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为了迎娶真爱,把我赶出家门。
他说我就是个累赘,没了张家的供养,我迟早会饿死街头。
奶奶和姑姑们也劝我,让我给后妈端茶倒水,以后还能有口饭吃。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我玄学直播意外爆火,连线批命,一卦千金,无数富豪大佬捧着钱求我指点。
当我开着劳斯莱斯回到老家时,我爸和后妈正因为破产,在街边摆摊。
他冲过来抱住我的腿,哭着求我:女儿,你才是张家最大的靠山啊!
1.
我爸张建国指着门口,让我滚。
他身旁站着柳玉茹,眼圈红红的,手抚着小腹,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
晚意,家里容不下你了。你柳阿姨身子弱,受不得气。张建国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柳玉茹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建国,别这样,晚意还是个孩子。
她嘴上说着好话,身体却更紧地挨着我爸,宣告着她的女主人地位。
我看着这两人,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他口中的真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肚子里的,才是你的孩子我问。
张建国眉头一皱,不耐烦道:你妈都死了多少年了,我总得有个伴,有个香火。柳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以后张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所以,我就成了碍事的
你成年了,该自己养活自己了。他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红票子,扔在桌上,拿着,别说我这个当爹的不念旧情。以后别回来了。
那几张钱,像几片烧红的铁片,烫着我的眼睛。
我没动,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我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一个小木盒子。
那里面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一本发黄的、书页卷边的旧书。
我拉着行李箱出来时,奶奶和两个姑姑闻讯赶来,堵在门口。
奶奶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晚意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你爸都这样了,你服个软,给你柳阿姨端杯茶、认个错,不就过去了
大姑附和道: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总要嫁人。现在闹得这么僵,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留在家里,起码有口热饭吃。
小姑撇着嘴,话里带刺:别不知好歹了,你爸养你这么大,仁至义尽了。现在让你给新来的长辈倒个茶,委屈你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个人问我冷不冷,饿不饿,以后要去哪里。
她们关心的,只有张家的脸面,还有她们能不能继续从张建国这里捞到好处。
我看着她们的脸,一张张,熟悉又陌生。
我什么也没说,绕开她们,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张建国如释重负的声音:走了好,走了清净。
2.
我用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在城中村租了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霉味和下水道的味道。
我投了无数简历,都石沉大海。
没有文凭,没有经验,在这个城市里,我连找一份服务员的工作都困难。
房租快到期了,口袋里只剩下最后几十块钱。
我饿得头晕眼花,躺在冰冷的小床上,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也许张建国说得对,没了张家,我迟早会饿死街头。
恍惚间,我摸到了枕头下的那个小木盒子。
我打开它,拿出那本我妈留下的旧书。
书名是《三命通会》,一本古老的命理学著作。
我妈生前,对这些玄学五术颇有研究,只是她总说这东西是双刃剑,不到万不得已,不让我碰。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书页里,夹杂着我妈娟秀的字迹,是她多年来的心得和注解。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书里的法子,用三枚硬币给自己起了一卦。
卦象显示,我的生机在东方,与火和口有关。
东方,火,口……
我看着手机屏幕,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直播。
对着屏幕说话,不就是与口有关吗网络属火,而我所在的城市,正好在国内的东部。
我注册了一个账号,名字就叫晚意说玄。
我把手机用几本书架起来,对着镜头,开始了我的第一场直播。
直播间里空无一人。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讲解一些基础的命理知识。
讲的都是我妈书里的注解,通俗易懂。
一连三天,直播间的人数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五个人,还都是误入的路人。
第四天晚上,我正准备下播,一个叫人生如梦的ID进入了直播间。
他发了条弹幕:主播,你真会算命
我精神一振,连忙回答:略懂一二,先生想算什么
呵呵,现在的骗子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他发了个嘲讽的表情,你要是真会算,算算我今天丢了什么东西,你要是算对了,我给你刷个火箭。
火箭,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个要两千块。
我看着屏幕,按照他ID的字形和进入直播间的时间,快速在心里起了一卦。
我开口道:先生丢的不是东西,是人。确切地说,是你养的一只白色的宠物猫,额头带有一点黄毛,今天下午三点左右,从你家朝南的窗户跑出去的。
屏幕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一条弹幕才跳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它没有跑远,就在你家楼下那片灌木丛里,被一根红色的绳子缠住了脚,你去就能找到。我补充道。
人生如梦下线了。
直播间里剩下零星的几个观众,都在发真的假的剧本吧。
我心里也没底,安静地等着。
二十分钟后,人生如-梦回来了。
紧接着,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火箭动画升起。
整个直播平台都能看到这条横幅。
卧槽!找到了!大师!真乃神人也!
他一句话,让我的直播间,炸了。
3.
人生如梦的那个火箭,像一颗信号弹,瞬间给我带来了第一波流量。
我的粉丝数,从可怜的个位数,一夜之间涨到了几千。
第二天我再开播时,直播间里已经有几百人等着了。
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人半信半疑。
主播,给我算算呗,算对了有赏!
骗子滚出直播圈!肯定是剧本!
我没有理会那些叫嚣的,只挑了一个ID叫迷途小书童的用户。
我说:这位朋友,你不用算别的,先去看看你家厨房的燃气灶,是不是没关严。
迷途小书童发了个哈哈哈哈的表情:主播你这转移话题的技术不太行啊,我家用的电磁炉。
我没再说话。
直播间的其他人也开始起哄,说我露馅了。
五分钟后,那个迷途小书童突然用加粗的字体发了一条弹幕:对不起大师!我错了!我家是用的电磁炉,但是我妈刚刚在厨房煲汤,用的是燃气!她出门忘了关火,要不是你提醒,我家就炸了!大师,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屏幕上接连刷了十个嘉年华。
这一下,直播间的风向彻底变了。
质疑声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满屏的大师666。
连线请求一下子涌了进来。
我选了一个叫金石为开的中年男人。
他一上来就唉声叹气,说自己开了个小餐馆,生意一直不好,快要倒闭了。
我让他把店里的格局拍给我看。
视频里,他的收银台正对着大门,形成了穿堂煞,典型的漏财格局。
把你门口那棵半死不活的发财树扔了,换成绿萝。收银台往左挪三尺,上面摆一个招财猫,猫脸朝外。我对他说道。
就这么简单他将信将疑。
信则灵。我淡淡地回了句。
一个星期后,我正在直播,金石为开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刷了十个火箭。
大师!你是我再生父母啊!我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我店里生意火爆,排队都排到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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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现身说法,比任何广告都有用。
我的名气,开始在小圈子里迅速发酵。
找我算命的人越来越多,从普通人到小老板,我的预约排到了一个月后。
我也从那个阴暗的地下室,搬到了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的两居室。
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4.
这天晚上,我刚开播,一个熟悉的头像申请连线。
是我大姑。
她用的是她自己的微信头像,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点了同意。
视频接通,大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快接,有些手足无措。
喂……是……是晚意大师吗她装作不认识我,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我。我平静地看着她。
大师,我想……我想给我儿子算算姻缘。他谈了个女朋友,准备年底结婚。
我看着视频里她那张写满算计和讨好的脸,想起了她当初在门口堵着我,让我给柳玉茹端茶倒水的样子。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
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报上来。
大姑连忙报了一串数字。
我掐指一算,然后开口:这门婚事,我劝你还是算了。
大姑的脸色变了: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感情好得很。
从八字上看,你儿子这段姻缘是典型的桃花劫。这个女人命带破财,心术不正,跟你儿子在一起,图的不是人,是钱。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胡说!大姑急了,小雅那姑娘,文静又懂事,怎么可能!
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家里穷,还有个弟弟要上学,所以彩礼要多一点
大-姑-的嘴巴张成了O型。
你儿子是不是为了凑够这笔彩礼,准备把他名下那套小户型卖了
大姑彻底说不出话了,脸上全是震惊。
我看着她,缓缓地补充了一句:有些人家,为了所谓的面子和传宗接代,什么都肯牺牲。却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心,什么是算计。
话音刚落,大姑那边就掐断了视频。
直播间的观众都炸了。
我去,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听主播这口气,好像认识这个大妈
这是算命还是家庭伦理剧啊,太刺激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关了连线,继续下一位。
我知道,我的话,像一颗石子,已经在我那个所谓的家里,激起了涟漪。
5.
几天后,我的直播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不是连线,而是通过我助理的邮箱预约的线下见面。
对方出手阔绰,直接打了一笔六位数的定金,只要求尽快见面,地点由我定。
助理把资料递给我时,我看到了那个名字——当红小生,陆景然。
正处在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波中。
狗仔爆料他深夜出入酒店,与某已婚女制片人共度春宵,还附上了几张模糊的照片。
一时间,他从顶流神坛跌落,代言被撤,新剧被换角,全网都是骂声。
我约他在我新租的工作室见面,一个安保很好的高层公寓。
他来的时候,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神情憔悴。
张大师。他摘下口罩,声音沙哑。
我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事情的经过,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说。
陆景然苦笑了一下,大师,我真的没有。那天是整个剧组的庆功宴,那位制片人的房间就在我对面。我喝多了,回房间的时候走错了门,助理扶我进去,前后不到五分钟。照片的角度太刁钻了,看起来就像……
他没有说下去。
我看着他的面相,官禄宫饱满,本是事业亨通之相,但此刻却被一团黑气笼罩。
这不是意外,是有人给你设的局。我直接了当。
陆景然的身体绷紧了。
你命格属木,今年流年犯小人,这个小人,就在你身边,属火,是个男人。
我拿出三枚铜钱,让他握在手里,心中默念此事,然后抛出。
卦象一出,我便明了。
害你的人,是你最信任的兄弟,你的经纪人。
陆景然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不可能!阿飞跟我十年了,从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就……
他名字里是不是带个‘辉’字或者‘光’字我打断他。
陆景然愣住了,他的经纪人,叫李光辉。
他嫉妒你,他觉得你的成功都该是他的。他联合了那个女制片人,一手策划了这件事。那个女制片人,也早就想换掉你,捧她自己的亲信了。
我把解决之法告诉了他。
他走的时候,眼神里恢复了一些神采。
一周后,陆景景然的事件迎来了惊天反转。
一段清晰的酒店走廊监控视频被放出,视频里,他的经纪人李光辉鬼鬼祟祟地给狗仔打电话,然后又和那位女制片人一起进了房间。
原来,那晚房间里的人,根本不是陆景然。
真相大白,舆论瞬间反转。
陆景然不仅洗清了冤屈,还因祸得福,虐了一大波粉,人气不降反升。
我的名字,也随着这件事,在富人圈和娱乐圈里,彻底传开了。
助理告诉我,我的预约已经排到了明年。
就在我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一个我最不想接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张建国。
电话接通,那头是一阵沉默,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我没有先开口,耐心地等着。
晚意吗
张建国的声音,不再是当初赶我走时的那种理直气壮,而是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
是我。
我……我听你姑姑说了,你现在……挺有本事的。他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轻笑了一声,没接话。
家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他终于说到了正题,几个大项目接连亏损,资金链断了,银行在催贷。晚意,你……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语气,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就好像,我帮他,是天经地义的。
看风水,批命理,是我的工作。我声音平淡,但我的工作,是要收费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柳玉茹那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
晚意啊,怎么跟爸爸说话呢咱们是一家人,谈钱多伤感情。你爸爸最近为了公司的事,都愁得睡不着觉,头发都白了好多。你就当心疼心疼他,帮帮忙,啊
她的话,让我觉得恶心。
当初把我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是他们,现在有事了,就跑来跟我攀一家人的亲情。
柳阿姨,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妈。我语调未变,我的规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熟的人,不看。看不顺眼的人,不看。当然,钱不到位,更不看。
你!柳玉茹的呼吸一窒,装不下去了。
张建国抢过电话,声音里满是怒气:张晚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是我女儿,你的本事就是我给的!我让你帮忙是看得起你!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我当然记得。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能有今天,跟你张建国没有半点关系。想让我帮忙,可以。
我顿了顿,听着他那边稍微缓和下来的呼吸声,继续说。
我的出诊费,一百万。按小时算,不足一小时也按一小时。现金,提前支付。另外……
我只跟公司的法人直接谈。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张建国的公司,法人代表一直是他自己。
但他这两年被柳玉茹吹枕边风,早就动了把柳玉茹的名字也加进去的心思。
我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柳玉茹听的。
就看他们,怎么接招了。
6.
一连三天,张建国那边都没有动静。
反倒是我大姑,电话打得一次比一次勤。
从一开始的旁敲侧击,到后来的直接哭诉,说张建国的公司快撑不住了,厂子里的工人都开始闹事了。
晚意,你就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帮帮你爸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爹啊!
他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没看在我是他亲女儿的面子上我反问。
大姑被我一句话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姑姑,你知道我这行的规矩,坏了因果,是要遭反噬的。我声音冷淡,他种的因,就得自己尝那个果。
我挂了电话,把她的号码拉黑了。
这个世界,清净了。
第四天早上,我的助理告诉我,公司账户上收到了一笔一百万的转账,没有署名。
紧接着,张建国的电话就来了。
这次,他的声音里,没了怒气,只剩下疲惫和妥协。
钱我打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就有空。
那你……回趟家吧,我们当面谈。他还是想在我熟悉的环境里,占据主导地位。
可以。我答应得干脆,地址发我。还有,让你那位柳阿姨也务必在场,看风水,要看全家人的气运,少一个都不准。
他没多想,立刻答应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
该回去了。
回去,做个了断。
我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助理安排了公司新买的劳斯莱斯,配了司机。
车子平稳地驶向那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越是靠近,记忆就越是翻涌。
但我的心,很平静。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
张建国和柳玉茹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我从那辆崭新的豪车上下来,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震惊,嫉妒,贪婪,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悔意。
我穿着高定套装,踩着细高跟,和当初那个被赶出门的狼狈少女,判若两人。
晚意……张建国喃喃地开口,眼神复杂。
柳玉茹则是很快调整了表情,堆起一脸虚伪的笑迎上来:晚意回来啦,快进来,外面热。
我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踏进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7.
家里的陈设,变了很多。
换上了更奢华的欧式家具,墙上挂着我看不懂的油画,处处透着暴发户的俗气。
我一言不发,在屋子里慢慢走着。
张建国和柳玉茹跟在我身后,大气不敢出。
我走到客厅正中的那个位置,那里原来摆着我妈最喜欢的一盆兰花,现在换成了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面几条金龙鱼无精打采。
鱼缸放在客厅财位,本是招财之举。但你们这缸,水质浑浊,鱼身蒙尘,神散形僵,这是招财还是招灾我淡淡开口。
张建国的脸色白了一分。
我又走到楼梯口,那里挂着一面巨大的雕花镜子。
宅门挂镜,易惹口舌是非,夫妻不睦,财运外泄。这面镜子,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柳玉茹的嘴唇动了动,是……我找人设计的,说这样显得空间大。
我没看她,继续往里走。
书房里,张建国原来的红木大班台,被换成了一张冰冷的岩板桌。
书房乃文昌位,主事业。红木属阳,主生发。岩板属阴,主沉寂。你把自己的事业根基,换成了一块墓碑石,还指望它能帮你步步高升
每说一句,张建国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柳玉茹几次想开口辩解,都被我冷冽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
最后,我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那里是主位,以前只有张建国能坐。
我从包里拿出罗盘。
把你公司的平面图拿来。
张建国连忙从书房里翻出一叠图纸,恭恭敬敬地放在我面前。
我甚至没看图纸,只是把罗盘放在上面。
指针疯狂地转动,最后指向一个极凶的方位。
我看着张建国,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你公司的问题,不是经营不善,也不是时运不济。
我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了一下,指向柳玉茹的方向。
是你把灾星请回了家,引祸入了室。
柳玉茹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8.
你……你胡说八道!我嫁给建国后,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柳玉茹尖声叫道,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柔弱的假面。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污蔑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嫁过来之前,是不是流过一个孩子
柳玉茹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晃了一下。
张建国也愣住了,扭头看她:小茹,她说的……是真的
我……我没有!柳玉茹死不承认。
那个孩子,不是张建国的吧我继续说,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他们心上,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但你忘了,有些债,是会跟着你一辈子的。那个婴灵,就一直跟在你身边,怨气不散,所以你进门之后,这个家才会怪事不断,财运才会一落千丈。
你闭嘴!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想拆散我们!柳玉茹彻底失控了,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没有动怒,只是看向张建国。
爸,你还记不记得,我妈临终前跟你说过什么
张建国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透出恐惧和追忆。
我妈说,她在这栋房子里,布下了一个阵。以她毕生修为,和我这个女儿的血脉为引,只要我还姓张,还住在这个家里,就能保张家三代富贵平安。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张建国面前。
这个阵,叫‘慈母护宅阵’。它庇护的,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
可你做了什么
你为了一个外人,把我,这个阵眼,亲手赶了出去!
阵眼一破,气运便散。你不是赶走了一个女儿,你是亲手砸了你的聚宝盆,推倒了你的靠山!
而她,我指向状若疯癫的柳玉茹,她自身的命格,就是破军坐命,天生带煞。你把她迎进门,就等于给一个千疮百孔的米仓,又招来了一窝硕鼠。你们张家,不破产,谁破产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张建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他看着我,又看看柳玉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怪不得……怪不得你一走,什么都不顺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真相,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剖开了他这些年来自欺欺人的幸福假象。
9.
晚意……我的好女儿……是爸爸错了,爸爸错了……
张建国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老泪纵横。
你快……你快帮爸爸把阵补上!你说过的,只要你还在,就能保张家富贵!你快想想办法!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生疼。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补上张建国,你以为这是缝衣服吗破了还能补
我冷冷地看着他,慈母护宅阵,靠的是我母亲对你,对这个家的爱。你把她的爱,连同她的女儿一起,弃如敝履。现在,爱没了,阵也就死了。死的东西,怎么救得活
不……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多少钱你说!只要我能拿出来的,我都给你!
钱我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以为钱能买来一切能买回我妈对你的真心能买回我被你赶出家门时,那颗冰冷的心
那……那要怎么办总有办法的!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我看着他,缓缓开口。
他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第一,和这个女人离婚,让她净身出户,从此跟张家再无瓜葛。把她带进这个家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一点不留。这叫‘驱煞’。
柳玉茹听到这话,尖叫一声:张建国你敢!
张建国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第二,我继续说,变卖你名下所有资产,偿还所有债务。然后,去我妈的坟前,跪足七天七夜,真心忏悔。这叫‘赎罪’。
做完这两件事,你或许,可以从一个普通人,重新开始。能不能东山再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至于张家的富贵,那是别想了。
这不是什么玄学妙法,这是我给他唯一的机会。
一个让他认清现实,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机会。
柳玉茹冲到张建国面前,哭着摇晃他:建国!你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想报复我们!我们是夫妻啊!
张建国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想起了公司接连不断的坏账,想起了自己夜夜失眠的焦虑,想起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他猛地推开柳玉茹,指着她,声音都在发抖: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了我!
10.
我没兴趣看他们狗咬狗。
我的话,说完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里面是我让助理取的,一百万现金。
这是你付的出诊费,我一分没动。这钱,你拿去还债吧。算是我,替我妈,还你最后一点情分。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身后,是柳玉茹的咒骂,和张建国绝望的咆哮。
这些声音,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司机为我拉开车门,我坐了进去。
劳斯莱斯平稳地驶离了这座曾经困住我,也曾庇护我的牢笼。
几个月后,我听说了张家的后续。
张建国真的跟柳玉茹离了婚,一场官司打得很难看,最后柳玉茹几乎是净身出户。
他的公司也宣告破产清算了。
他真的卖了别墅,偿还了大部分债务,然后消失了。
再后来,我回老家给我妈扫墓。
在陵园的山脚下,我看到路边有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
摊主,正是张建国。
他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旧棉袄,头发花白,背也驼了,正费力地翻动着炉子里的红薯。
岁月和生活的重压,在他身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他抬起头,看到了缓缓停在他面前的豪车。
他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我。
他愣住了,手里的火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浑浊的眼睛里,有震惊,有羞愧,有悔恨,情绪复杂。
他朝着我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似乎想冲过来。
但最终,他停住了。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看着我。
我没有下车,只是平静地和他对视了几秒。
然后,我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从他身边驶过,我没有再回头。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
我的路,在前方,光明坦荡。
而他的路,是他自己选的,只能自己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