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是混蛋”
陆驰骁已经泣不成声，他显然听懂了桑芷依的话。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桑芷依嗤笑了一声，“你的确是个混蛋。”
她笑容凄惨，满目荒夷，“为了能让你安心读书，我冒着大雪一天打五份工，早上五点起床送羊奶，上午去餐馆端盘子，下午去后厨刷碗，晚上去便利店收银，半夜还要去夜市摆摊。”
“每天只能睡不到四个小时，却依旧甘之如饴。”
“我尽全力爱过你了陆驰骁，可是如今，我也真的是不爱了。”
桑芷依可以接受一切外人的伤害，唯独无法忍受陆驰骁对她的漠视。
“我不是不会打扮的土包子，是因为总觉得你辛苦，不愿意随便穿那些价值连城的衣服，总觉得只要自己节省一些，你就能轻松一点。”
“你说我自己有病就别出门害人了，还嫌恶我不是已经很久没犯病了吗，是你跟顾清渺所有亲密的瞬间，都被她展示给我看，才刺激得我再次犯病。”
“我怕成为你的负担，药片随身带，没有水我就生吞，几次卡在嗓子里差点把自己噎死。”
“所以陆驰骁，我不欠你什么了！也求求你放过我吧，行不行？！”
陆驰骁几乎心痛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桑桑，我真的错了，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听见他的话，桑芷依轻笑了一声。
“人死了，你后悔了，情断了你说你会改的，轻飘飘的一句后悔，如果就能将所有的一切掩盖的话，那我想说，真的好后悔，当年救了被混混殴打的你，你一心求死，我就该让你去死的。”
陆驰骁闻言，呆愣当场。
张大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再做什么，崩溃之下直直地跪了下去，颤抖的双手攥住桑芷依的手，只剩哀求。
“桑桑，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地注意到你的心情，没有好好地爱你保护你，让你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
“可我没有变心过，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后悔了过去的付出，那以后换我付出行吗，我会弥补亏欠你的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
“不必了。”
桑芷依的脸上流露出来一点疲惫的神色，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别再来了陆驰骁，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去，是耻辱，是折磨，唯独没有爱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一步都没有停留。
身后传来绝望的哭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陆驰骁像是被抛弃的可怜虫，无论如何呼喊，都唤不停离开那人的脚步。
桑芷依一路向前，直到走出去好远，才虚脱般扶着墙，蜷缩在地上任由眼泪落下，颤抖着拨通了傅行止的电话，如同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电话接通，那边的声音温柔，如三月春风瞬间抚平所有躁动。
“桑桑，等着急了吗，我这边堵车，还有十几分钟能到，你”
“傅行止。”桑芷依哽咽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再等了，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