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早从小产的剧痛中醒来,却撞见丈夫正和俏丽的嫂子在床上紧紧纠缠。
他那双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手,此刻正描摹着嫂子汗湿的脊背,而我最爱听的沉稳心跳,正为另一个女人而狂乱。
他俩的秘密像一根毒刺,扎在我流产后虚弱的身体里,更扎在我那颗曾以为嫁给英雄就岁月无忧的心上。
01
陆振国,你们在干什么！我扶着门框,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屋里床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随即,我那身为营长的丈夫陆振国猛地坐起,他军装的扣子开了好几颗,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挂着几滴暧昧的汗珠。
而被他护在身下的,是我那刚守寡不久的嫂子,白雪。她俏脸绯红,眼角含春,正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就在三小时前,我因为意外摔倒,失去了我和陆振国的第一个孩子。医生说我底子差,让我好好休养。可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回到我丈夫的怀抱里寻找安慰。
谁能想到,迎接我的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背叛场面。
微微你怎么回来了陆振国看到我,眼中闪过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沉声解释,你嫂子身体不舒服,我帮她看看。
哈,帮她看看看到床上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床上的白雪,声音尖利起来：她不舒服她不舒服需要你脱衣服抱着看陆振国,你当我是死的吗！
白雪怯生生地从陆振国身后探出头,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微微,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扭到腰了,振国是军人,懂得多,他是在帮我做复位。
她这副柔弱无骨、我见犹怜的模样,就是男人最吃的那一套。
我哥,陆振国的亲哥哥陆振华,牺牲在战场上还不到半年,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小叔子的床。
复位需要这么大动静需要把你脸都弄红了我冷笑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们身上,我看你们是把我当傻子,把我哥当死人！
苏微！陆振国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我,注意你的言辞！你嫂子是你哥的遗孀,是烈士家属,你不能这么侮辱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子弹,打得我心口生疼。
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吼我。
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吼他那个刚刚失去孩子、虚弱不堪的妻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比流产时还要痛。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以为能托付终身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他的脸上没有对我的愧疚,只有对白雪的维护和对我的不耐烦。
好,好一个烈士家属。我惨然一笑,扶着墙,一步步往后退,陆振国,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死去的哥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冲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和我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军区大院的路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陆振国和白雪,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怀孕的时候,还是更早
我哥尸骨未寒,他们怎么敢！
一种被至亲之人联手背叛的恶心感,让我几欲作呕。
我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了邻居张婶,她连忙撑着伞跑过来扶我：哎哟,微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看着张婶关切的脸,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在这个最重名声的军区大院。
是不是和振国吵架了张婶叹了口气,把我扶起来,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刚掉了孩子,可不能再动气了,快跟婶儿回家,婶儿给你煮碗红糖姜茶暖暖身子。
我被张婶半拖半拽地拉回了她家。
喝着热乎乎的姜茶,我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但心依旧是冰冷的。
张婶看我情绪稳定了些,才试探着问：微微,你和振国,是不是因为白雪那姑娘
我端着碗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
张婶见我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微微,有句话,婶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可得留个心眼啊。最近我好几次晚上起夜,都看见振国往白雪屋里去,一待就是大半夜……
张婶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他们早已暗度陈仓。
我这个正牌妻子,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
难道,我孩子的死,也不是意外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瞬间钻进了我的脑子,让我不寒而栗。
02
我从张婶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雨还在下,整个军区大院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里。
我没有回家,那个所谓的家,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上演着背叛和谎言的舞台。
我沿着大院的小路一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哥陆振华的衣冠冢前。
冰冷的墓碑上,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哥,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他的脸,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看好你的媳妇,也没能守住自己的丈夫。
雨水顺着我的指尖滑落,像是他在无声地哭泣。
我靠着墓碑坐下来,任由冰冷的雨水将我浇透。
我必须得搞清楚,我孩子的死,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
如果不是……
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如果不是,我定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回了家。
陆振国竟然一夜未归。
也好,省得我看见他那张虚伪的脸就想吐。
我走进卧室,开始仔细检查。
很快,我就在床下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东西——一枚精致的蝴蝶发卡。
这发卡我认得,是白雪的。她总喜欢戴着它,说是我哥送她的定情信物。
现在,这枚所谓的定情信物,出现在了我和陆振国的婚床上。
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捏着那枚发卡,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除了发卡,我还发现了一样更让我心惊的东西。
在陆振国的枕头底下,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信封。
我颤抖着手打开,里面不是信,而是一张药方。
药方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我认得,是白雪的笔迹。她以前是卫生员,写得一手好字。
而药方上的几味药,我虽然不全认识,但其中一味红花,我却再熟悉不过。
我妈以前常说,红花是活血化瘀的猛药,孕妇是万万不能碰的,碰了,轻则见红,重则落胎。
而我,就在摔倒的前一天,喝了白雪亲手端来的一碗安胎药。
当时我还感激她,觉得她这个嫂子真是体贴。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安胎药,分明是一碗催命符！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是他们,是他们联手,杀死了我的孩子！
我拿着药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冲出了家门,直奔白雪的住处。
白雪住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是我哥以前的宿舍。
我一脚踹开门的时候,她正在窗边,悠闲地绣着一双虎头鞋。
看到我,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开口：来了
那语气,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
白雪！我冲过去,一把将那张药方摔在她脸上,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药方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白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穿针引线。
弟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她勾了勾嘴角,笑容里带着轻蔑,你说我害你,证据呢
证据我指着地上的药方,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证据！你敢说这药方不是你开的
是我开的又怎么样白雪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我,眼中满是挑衅,这药方是给我自己调理身子的,谁让你偷喝了再说了,谁能证明你喝过我熬的药你有证据吗
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我彻底明白了。
她算准了我拿不出证据。
那天她送药来的时候,陆振国正好不在家,整个过程,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死死地盯着她,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却歹毒如蛇蝎的女人。
白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声音嘶哑地问,我哥待你不薄,我们陆家也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白雪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站了起来。
她走到我面前,比我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苏微,你问我为什么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恨你！我恨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被她的话惊得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雪笑得越发得意,你以为振国为什么娶你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别傻了！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
当年,如果不是你耍手段,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有了夫妻之实,现在站在他身边,当他妻子,给他生儿育女的人,就应该是我白雪！
你哥陆振华,不过是我得不到振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现在他死了,正好,振国也该回到他真正爱的人身边了。
至于你,苏微,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你们都该死！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怎么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的兩情相悅,竟然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耍了手段
不,不可能！
我和陆振国是自由恋爱,是他追的我！
你胡说！我激动地反驳,是陆振国追的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白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微,你太天真了。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信
振国他,每次在床上抱着你的时候,心里想的,可都是我呢！
不信你去问问他,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你！
说完,她不再理我,转身坐回窗边,又拿起了那双虎头鞋。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可在我眼里,她比魔鬼还要可怕。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白雪的家,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的话。
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
你去问问他,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你！
我的心,乱了。
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需要陆振国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疯了一样跑到陆振国的营地。
哨兵拦住了我,说军事重地,家属不能擅入。
我不管不顾,大声地喊着陆振国的名字。
陆振国！你给我出来！
陆振国！你这个懦夫！你给我出来！
我的喊声,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士兵。
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不是营长的媳妇吗怎么闹到这儿来了
听说是小产了,受了刺激。
八成是营长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就在我快要被哨兵强行带走的时候,陆振国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脸色铁青地向我走来。
苏微,你闹够了没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被他眼中的冰冷刺痛,甩开他的手,将那张皱巴巴的药方扔到他脸上。
陆振国！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和白雪联手害死我孩子的证据！
你告诉我,你娶我,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我！
你告诉我,你心里爱的人,到底是不是白雪！
我声嘶力竭地质问着,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作了最尖锐的武器,刺向他,也刺向我自己。
我看到他的脸色,在我一句句的质问下,变得越来越白。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已经不想听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这个我孩子的父亲,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我笑自己傻,笑自己天真,笑自己引狼入室,识人不清。
陆振国,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我们,离婚吧。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次,我没有哭。
因为我的眼泪,早在昨晚,就已经流干了。
从今往后,我苏微,要为自己而活。
那对狗男女,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03
提出离婚后的第三天,陆振国没有来找我。
我住回了娘家,一个离军区大院几十里地的小镇。
爸妈看我一脸憔悴地回来,吓了一跳,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说是和陆振国吵了架,想回来住几天清静清静。
他们虽然半信半疑,但看我不想多说,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想把我亏空的身子补回来。
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拿到陆振国和白雪害死我孩子的证据。
白雪说得对,没有证据,我说什么都是白搭。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流言蜚语能杀死人。
如果我拿不出铁证,恐怕最后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会是我自己。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翻盘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陆振国寄来的。
我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心里一阵刺痛。
我本想直接撕掉,但转念一想,还是拆开了。
信里没有过多的解释和道歉,只有几行简短的字：
微微,我知道你恨我。但请你相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月底,军区要举办一场军民联欢晚会,我希望你能来。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落款是,陆振国。
交代
我冷笑一声。
他能给我什么交代
是承认他和白雪的奸情,然后请求我的原谅
还是想在众人面前,把我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善妒的疯女人,好为他们的真爱铺路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会让他如愿。
这场鸿门宴,我非去不可。
我倒要看看,他陆振国,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联欢晚会那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
我穿上了我最好看的一件红色连衣裙,还化了点淡妆。
小产后的我,脸色一直很苍白。但我用口红,给自己增添了几分血色。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苏微,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当我出现在晚会现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夹杂着同情、鄙夷和幸灾乐祸。
我挺直了背脊,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无视了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径直走向了陆振国。
他正和几个军官站在一起聊天,看到我,眼中闪过惊艳,随即快步向我走来。
微微,你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
我没有理他,目光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不远处。
白雪正和几个军嫂坐在一起,她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越发楚楚动人。
她看到我,对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我回了她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白雪,游戏,才刚刚开始。
晚会进行到一半,有一个夫妻默契大考验的游戏环节。
主持人随机点名,让夫妻上台回答问题。
不出所料,我和陆振国被点到了。
主持人笑眯眯地问：请问陆营长,您和您爱人,最难忘的一次约会是在哪里
我心中冷笑。
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难忘的约会吗
我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和白雪的风花雪月吧。
陆振国拿着话筒,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在城东的凤凰山。
我愣住了。
凤凰山,那确实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那时候,他还是个青涩的小伙子,我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们爬到山顶,看了一整晚的星星。
他说,以后要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守护着我。
可现在,誓言犹在耳边,守护我的人,却早已变了心。
看来陆营长和夫人的感情很好啊。主持人打着圆场,又问我,那么请问苏微同志,您丈夫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我看着陆振国,他也在看着我,眼中带着期盼。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些表面的恩爱,装给谁看呢
我拿起话筒,对着所有人,清晰地说：他最喜欢吃的菜,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最喜欢吃的,是别人碗里的。
我这句话,一语双关。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陆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坐在台下的白雪,端着茶杯的手,也猛地一抖。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陆振国,是个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伪君子！
微微！陆振国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警告。
我没有理他,继续对着话筒说：主持人,不好意思,我们夫妻感情不和,正在闹离婚。这个游戏,我们不参加了。
说完,我把话筒往台上一放,转身就走。
全场哗然。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但我不在乎。
从我决定报复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什么脸面。
我就是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我刚走下台,白雪就追了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苏微,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她红着眼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振国的前途！
毁了他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白雪,你搞清楚,毁了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不知廉耻,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白雪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白雪,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那套,对我没用。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否则,我不仅要让陆振国身败名裂,我还要让你,去给我死去的孩子偿命！
我的眼神,一定像淬了毒的刀子。
白雪被我看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陆振国也跟了过来。
他看到我们俩剑拔弩张的样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白雪一看到他,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眼泪汪汪地躲到他身后。
振国,我……我只是想劝劝微微,没想到她……
陆振国看着我,眼中满是失望和疲惫。
苏微,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陆振国,想谈,就带着你的律师来。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出了晚会现场。
我知道,我今晚的举动,已经彻底和陆振国撕破了脸。
从明天起,整个军区大院,都会传遍我苏微是个泼妇的美名。
但我不在乎。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我要的,是正义,是公道！
是让害死我孩子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04
我以为,经过联欢晚会那一闹,陆振国会彻底放弃,跟我办离婚手续。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竟然找到了我娘家。
他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便服,手里还提着一堆营养品。
我爸妈看到他,脸色都不太好。
你来干什么我爸堵在门口,没让他进门。
爸,我来看看微微。陆振国一脸的疲惫,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我们家微微,用不着你来看。我妈也走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陆营长,我们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你们这样的英雄。你还是请回吧。
爸,妈,我知道你们在生我的气。陆振国把东西放在门口,对着我爸妈,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我对不起微微,我混蛋。你们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但请你们让我见见微微,我有些话,必须当面跟她说清楚。
我爸妈还想说什么,我从屋里走了出来。
让他进来吧。
爸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让开了路。
陆振国走进屋,看到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说吧,你想说什么。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微微,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我和白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我冷笑一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衫不整,你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什么样
我……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说不出来了吗我步步紧逼,陆振国,你别把我当傻子。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问你,我小产前一天,是不是喝了白雪送来的药
他脸色一白,点了点头。
那药里,是不是有红花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惨然一笑,陆振国,你真以为我苏微是那么好骗的吗你们联手害死我的孩子,还想瞒天过海
不是的！微微,你听我解释！他激动地站起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解释好啊,你解释。我死死地盯着他,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痛苦。
微微,这件事,关系到一项秘密任务,我不能说。他艰难地开口,我只能告诉你,白雪她,不是坏人。你喝的那碗药,也不是她想害你。
秘密任务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陆振国,你为了给你的情人开脱,连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什么秘密任务,需要你们在床上执行
我告诉你,陆振国,别再跟我演戏了。我嫌恶心。
微微！他低吼一声,眼中满是血丝,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信你我反问,我凭什么信你信你和别的女人鬼混,信你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陆振国,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婚,你离不离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良久,他才睁开眼,眼中一片死灰。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离。
但是,微微,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他看着我,眼中带着恳求,一个月后,等任务结束,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到时候,你要走要留,我都绝不纠缠。
如果你还是不信我,我……我净身出户。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但是没有。
他的眼中,只有痛苦,和一种我看不懂的决绝。
我的心,动摇了。
难道,事情真的另有隐情
不,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怎么可能有假
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让我心软罢了。
我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陆振国,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我冷冷地说,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无力地滑落。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陆振国,我们之间,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05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梳了头,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从今天起,我就要和过去,做个了断了。
我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才八点半。
陆振国还没来。
我找了个石凳坐下,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九点了,他没来。
九点半,他还是没来。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陆振国,你这个懦夫！
连离婚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等到十点,他还是没有出现。
我彻底失望了。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在我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跳下来的,不是陆振国,而是他的警卫员,小张。
小张一脸焦急地跑到我面前,敬了个军礼。
嫂子！不好了！营长他……他出事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他……他怎么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营长他……他为了抓捕一个特务,中枪了！现在正在军区医院抢救！
特务中枪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张塞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开到了军区医院。
抢救室的红灯,刺得我眼睛生疼。
白雪也在。
她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脸色惨白,失魂落魄。
看到我,她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
苏微！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非要闹离婚,振国怎么会分心！他怎么会中枪！
都是你！是你害了他！
她像个疯子一样,对我又打又骂。
我没有还手,任由她的拳头落在我身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振国中枪了。
他可能会死。
这个认知,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恨他,我怨他,我想让他身败名裂。
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啊！
够了！
一声厉喝,打断了白雪的疯狂。
一个穿着军装,肩上扛着两颗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我认得他,是陆振国的顶头上司,王师长。
像什么样子！王师长怒斥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白雪被他一吼,顿时没了气焰,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师长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你就是苏微同志吧
我点了点头。
振国他,进去之前,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他说,他对不起你。如果他这次挺不过去,让你……改嫁,找个好人家,别再惦记他了。
王师长的话,像一把刀子,插进我的心里。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他还说,王师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他说,看完这个,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个信封。
信封很厚,里面装着的,不是信,而是一沓厚厚的日记。
我认得,那是陆振国的日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今天,是我和微微结婚的日子。我很高兴,也很忐忑。我不知道,我这个粗人,能不能给她幸福。但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她,保护她。
微微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我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怎么抱孩子。我发誓,我一定要当一个好爸爸,好丈夫。
大哥牺牲了,我很痛苦。白雪嫂子,成了烈士遗孀。组织上让我多照顾她。我答应了。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对大哥的承诺。
白雪嫂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我,说一些引人误会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微微误会,又不能对烈士遗孀太冷漠。我好烦。
今天,白雪嫂子找到我,说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说,大哥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谋杀的。凶手,就隐藏在我们军区大院里,是一个潜伏多年的特务。
她说,大哥在牺牲前,留下了一些线索,就藏在他生前用过的一些东西里。她希望我能帮她,一起找出那个特务,为大哥报仇。
我答应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决定,秘密进行调查。我们约定,用‘身体不舒服,需要复位’做借口,来进行情报交换。
我知道,这样做,对微微很不公平。但我没有办法。这个特务,穷凶极恶,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不能让微微,也卷入到危险中来。
我只能,委屈她了。
微微小产了,我心如刀割。医生说,是意外摔倒导致的。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偷偷拿了微微喝剩下的药渣去化验,结果,竟然在里面发现了红花的成分！
是白雪嫂子干的吗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质问她,她却哭着告诉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药是她熬的,但她绝对没有放红花。她说,一定是那个特务,察觉到了什么,在暗中捣鬼,想嫁祸给她,挑拨我和微微的关系,好让我们自乱阵脚。
我相信她。因为那个特务,就是这么阴险狡诈。
微微发现药方了,她要跟我离婚。我心痛得无法呼吸。我不能跟她解释,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有危险。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我而去。
今天,是我们约好去离婚的日子。但我去不了了。我们已经锁定了特务的身份,今晚,就要收网。
微微,如果我回不来,请你,一定要忘了我。忘了我这个,不称职的丈夫。
对不起。
我爱你。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日记本。
原来,我一直都错怪他了。
他不是不爱我,他是太爱我了。
他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的误解和骂名,也不愿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像个疯子一样,伤害他,羞辱他,把他推向了深渊。
我真是个,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哇——
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他爱人！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的王师长和白雪。
子弹取出来了,离心脏只有一公分,很危险。
病人失血过多,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接下来48小时,是关键。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06
陆振国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我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心电图发出微弱而平稳的滴滴声。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王师长告诉我,那个代号海蛇的特务,已经被抓住了。
他潜伏在军区大院多年,利用炊事员的身份做掩护,窃取了大量军事情报。
陆振华就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了他的一些蛛丝马迹,才惨遭毒手。
而白雪,也并不是什么柔弱的白莲花。
她是军区保卫科的干事,是我哥陆振华的同事,也是他的未婚妻。
他们俩,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海蛇。
我哥牺牲后,白雪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也为了引出海蛇,才主动接近陆振国,请求他的帮助。
他们在我面前演的那一出出奸夫淫妇的戏码,不过是为了麻痹海蛇的障眼法。
至于那碗加了红花的安胎药,也确实是海蛇动的手脚。
他察觉到陆振国和白雪在调查他,便想用这种恶毒的方式,嫁祸给白雪,同时挑拨我和陆振国的关系,让我们内讧,无暇顾及他。
而我,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完美地配合了他的演出。
是我,亲手把我的丈夫,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微微,你别太自责了。白雪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眼睛也是红肿的,这件事,不怪你。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我声音沙哑地说,我误会你了。
傻姑娘。白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
振华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振国。现在振国这样,你可不能倒下。
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白雪说得对,我不能倒下。
陆振国还需要我。
接下来的48小时,我寸步不离地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我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护室里的那个人。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
求求老天爷,求求你,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只要他能活过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也许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上天。
48小时后,医生告诉我,陆振国,挺过来了。
他脱离危险期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谢天谢地。
我的英雄,他没有抛弃我。
07
陆振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微微……他声音虚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在。我握住他的手,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别哭。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想要帮我擦眼泪,却又无力地垂下。
我不哭。我连忙擦干眼泪,对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振国,欢迎回来。
他看着我,也笑了。
傻瓜。
接下来的日子,我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喂他吃饭,给他擦身,陪他说话。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的那道坎,已经过去了。
经过这次生死考验,我们的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贴得更近。
白雪也经常来看他。
她不再是我眼中那个矫揉造作的俏寡妇,而是一个英姿飒爽、有勇有谋的女英雄。
她和陆振国,是战友,是同志,更是亲人。
他们谈论的,永远是工作,是任务,是那些我听不懂,但却肃然起敬的话题。
我终于明白,陆振国他,不仅仅是我的丈夫,他更是国家的军人。
他的肩膀上,扛着比家庭更重的责任。
而我,作为他的妻子,能做的,就是理解他,支持他,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用无知和猜忌,去拖他的后腿。
一个月后,陆振国康复出院。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戴着一枚金灿灿的军功章。
那是组织上,因为他这次英勇抓捕特务,特意奖励给他的。
他站在阳光下,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我的英雄,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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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回家后,陆振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那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苏微同志,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在此,郑重地向你提出批评。
我不就闹了点小脾气嘛,你至于上纲上线嘛。我撇了撇嘴,心里却甜丝丝的。
小脾气他挑了挑眉,你这叫小脾气你差点就把你男人给作没了,你知道吗
我……我理亏,说不出话来。
罚你,他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罚你这辈子,都不能再跟我提‘离婚’两个字。
好。我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他捧起我的脸,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吻,老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把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再重新生回来。
我看着他眼中化不开的深情和愧疚,眼眶一热,再次点了点头。
好。
09
半年后,我再次怀孕了。
这一次,陆振国把我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不让我干重活,不让我吃生冷,每天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
军区大院里的军嫂们,都羡慕我,说我嫁了个好男人。
我每次听到,都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我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白雪也替我高兴。
她已经正式调到了市公安局,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她说,她要像我哥一样,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更多的人。
她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一双亲手做的虎头鞋。
就是当初,我误会她时,看到她绣的那一双。
这是给咱们大侄子的。她笑着说,希望他以后,能像他爸爸和他大伯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接过那双精致的虎头鞋,心里暖暖的。
真好。
雨过天晴,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着。
10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我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七斤八两。
孩子出生那天,陆振国抱着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给他取名,陆念华。
是怀念振华的意思。
我们希望他,能永远记住他那个英雄的大伯。
也希望他,能像他大伯一样,正直,勇敢,无私,无畏。
孩子满月那天,我们一家人,拍了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陆振国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满足。
我依偎在他身边,满眼幸福。
白雪站在我们身旁,笑得灿烂又明媚。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只要我们一家人,心在一起,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