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拖下去。”
裴凉城的声音不带半分往日的情分。
“送去灰水岛。”
他顿了顿,薄唇吐出更残忍的字眼。
“让她学学,怎么闭嘴。”
苏慕笙猛地抬头。
眼底最后的光,瞬间碎裂成齑粉。
灰水岛
那个专门惩戒“不听话的人”的私人监狱?
他竟然,为了阮织织。
要把她送进那种地狱?
她的指节攥得死紧,一片惨白。
猩红的血丝,一点点爬满眼眶,几乎要滴出血来。
喉咙里像是堵了滚烫的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就那样,任由两个高大的保镖上前。
像拖拽一件碍眼的垃圾,将她从冰冷的大厅里拖走。
隔着越来越远的人群。
她看见裴凉城将故作受惊的阮织织,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他低声安抚,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没事了。”
“我保证,她再也不会来烦你。”
灰水岛的五天。
是苏慕笙坠入的最深层地狱。
她被关在阴冷潮湿的禁闭室。
这里的“狱友”们早已收到指令,要用最残忍的方式,让她“脱胎换骨”。
第一天。
冰冷的水柱像无数钢针,狠狠砸在她身上。
她被迫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像一件待处理的污物。
饭菜被故意倒在肮脏的地上。
她被迫像狗一样趴着去舔,否则,就要饿上一整天。
最后几天。
几个彪悍的女人将她拖进盥洗室,把她的头一遍遍按进满是污水的马桶里。
窒息和恶臭反复交织。
“知道错了吗?”为首的女人揪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狞笑道,
“裴总吩咐了,要让你好好记住,不听话、管不住嘴,是什么下场。”
裴凉城
苏慕笙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不敢相信。
可身上每一处青紫的伤痕,和深
入骨髓的寒意,都在尖叫着提醒她,
他真的,能狠下心让她生不如死。
五天后。
当禁闭室的铁门终于打开时,苏慕笙的灵魂仿佛都已被抽空。
她拖着一身恶臭和伤痕走出灰水岛。
刚呼吸到第一口自由的空气,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尘不染的私人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地狱形成鲜明对比。
“醒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裴凉城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交叠着长腿,神情淡漠地翻着一份文件。
他抬起眼。
那目光像最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刮过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他薄唇轻启,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现在,学乖了吗?”
苏慕笙死寂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
眼珠一动不动。
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裴凉城眉心拧起,胸口莫名窜上一股烦躁,正要发作。
助理匆匆敲门,声音压得极低:
“裴总,阮小姐说她又做噩梦了,想见您”
裴凉城眼里的不耐烦瞬间褪去。
他最后瞥了床上的苏慕笙一眼,丢下冰冷的一句。
“慕笙,你安分点。”
他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声音从门口飘来。
“收起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是你该得的惩罚。”
此后的疗养,苏慕笙安静得近乎诡异。
阮织织的社交平台,每天都在更新。
裴凉城陪她散心。
裴凉城亲自喂她吃饭。
每一张亲密照,都像一根针,扎在看客的眼里。
可苏慕笙视若无睹。
因为她的心早就死了。
直到出院那天,阮织织亲自找上了门。
“姐姐,你总算醒了。”
她轻抚着自己手腕上那块名贵的钻表,笑得天真又残忍,
“凉城说,是我太善良,才会被你吓出心理创伤,他要加倍补偿我。”
“那真是你的福气。”
苏慕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阮织织的笑容更深了,她俯下身,凑到苏慕笙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恶毒的快意说:
“苏慕笙,你还在装什么清高?”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亲手送进地狱,学规矩,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痛得想死,又舍不得死?”
一直像木偶般的苏慕e笙,终于缓缓转过了头。
那双空洞的眼眸第一次聚焦,死死钉在阮织织的脸上。
“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