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傻站着干嘛他一杯咖啡泼在我脸上,手还保持着泼咖啡的姿势,纸杯捏得变了形,张姐让你印的合同呢死了
我懵了三秒。
这不是我的身体。
皮肤触感陌生,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低头能看见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这不是我那件穿了三年的灰色卫衣。
更重要的是,我明明在电脑前赶稿,心脏突然像被攥住,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发什么呆!王哥又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撞在打印机上,后腰磕在金属棱角上,疼得眼冒金星。
对不起对不起。身体里的本能先于意识道歉,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周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
编辑部里七八个人,没人抬头,却都在假装敲键盘的间隙,用余光瞥我这笑话。
我这才看清墙上的日历——平行世界的2024年,而我,成了这个世界里的温棠。
一个在小出版社打杂,连署名权都保不住的新人作者。
还不快去印!张姐的大嗓门从办公室里炸出来,她踩着高跟鞋冲出来,手里捏着一叠纸劈头盖脸砸在我身上,李哥的稿子你也敢改自己写的烂东西没人看,就想动别人的成果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我的手稿,笔名糖罐子三个字被红笔划得像条血痕。
我盯着那名字,心脏突然抽痛。
糖罐子,那是我穿越前的笔名。
我靠写甜宠文火过一阵,后来被骂没谈过恋爱写什么甜宠,读者追着骂到私信,出版社催稿催得像索命,最后那天,我盯着屏幕上纪寒舟三个字,手还没敲下结局,人就没了。
捡起来!张姐的鞋尖踢在我脚踝上,废物就是废物,难怪写的东西只配垫桌脚。
我蹲下去捡纸,手指抖得厉害。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怒。
穿越前我被网暴到不敢出门,穿越后换了个壳子,还是要被踩在泥里
温棠。
有人喊我的名字。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敲在玻璃上,清得让人一激灵。
我抬头的瞬间,呼吸骤停。
男人站在编辑部门口,逆光。
黑色高领毛衣裹着窄肩宽腰,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冷白,手骨节分明地插在西裤口袋里。他没笑,下颌线绷得很紧,鼻梁高得像用尺子量过,最要命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正落在我蹲在地上的姿势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像极了……我写的纪寒舟。
你是张姐的声音突然变了调,谄媚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请问您找哪位
男人没理她,视线始终锁在我身上。
我慌忙站起来,手里的纸又掉了几张。
他迈步朝我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心跳上。
编辑部里鸦雀无声。
王哥刚才还嚣张的脸,现在白得像纸。
他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冷冽的雪松混着点烟草味,钻进鼻腔时,我后颈的汗毛突然全竖了起来。
他比我高一个头还多,我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看得我浑身发烫,像被无形的网罩住,想逃,腿却像灌了铅。
东西掉了。他说。
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点磨砂质感,像直接贴在耳边说话。
我这才发现,刚才掉的纸里,有一张飘到了他脚边。
我弯腰去捡,手指快碰到纸边时,他突然动了。
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也是朝那张纸去的。
指尖在离我手指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空气像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很轻,却带着温度,扫过我的额头。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影子刚好落在我手背上。
周围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张姐和王哥的表情像见了鬼。
我盯着他停在半空的手,那只手很好看,指腹有薄茧,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和我在书里写的纪寒舟的手,能提笔写情书,也能握拳护着喜欢的人一模一样。
谢谢。我猛地缩回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捡起那张纸,递过来。
指尖没碰到我的,却在松开的瞬间,有气流扫过我的掌心,像羽毛擦过皮肤,麻得我指尖发颤。
温棠。他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这次带着点笑意,很淡,却让他眼底的冰化了点,你的眼神。
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惊慌失措的脸。
和‘糖罐子’很像。他说。
轰——
我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
他知道糖罐子
他怎么知道
男人已经转身往外走,黑色大衣下摆扫过空气,留下淡淡的雪松味。
张姐反应过来,颠颠地追上去:先生您贵姓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手里的名片。
那张名片轻飘飘地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来,指尖几乎要把纸戳破。
上面只有三个字——
纪寒舟。
心脏突然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我写了三年的男主角,那个在书里被我赋予温柔又强大人设的纪寒舟,此刻活生生地出现在这个世界,还说我像糖罐子。
看什么看!王哥突然踹了我一脚,这次用了十足的劲,还不快去干活!想被开除
我没理他,死死攥着那张名片。
手心的汗把纸浸湿了一角。
刚才纪寒舟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甚至他身上的味道……都和我写的分毫不差。
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
温棠!张姐回来了,脸拉得老长,发什么愣!下午有读者见面会,你去给李哥当助理,端茶倒水懂不懂要是搞砸了,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我捏着名片,突然笑了。
穿越前,我被骂写不出真感情。
穿越后,我笔下的人,带着一身我描写过的气息,走到了我面前。
这世界,还真是比我写的任何故事都荒诞。
但荒诞里,好像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此刻我攥着名片的手心,烫得像揣了颗糖。
而我有种预感——
这个叫纪寒舟的男人,会让我这摊烂泥一样的人生,彻底翻盘。
下午的读者见面会像个闹剧。
李哥翘着二郎腿坐在台上,把我写的情节说成自己的亲身经历,唾沫星子溅在话筒上。台下有人举着李哥我宣你的灯牌,晃得我眼睛疼。
我被张姐推到后台备场,手里攥着托盘,指尖被玻璃杯壁冰得发麻。
等会儿机灵点。张姐压低声音拧我胳膊,看见那个穿黑大衣的没纪总,咱们社最大的潜在投资方,你要是敢怠慢,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纪寒舟坐在第一排正中,没看台上的李哥,正低头翻我那本被篡改的书。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可他指尖捏着书页的力道,却让纸角发皱。
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他是不是也发现了那根本不是我的文字。
发什么呆!张姐把一杯咖啡塞进我手里,送过去!记得说‘纪总您慢用’,笑!给我笑!
我走到纪寒舟面前时,腿肚子都在转筋。
他终于抬头,视线从书页移到我脸上。那双眼睛太亮,像淬了冰的刀子,看得我后背直冒冷汗。
纪总您慢用。我把咖啡往桌上放,手一抖,褐色的液体晃出来,溅在他的手背上。
对不起!我慌忙去掏纸巾,却被他按住手腕。
他的指尖没用力,只是轻轻搭着,温度却烫得惊人。我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蹭过我腕骨,像电流顺着血管窜到天灵盖。
不用。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手,动作慢条斯理,这本书,你写的
我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李哥的声音从台上飘过来:下面我要念的这段,是我最满意的章节,讲的是男主为了女主……
纪寒舟突然笑了,很低的一声,带着点嘲讽。
他说反了。他侧过头,离我很近,呼吸扫过我耳垂,你原稿里,男主说‘爱不是占有,是成全’,对吗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怎么知道
那段话是我穿越前写的,被李哥改成了爱就要不择手段,除了我自己,没人见过原稿。
你……
温棠!张姐的声音像炸雷,磨磨蹭蹭干什么!纪总忙着呢!
纪寒舟已经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书,只是这次,他翻页的动作重了些,像是在发泄什么。
我逃回后台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台上的掌声还响。
见面会结束后,我在楼梯间被王哥堵住了。
他手里捏着我的U盘,笑得一脸油腻:小温啊,这东西掉地上了,我帮你捡了。
那里面是我新写的存稿,还没备份。
还给我。我去抢,被他狠狠推在墙上。后腰撞在栏杆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data-fanqie-type=pay_tag>
想要他把U盘抛起来又接住,求我啊。或者,今晚请哥吃顿好的
周围路过的同事假装没看见,脚步匆匆地躲开。
我盯着他手里的U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穿越前被网暴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些废物滚出文坛的字眼,和王哥此刻的嘴脸重叠在一起。
还给我!我吼出声,声音都劈了。
王哥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凶:哟,废物还会咬人他突然把U盘往地上一摔,抬脚就碾,我让你写!让你抢李哥的风头!
塑料壳裂开的声音,像踩碎了我的心脏。
我扑过去想捡,被他死死按住肩膀。
放开他。
纪寒舟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王哥的手瞬间僵住。
我抬头看见纪寒舟站在台阶上,黑大衣敞开着,里面的白衬衫袖口卷着,眼神冷得像冰。他没下来,只是站在那里,却让整个楼梯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纪、纪总。王哥的脸瞬间白了,误会,我跟小温闹着玩呢。
纪寒舟没说话,视线落在我被按红的肩膀上,眉头皱了皱。
王哥识趣地松开手,灰溜溜地跑了。
楼梯间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蹲在地上捡U盘碎片,手指抖得捡不起来。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碎塑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太窝囊了。
穿越前被骂到不敢出门,穿越后连个U盘都护不住。
哭什么。
一只手伸到我面前,递来张纸巾。
我抬头,纪寒舟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下来,和我平视。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能遮住眼底的情绪,只有声音放得很软,像怕吓着我。
碎了就碎了。他把纸巾塞给我,没备份
我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傻。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银色U盘,这个给你。
什么
加密的,防病毒,防手贱。他把U盘塞进我手里,指尖故意碰了下我的掌心,下次写东西,记得多存几份。
我捏着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U盘,突然想起张姐说他是潜在投资方。
你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小偷。他打断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还有,别让他们看扁你。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侧过头看我:你写的东西,很好。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
张姐把一叠厚厚的校对稿扔给我,说必须今晚弄完,不然扣我全勤。王哥在旁边阴阳怪气:有些人啊,就是贱骨头,不被压榨不舒服。
我没理他们,闷头改稿。
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早上带的三明治被王哥抢了。
正打算咬口桌角的硬面包,门铃响了。
编辑部早就没人了,谁会来
我透过玻璃门看出去,腿又开始发软。
纪寒舟站在走廊里,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路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加班他晃了晃手里的桶,我路过,多做了点。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闻到保温桶里飘出的香味,是番茄鸡蛋面。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猜的。他把面倒进我泡咖啡的搪瓷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看你下午那脸色,就像三天没吃饭。
我捧着热汤面,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有人给我做热乎饭。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帮我
他靠在办公桌边,看着我吃面,没说话。灯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显得有些神秘。
你认识‘糖罐子’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你今天在见面会上,说的那段话……
他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来。是草莓味的,和那天楼梯间给我的一样。
先吃饭。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糖放在我手边,面要凉了。
我咬着面条,偷偷看他。
他正低头看我桌上的稿纸,是我新写的开头,主角叫阿棠,总是被欺负,却有个神秘人总在暗中帮他。
这里。他突然指着其中一行,阿棠不该说‘谢谢’,他该说‘下次换我保护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句话,是我穿越前最后一篇文里,纪寒舟对主角说的。
他绝对认识糖罐子。
吃完面,他收拾碗筷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下。
对了。他转过身,路灯的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眼睛蒙上层光晕,明天出版社有个酒会,穿体面点。
我不去。张姐根本没通知我,肯定是故意的。
必须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有些账,该算了。
他走后,我坐在空荡荡的编辑部里,捏着那颗没吃的草莓糖。
糖纸在指尖被捏得发皱,甜腻的香味从纸缝里钻出来。
我突然想起他刚才看稿时的侧脸,想起他说别让他们看扁你时的眼神。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也许,我真的可以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缩在壳里发抖。
也许,这个世界的纪寒舟,真的会像我写的那样,带阿棠走出黑暗。
我打开那个银色U盘,新建了一个文档,敲下标题:《他从书里来》。
这一次,我要写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一个属于温棠,也属于纪寒舟的结局。
只是我没注意,窗外的路灯下,纪寒舟并没有走。
他靠在墙上,看着编辑部亮着的那盏灯,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穿越前的我,在医院病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写着:纪寒舟,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
凌晨三点,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张姐两个字,像催命符。
温棠你个小畜生!她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你看看论坛!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猛地坐起来,心脏狂跳。
手指抖得好几次按不准密码,点开那个常用来骂我的论坛,首页飘着的热帖标题让我眼前一黑——
【惊天大瓜!新人作者温棠为钱卖稿,盗版网站提前更新全文!】
帖子里附了几张截图,是我的新文《他从书里来》,主角名字、核心设定,甚至我昨天才写完的结尾,全都赫然在列。发布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来源是个臭名昭著的盗版网站。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锅。
我就说他写不出好东西,原来是靠卖稿为生
之前还装纯良,吐了!
支持出版社告他!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我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篇文我写得小心翼翼,从不在网上备份,唯一的电子稿存在纪寒舟给我的加密U盘里,怎么会泄露
手机又响了,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温棠吗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你那稿子真不错,尤其是男主为了保护阿棠,甘愿坐牢那段,看得我都感动了。
你是谁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谁不重要。对方轻笑,重要的是,有人花钱让我帮你‘出名’啊。对了,他还让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电话被挂断,忙音像重锤敲在我心上。
是王哥。
一定是他。
我想起昨天他趁我去厕所,偷偷碰过我的工位,当时我没在意……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干呕,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窗外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在为我哭丧。
我完了。
被诬陷卖稿,对作者来说是死刑。
出版社不会信我,读者更不会。
他们只会觉得,我这种软柿子,干出什么龌龊事都不奇怪。
手机又亮了,这次是条短信,来自纪寒舟。
【别怕,等我。】
只有四个字,却像一道暖流,顺着血液淌遍全身。
可我怎么能不怕
天刚亮,出版社的电话就来了,通知我立刻去一趟,语气冰冷得像要直接给我定罪。
我换衣服时,发现衣柜里多了件黑色西装。
不是我的。
尺码很合身,袖口绣着个小小的J字。
是纪寒舟的。
昨天他送我回来时,顺手放在沙发上,我忘了还给他。
我鬼使神差地穿上,西装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雪松味,让我稍微冷静了点。
走进出版社大楼时,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像在看一只过街老鼠。
张姐和王哥站在编辑部门口,堵着我的路。
哟,还有脸来王哥笑得一脸得意,手里把玩着个U盘,正是我之前被他踩碎的那个,我早就说过,你这种人,就不配吃这碗饭。
张姐抱着胳膊,阴阳怪气:温棠啊,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走正道呢现在好了,出版社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是我。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是王哥,是他偷了我的稿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哥立刻翻脸,嗓门比谁都大,大家听听!他自己卖稿被抓包,还想污蔑我我看你是疯了!
周围的同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够了。
纪寒舟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我回头,看见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气势逼人。
他怎么来了
张姐和王哥的脸色瞬间变了,尤其是王哥,手里的U盘差点掉在地上。
纪、纪总,您怎么来了张姐挤出谄媚的笑,我们正教育温棠呢,这孩子不懂事……
教育纪寒舟走到我身边,视线扫过我发白的脸,眉头皱了皱,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教育一个被诬陷的人。
诬陷王哥强装镇定,纪总您别听他瞎说,证据确凿……
证据纪寒舟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人抬了抬手。
立刻有人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编辑部的投影仪。
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王哥趁我不在,偷偷打开我的加密U盘,用手机拍下里面的文档。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这、这是伪造的!王哥的声音开始发颤。
伪造纪寒舟又挥了挥手,屏幕上出现了银行转账记录,那这个呢
收款方是那个盗版网站的管理员,付款方是王哥的银行卡,金额五万,转账附言写着辛苦费。
王哥的脸彻底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
张姐也慌了,结结巴巴地说:纪总,这、这跟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纪寒舟的目光转向她,冰冷刺骨,那这个呢
屏幕上跳出一段录音,是张姐和王哥的对话。
……你想办法把他的稿子弄出来,我已经跟盗版网站联系好了……
张姐,这事成了,我能拿到多少好处
少不了你的!等他被开除,那个重点项目就是你的了……
录音播放完毕,编辑部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张姐和王哥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鄙夷。
张姐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王哥还想狡辩,被纪寒舟带来的人按住了胳膊。
还有这个。纪寒舟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张姐面前,三年前,你挪用出版社公款,填补你儿子赌博欠下的债,证据都在这里。
张姐发出一声尖叫,彻底崩溃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带走了哭喊挣扎的张姐和王哥。
编辑部里,只剩下我和纪寒舟,还有一群目瞪口呆的同事。
你……我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证据
他到底是谁
跟我来。他没解释,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心很烫,握着我的力道很稳,让我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把我们送到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
走进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阳光灿烂得有些不真实。
坐。他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捧着杯子,看着他坐在我对面,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运筹帷幄、气场强大的纪寒舟,和我认识的那个会蹲在楼梯间给我递糖、会在深夜给我送热汤面的纪寒舟,好像是两个人,又好像不是。
你到底是谁我终于问出了口。
他沉默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个少年,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本破旧的书,笑得一脸灿烂。
那个少年,是我。
穿越前的我。
三年前,我在这里住院。纪寒舟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回忆的味道,抑郁症,很严重,差点就没挺过来。
我愣住了。
有天晚上,我想不开,跑到天台。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正好看到你在楼下的长椅上写东西,嘴里还念叨着‘纪寒舟一定要挺过去,他还要保护阿棠呢’。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本书,是你写的第一本小说,《月光吻过他的眼》。他拿起相框,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我的脸,我偷偷看了你写的结尾,男主纪寒舟战胜了所有困难,和阿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那天之后,我开始好好吃药,好好治疗。他放下相框,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自己,连书里的人都能挺过来,我为什么不能
我开始关注你,看你写的每一本书,知道你被网暴,知道你过得不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猝死那天,我就在你家楼下,想告诉你我好了,想谢谢你,可我没敢上去。
等我鼓起勇气冲上去的时候,只看到救护车把你拉走。他的眼眶红了,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
直到那天在编辑部看到你。他笑了,眼里闪着泪光,你虽然换了张脸,可你紧张时会攥紧拳头,会低头道歉,和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你,一模一样。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他不是我笔下的纪寒舟。
他是被我的文字拯救过的人。
是因为我,才活下来的人。
所以你才……
所以我才买下这家出版社,想保护你。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想让你知道,你写的那些温柔和勇敢,都是真的。
想让你知道,有人会像你写的纪寒舟一样,拼尽全力保护你。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我突然明白,穿越到这个世界,遇到他,或许不是意外。
是命运,给了我一个机会。
一个被拯救,也被爱的机会。
纪寒舟。我擦干眼泪,看着他的眼睛,笑了,我的新书,还没写完结局。
嗯。他也笑了,我陪你一起写。
这一次,我要写一个真正的结局。
一个属于我们的,没有遗憾的结局。
颁奖典礼的聚光灯打在我脸上时,我还在发抖。
手里的奖杯烫得像块烙铁,台下的掌声雷动,可我眼里只能看见第一排的纪寒舟。
他穿着我给他挑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正举着相机拍我,嘴角的笑比聚光灯还亮。
温棠老师,主持人把话筒递到我嘴边,您的《他从书里来》上市三个月就破了百万销量,能说说创作初衷吗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捏着奖杯底座,金属的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
因为有人告诉我,文字是有力量的。
台下静了静。
我看向纪寒舟,他正对着我眨眼睛,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三年前,我写过一个烂尾的故事。我声音发颤,却没再低头,主角叫阿棠,总是被欺负,却在书里写‘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光来接我’。
后排传来低低的议论声,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搜书名。
那时候我被骂得很惨,说我写的都是假大空,说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笑了笑,眼眶发烫,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他告诉我,他就是因为那本烂尾的书,才从医院的天台上走了下来。
纪寒舟的眼睛突然红了。
他放下相机,双手在膝盖上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说,阿棠的每一句‘我能行’,都像在替他喊。我抬高声音,让全场都能听见,他说,他想成为书里那个带光的人,来接阿棠走。
聚光灯突然转向第一排,纪寒舟被照得下意识眯起眼,却还是挺直了背。
他叫纪寒舟。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就是我书里那个男主角的名字。
全场哗然。
闪光灯像星星一样炸开,记者们疯了似的往前挤,话筒快戳到纪寒舟脸上。
纪先生!您就是书中男主原型吗
您和温老师是什么关系
网传您是出版社投资方,是为了温老师才……
纪寒舟没回答,只是站起身,对着台上的我张开双臂。
像在说过来。
我握着奖杯走下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步比一步坚定。
走到他面前时,他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不是戒指。
是个U盘,银色的,和他第一次送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我给你的结局。他仰头看我,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有三版。
我愣了愣。
第一版,阿棠成为了畅销书作家,纪寒舟在签售会后排偷偷看他。他声音很轻,却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第二版,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早上抢厕所。
台下笑成一片,却没人再追问八卦,都在静静地听。
第三版……他打开U盘,屏幕亮起来,映出他泛红的眼角,是我偷偷写的。
文档标题是《致糖罐子》。
开头第一句是:谢谢你让我活下来,现在换我了。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U盘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原来他说的我陪你写结局,是真的在写。
原来那些深夜里,他坐在对面看文件时敲击键盘的声音,不是在工作。
我曾经以为,甜宠文就是王子拯救灰姑娘。我蹲下来,和他平视,把奖杯塞进他手里,但现在我懂了,最好的故事,是两个破碎的人,拿着碎片互相拼补,最后拼成了一颗完整的糖。
纪寒舟突然把我拉进怀里。
没接吻,没碰嘴唇。
只是紧紧抱着,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发闷:以后换我写,你当主角。
闪光灯还在响,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听见他的心跳,和我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像擂鼓,却敲在最温柔的地方。
后来有人问我,爆红是什么感觉。
我说像喝了杯加冰的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时很烫,咽下去却很甜。
张姐和王哥被判了刑,出狱那天,我让助理给他们寄了本《他从书里来》,扉页写着别活成别人的反派。
曾经网暴过我的读者,有一半发来道歉的私信,说他们现在也开始写故事了。
纪寒舟把出版社改成了糖罐工作室,只签那些被埋没的新人作者。
我们还是没住在一起,却每天都见面。
他会在我写稿时,坐在对面剥草莓,把最红的那颗放在我手边。
我会在他看文件时,偷偷画他的侧脸,贴在他的笔记本上。
有次他出差,我在他行李箱里塞了本我的新书。
回来时发现,每一页都有他的批注。
在纪寒舟吻了阿棠的额头那句旁边,他写:下次试试亲眼睛,更痒。
我红着脸打电话骂他流氓,他在那头笑得喘不过气:这是读者建议。
昨天整理旧物,翻出穿越前的手机。
开机时跳出条未读消息,是猝死当天发来的。
来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一句:我在你家楼下,带了草莓蛋糕。
发件人备注是——纪寒舟。
原来命运早就写好了伏笔。
原来有些相遇,不是巧合,是有人跨越了生死,带着满腔的喜欢,来赴一场迟到的约。
新书上市那天,纪寒舟在签售会现场帮我发书签。
有个小姑娘拿着书跑过来,指着扉页问:温老师,这句话是真的吗
她指的是我写的:你写过的每一句温柔,都会变成未来的糖,在你需要的时候,有人会剥开糖纸递给你。
我抬头,看见纪寒舟正对着我笑,手里举着颗草莓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是真的。我对小姑娘说,也对自己说,因为我就遇到了。
这世间最甜的,从来都不是书里的童话。
是有人把你的狼狈当宝贝,把你的梦想当信仰,把你笔下的句子,活成了奔向你的模样。
而那些曾经扎在你心上的刺,总会被这样的温柔,酿成往后余生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