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微有些震惊,皇上向来卯时才处理政务,此刻刚过辰时,怎么会突然召见?
梁安也是一头雾水。
他刚回寝宫,连口气都没喘匀,皇上怎么会知道他回来了?
难道是二皇子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还是血雨堂的事惊动了宫里?
他拿起外袍重新穿上,对余念徽道。
“我去去就回。”
余念徽替他系好腰带,眼里满是担忧。
“小心些。”
梁安点头,跟着属官往御书房走。
宫道两旁的玉兰花正在盛放,香气袭人,可他却没心思欣赏。
皇上这时候召见,绝非偶然,到底是什么事?
是御林军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御前?
还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又或者与血雨堂的飞镖有关?
无数猜测在脑海里翻腾,梁安加快了脚步,心里的好奇和警惕,像被风吹起的火苗,越烧越旺。
他倒要看看,这御书房里,到底等着他什么。
御书房的试探御书房的檀香混着墨香,在空气中凝成沉静的雾。
梁安站在紫檀木案前,看着龙椅上那个身着明黄常服的身影,后背竟沁出层薄汗。
姜太初批阅奏折的手指悬在朱笔上方,良久未动,烛火在他鬓角的银丝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明明是垂垂老矣的模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内静得能听见沙漏漏沙的声响,梁安的靴底碾过青砖,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他来时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被这般晾着。
皇上既不问御林军遇袭的事,也不提血雨堂,只是埋首于奏折堆里。
仿佛他这个“大皇子”根本不存在。
“咔嗒。”
朱笔落在笔洗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姜太初终于抬眼,浑浊的目光扫过梁安,像两柄钝刀,刮得人皮肤发紧。
“你怎么回来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震得梁安耳膜发嗡。
他赶紧躬身行礼。
“回父皇,儿臣回来是为皇后娘娘的生辰。”
“生辰?”
姜太初冷哼一声,手指点着案上的奏折。
“朕让你去剿灭前朝余孽,你倒好,惦记着内宫的宴席?”
他忽然将奏折扔在地上,明黄的封皮在青砖上弹了弹。
“御林军昨夜遇袭,死伤惨重,你可知晓?”
梁安心头一紧,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事。
他垂首道。
“儿臣刚回宫便听闻此事,正打算处理完生辰事宜,即刻返回前线。”
他刻意加重“生辰事宜”四字,暗示自己并非擅离职守。
姜太初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从他紧绷的肩颈滑到腰间的玉佩,忽然放缓了语气。
“皇后这些年身子不好,你能记着她的生辰,也算有心。”
他拾起地上的奏折,重新铺开。
“既然回来了,寿礼总该备好吧?”
梁安这才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襟。
他来时根本没想过寿礼的事,此刻却定了定神,朗声道。
“儿臣已备下一份薄礼,虽不名贵,却藏着些心意,想在生辰当日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