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再睁眼，已经是两天后。
我在医院幽幽醒来，头上还裹着纱布。
护士看我醒了，立马跑出去喊人。
很快，病房里乌泱泱进来好几个男的。
有警察，也有救援队的人。
“这是怎么了？”
我艰难坐起身，脸色苍白，不理解这群人为什么都用同情和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警察艰难开口：“夏颜女士是吧？”
“请问季闵言，季秋，秦苒这三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脸上浮起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是我的丈夫和儿子，秦苒她是我老公的师妹。”
警察又问：“据说你们四个约好前天晚上在山上露营，你为什么会突然下山来？”
我咬着唇，眼里闪过一丝难堪。
“因为，因为秦苒让我下山给她买避孕药。”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眼神更加锐利。
“你知道你老公出轨了秦苒？”
看来警方这是有所怀疑。
“啊？”我装出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出轨？警察同志你别乱说，我老公和秦苒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妹关系。”
“那你买避孕药干嘛？”警察追问。
我就把秦苒那套避孕药能治痛经的理论原封不动说了。
“你丈夫也同意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开车下山？”
我叹了口气：“我丈夫平时都把秦苒当妹妹一样宠着，她身体不舒服，缠着闵言陪她，没办法，就只好我下山买药了。”
“警察同志，你们问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连续几个问题都毫无破绽，警察放下戒备，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怜悯。
“夏女士，节哀。”
“你的丈夫，儿子，和秦苒，在前天晚上遭遇了泥石流，没能救回来。”
8
亲耳听到这三人的死讯，我心里有解脱，亦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难过。
我呆愣了两秒，然后失控问道：“你说什么？”
“谁遭遇了泥石流？”
我一把扯下手背上的针，想起身，却因为脑袋手上又猛地坐回床上。
搜救人员连忙扶住我：“夏女士，节哀。”
“您丈夫和儿子的遗体，我们已经打捞起来了，就放在镇上殡仪馆。”
我抖着手一把抓住搜救人员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你有没有当时打捞的照片？我不信，我不信死的会是季闵言！”
搜救人员眼里的同情更深了。
他下意识想掏手机，又碍于什么硬生生把手缩回去。
我还在不依不饶：“我不信！我老公和孩子一定都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你们肯定认错人了！”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算了，你把照片给她看吧。”
“让家属认领受害者遗体，本来也是我们该做的。”
那个搜救人员无奈，点开手机相册，递到我面前。
“夏女士，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你丈夫被捞起来的时候，不是很体面。”
我定睛一看。
嚯！何止不体面。
季闵言和秦苒被人从泥水里扒拉出来的时候，还光着身子，被被子裹着，紧紧抱在一起。
只要长眼睛的人一看，都能知道泥石流来之前，两人正在做什么。
我瞪大双眼，像是接受不了事实，哀嚎一声。
警察放柔声音，又问我：“我们还打捞到了两个监控摄像头，夏女士，你为什么会在帐篷里放监控？”
因为太过伤心，我抖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季秋，就是我儿子，他看纪录片里，山里的小动物晚上会跑进帐篷里挨着人睡觉，他想拍下这些珍贵画面，就让我在帐篷里装了监控。”
“怎么了？”
我仰着满是泪水的脸看他：“是，是拍到什么了吗？”
这回，警察眼里的同情更深了。
他把手机递给我。
“经过数据恢复，发现里面确实拍到了你丈夫和儿子生前的视频。”
“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