学，默默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这份录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我将迪士尼的录音、泼油漆的监控截图、奶茶店闹事的口供记录、班级群的辱骂截图，以及那份她辱骂老师的最新录音，全部整理好，用一个匿名的邮箱，发给了校领导和教务处。
这一次，我没有再等待舆论发酵。
我直接将最锋利的刀，递到了能决定她命运的人手里。
学校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快得多，立刻成立了调查组。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记大过处分，取消所有评优资格。
她父母再一次被叫到学校，但这次不是赔钱了事。他们被要求，当着所有被俞莉莉欺负过的同学的面，挨个鞠躬道歉。
我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她那个一向高傲的母亲，涨红了脸，对着一个个家境普通、曾经被她女儿踩在脚下的同学，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俞莉莉的面子、她父母的面子，在这一天，被彻底撕碎，踩在脚下，碾进了泥里。
我以为，这已经是结局。
但我低估了她被逼到绝境后的恶毒。
一周后，我兼职到深夜，独自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
路灯昏黄，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总觉得身后有人，那道目光阴冷黏腻，像毒蛇一样缠在我背上。
我加快脚步，心脏狂跳。
就在我准备拐进宿舍楼前的路口时，一个黑影猛地从旁边的树丛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瓶子，直直朝我脸上泼来！
是硫酸！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前世被利刃贯穿的恐惧再次席卷全身！
我吓得腿都软了，下意识地闭上眼尖叫。
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不许动！警察！”
一声暴喝，紧接着是手电筒刺眼的光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我颤抖着睁开眼，只看到那个黑影被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死死按在地上，那个黑色的瓶子滚落在几米外，里面的液体洒在水泥地上，冒起一阵白烟。
是巡逻的警察。
他们因为发现这人行迹可疑，已经跟了一路了。
我浑身脱力，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警察过来给我做笔录，我看着那个被拷上手铐的男人，是个陌生的面孔。
“你认识他吗？”
我摇摇头，声音还在抖：“不不认识。”
警察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班级群的聊天记录，递了过去。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后怕和委屈，“但是俞莉莉之前就说过，她不会放过我的。”
警察接过手机，看到了那段俞莉莉歇斯底里的辱骂和威胁。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审讯很顺利，那个被雇来的人很快就交代了，是俞莉莉花钱让他来“教训”我，毁了我的脸。
因故意伤害预备罪，俞莉莉直接被警方带走了。
她被拘留的那天，她实习的公司立刻跟她解除了合同。
我听说，她父母为了把她捞出来，动用了所有关系，散尽了家财，却只换来一个无法抹去的案底。
她的人生，彻底完了。
我回到宿舍，窗外夜色深沉。
我拿出手机，找到俞莉莉的号码，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然后，我按下了删除键，确认。
两世的恩怨，纠缠的噩梦，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婷和李娜发来的消息。
【念念，周末我们去吃火锅吧！】
我看着那几个字，紧绷了许久的嘴角，终于缓缓上扬，露出一个真正的，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