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降临宿舍,其他女生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我冷静地观察墙壁渗出的血迹。
>当诡异规则浮现,我撕下绝对服从那一条。
>室友们尖叫:你疯了!规则说必须遵守!
>我冷笑:规则还说过不能碰铁床,可它没告诉你——
>——在有人被腐蚀成白骨后,金属会暂时安全三分钟。
>广播突然宣布:检测到异常思维,启动清除程序。
>宿舍门被暴力撞开,宿管阿姨的画像流出鲜血。
>快跑!我拽起吓瘫的室友冲向走廊。
>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嘶吼。
---
冰冷的触感最先刺穿意识,像是赤脚踏进了深冬的雪堆。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钻进鼻腔,带着某种医院停尸房般的、刻意为之的洁净感,底下却隐隐压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腻的腥气。
江橙猛地睁开眼。
视野被一片模糊的白光占据,几秒后才艰难地聚焦。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几道蛛网般的陈旧裂纹蜿蜒爬过。身体下方是硬邦邦的床板,硌得她肩胛骨生疼。她撑着坐起身,动作间带起一阵细微的铁锈摩擦声,来自身下这张上铺的铁架子床。视线扫过床沿,几抹深褐近黑的污渍顽固地嵌在金属接缝处,形状可疑,像极了干涸凝固的陈旧血迹。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大学女生宿舍。四张床,上床下桌,格局方正得毫无特色。靠窗的位置空着,另外两张下铺上,有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也正挣扎着坐起来,脸上写满了同样的茫然和惊惧。
嘶…头好痛…
靠近门口下铺的女生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无法掩饰的颤抖,这…这是哪儿啊我不是在宿舍睡觉吗
对啊!
她斜对面,一个染着扎眼酒红色短发的女生猛地抬起头,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撞到上铺的床板。她烦躁地扯了扯身上那件显然是在剧烈运动后匆匆套上的黑色运动背心,细带勒出紧实的肩臂线条,下面是一条短得几乎遮不住什么的运动热裤,露出大片健康的麦色肌肤。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暴躁和慌乱,老娘睡前还在健身房撸铁!谁他妈吃饱了撑的把我弄到这鬼地方!连件像样衣服都没给换!
她环顾四周,眼神像被激怒的母豹,充满攻击性,谁干的!给老娘滚出来!
冷…好冷…
角落里的那个女生抱着膝盖蜷缩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她穿着一身印着小熊图案的棉质睡衣,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她似乎完全被恐惧攫住,除了重复着冷和无声的抽噎,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铁锈、还有三个女生身上散发出的恐惧汗味混合成的诡异气息。
不同于她们溢于言表的恐慌,江橙眼底深处,那点初醒时的迷茫迅速褪去,沉淀下来的,是极地冰川般剔透而坚硬的冷静,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尘埃落定的释然。来了。她无声地对自己说。冰冷的指腹无意识地划过身下床沿那片深褐的污渍,触感粗粝而阴冷。一年了。从规则怪谈如同宇宙深处的冰冷瘟疫,毫无征兆地降临蓝星,将无数城市拖入血腥炼狱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等。等一个真正踏入其中的机会,等一个撕开这诡异帷幕的切口。全球人口在那些扭曲的规则下锐减,哀鸿遍野,而此刻,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普通宿舍,就是她的战场入口。
她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惨白的四壁,紧闭的深绿色木门,门后挂着一件深灰色的保洁员外套。窗户外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灰雾,隔绝了所有窥探的可能。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重得让人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费力。一种无形的压力像冰冷的水银,缓缓注入这个狭小的空间,挤压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操!这窗户打不开!
红发女生林晚已经跳下床,几步冲到窗边,用力推拉窗户的把手。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但那扇双层玻璃窗纹丝不动,如同焊死了一般。她泄愤地狠狠捶了一下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
别砸了!林晚!
靠近门口那个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较为文静的女生苏瑶压低声音喊道,她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镇定,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情况不对劲。我们可能…遇到那种事了。
哪种事
林晚猛地回头,红发甩动,眼神凶狠,绑架还是哪个疯子搞的恶作剧
规则…
角落里的许小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电视里…新闻说过的…规则…
这个词像一块冰,瞬间冻结了林晚的暴躁和苏瑶强装的镇定。空气里的寒意陡然加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宿舍正对着门的那面空白的墙壁,如同被无形的巨笔蘸饱了鲜血,开始疯狂地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粘稠、腥甜的气味瞬间压过了消毒水味,浓烈得令人窒息。血线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像有生命的藤蔓,飞速地向上攀爬、扭曲、交织、组合!
啊——!!!
许小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缩成一团,死死捂住眼睛。
林晚和苏瑶也瞬间僵住,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盯着那面正在被书写的血墙。
只有江橙,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瞳孔因高度专注而收缩,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冰冷地、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正在成型的血腥字符。来了。规则的核心。
暗红的血痕在惨白的墙壁上疯狂蠕动、凝结,最终定格成一行行扭曲、狰狞的规则:
**【宿舍生存守则(初始版)】**
**1.
宿舍内金属结构(床架、桌椅、门把手等)已被污染,绝对禁止以任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皮肤直接接触、衣物间接接触)触碰!后果自负!**
**2.
室内温度将周期性异常下降,必须时刻保持身体温暖。低温是最大的敌人之一。**
**3.
每日23:00至次日6:00为绝对静默期。禁止发出任何形式的声音(包括说话、哭泣、咳嗽、拍打物品等)。违反者将被清除。**
**4.
绝对服从宿舍广播指令。广播代表最高权威。**
**5.
宿舍管理员是唯一可信任的外部存在。她身着灰色制服,佩戴工号牌。警惕任何声称管理员身份但未着制服或工号牌模糊者。**
**6.
每日早6:00,宿舍门将短暂开启十分钟,用于领取生存物资。请在十分钟内返回,超时者后果自负。**
**7.
保持清醒。睡眠超过4小时将引发不可预测的异变。**
**8.
团结互助是生存的基础。请尽力帮助你的室友。**
**9.
相信你的眼睛,但不要完全相信你的记忆。**
**10.
规则是绝对的。违反任何一条,即视为放弃生存权利。**
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铁锈,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墙壁上那十条用暗红血痕书写的规则,像十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俯视着宿舍里四个渺小的人类。时间仿佛被那刺目的血色冻结了。
呕…
许小雅第一个支撑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枯叶,几乎要从狭窄的下铺边缘滚落。她蜷缩着,拼命想把自己藏进墙壁里,嘴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血…好多血…规则…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放屁!
林晚猛地吼了一嗓子,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是在对抗内心汹涌的恐惧。她死死盯着那面血墙,麦色的手臂上肌肉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什么狗屁规则!装神弄鬼!谁写的给老娘滚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狭窄的过道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目光凶狠地扫过紧闭的门、封死的窗,最后又落回那令人作呕的血字上,胸膛剧烈起伏。
data-fanqie-type=pay_tag>
苏瑶的脸色比墙壁还要白上几分,细框眼镜后的瞳孔因极度紧张而放大。她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明显的抖动,却努力维持着条理:冷静…大家都冷静!规则…规则虽然诡异,但…但上面写了!遵守才能活下去!第一条!绝对不能碰金属!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仿佛要离那些散发着铁锈味的床架桌椅越远越好。她的目光死死锁住第一条规则,那是离死亡最近的红线。床架…桌子…门把手…都不能碰!绝对!不能碰!
恐惧像无形的瘟疫,在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混合气体中迅速蔓延、发酵。绝对的禁止、清除、后果自负……这些冰冷的词汇带着血腥的权威,狠狠碾碎了她们残存的侥幸。生存的本能尖叫着要她们服从。
就在这片死寂的、被恐惧统治的空间里,一个突兀的、布料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刺啦——!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凝固的恐惧空气。
林晚、苏瑶、许小雅,三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扭头,动作僵硬得能听到颈椎骨发出的轻微咔声。她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映出的是让她们魂飞魄散的一幕——
江橙,那个从一开始就异常沉默冷静的女生,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那面恐怖的血墙前。她伸着手,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赫然捏着一片刚从墙上撕下来的、还带着湿漉漉暗红色血渍的墙皮碎片!那片碎片上,清晰地残留着规则第四条的最后几个字:…高权威。
墙上,原本书写着第四条规则绝对服从宿舍广播指令。广播代表最高权威。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狰狞的、边缘还渗着新鲜血液的空白破口,像墙壁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块肉!暗红的液体正顺着那个破洞的边缘,缓慢地、粘稠地向下蜿蜒爬行,如同墙壁在无声地流血、控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碾碎。
你…你疯了!
苏瑶第一个发出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尖锐得刺耳。她指着江橙的手指抖得像通了电,规则!第四条!你撕了它!你违反了规则!‘绝对服从’!广播!那是最高权威!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她语无伦次,逻辑被巨大的恐惧冲垮,只剩下最原始的指控。
妈的!你他妈找死别拖上我们!!
林晚的咆哮紧随其后,比苏瑶的尖叫更加暴怒,却同样被恐惧浸透。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向前冲了一步,似乎想扑上去阻止江橙,或者干脆掐死这个带来灭顶之灾的疯子。但目光扫过江橙脚下那片沾血的墙皮碎片,又像被烫到一样硬生生刹住脚步,脸上血色尽褪。她想起了第一条规则,不能触碰任何金属!而冲过去,必然会碰到铁床架!死亡的禁忌让她硬生生钉在原地,只能用燃烧着怒火和恐惧的眼睛死死瞪着江橙。
呜呜呜…死定了…我们都死定了…
许小雅的哭声骤然拔高,变成了绝望的嚎啕,身体软软地从床边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蜷缩着,仿佛已经预见了被清除的结局。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地笼罩下来,源头,正是那个撕下规则、一脸漠然的女生。
面对足以将人逼疯的尖叫、咒骂和绝望的哭泣,江橙只是缓缓地、极其随意地,将手中那片沾着血和墙灰的碎片丢在地上。动作轻描淡写,如同丢弃一张用过的纸巾。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三个濒临崩溃的室友。
她的目光,冰锥一般,锐利地穿透了宿舍内弥漫的绝望和血腥气,牢牢钉在第一条规则那暗红色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字迹上——宿舍内金属结构已被污染,绝对禁止以任何形式触碰!后果自负!
规则
江橙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清晰地切开了所有的噪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近乎残酷的冷静。她微微侧过头,视线扫过身后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规则还说过,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水泥地上,清晰、冷硬,不能碰铁床。
林晚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苏瑶的指控僵在脸上,连许小雅绝望的哭声都诡异地噎住了。三人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只能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江橙那张过分冷静的脸。
可它没告诉你——
江橙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转向宿舍中央那张冰冷、沉默的铁质双层床架。她的视线锐利地聚焦在靠近林晚下铺床位的、一根碗口粗的垂直支撑铁管上。就在不久前,林晚焦躁踱步时,她那件黑色运动背心下摆的抽绳,曾极其短暂地、不经意地拂过那根铁管冰冷的表面。时间短得可以忽略不计。
——在有人被腐蚀成白骨后,
江橙的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恶魔在耳畔的低语,冰冷的气息似乎能冻结空气,金属会暂时安全三分钟。
白骨二字像两颗无形的炸弹,在死寂的空气中轰然引爆!
什…什么!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她下意识地顺着江橙的目光,猛地看向自己刚才靠近过的那根床柱。
目光触及的刹那,她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只见那根原本光滑冰冷的铁灰色金属管表面,就在她背心抽绳拂过的那一小片区域,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污浊,如同泼上了一层粘稠的油污。更恐怖的是,那污浊的中央,一点极其细微的、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的黑色,正在迅速扩散、加深!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内脏腐烂混合着浓烈铁锈的恶臭,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比墙壁的血腥味更加令人作呕!
呃啊——!!!
一声凄厉到骇人的惨叫猛地撕裂了死寂!不是来自林晚,而是来自蜷缩在地上的许小雅!
她正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在那根发生异变的铁柱旁边。就在刚才,她因为过度恐惧滑落时,一只手臂无意识地、轻轻地靠在了那根冰冷的铁柱底部!仅仅是一瞬间的接触,甚至可能只是衣袖蹭了一下!
此刻,她那只原本完好的手臂,从小臂靠近手肘的位置开始,皮肤正以骇人的速度变得灰败、发黑!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无形的虫子正疯狂啃噬着她的血肉!黑色如同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皮肤瞬间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枯死的树皮,紧接着开始塌陷、液化!一股股黄褐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脓水从腐烂的皮肉间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冒出缕缕刺鼻的白烟。
剧烈的、无法想象的痛苦让许小雅的面孔扭曲成了地狱的图景。她张大嘴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珠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暴突出来,几乎要挣脱眼眶!
小雅!!
苏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巨大的恐惧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不!不!!
林晚也失声惊叫,看着那恐怖的腐蚀如同活物般沿着许小雅的手臂向上蔓延,速度快得令人窒息。黑蛇已经吞噬了她的小臂,正凶猛地扑向手肘!
就在这电光火石、死亡降临的瞬间——
滋——嗡——!
一声刺耳的、如同高压电流短路般的噪音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整个宿舍!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合成音,通过无处不在的广播系统,在狭小的空间里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摩擦感,如同死神的宣判:
【警告!检测到异常思维波动!逻辑悖论风险激增!启动…清除程序!】
清除程序四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砰!!!
宿舍那扇深绿色的、看起来颇为厚实的木门,仿佛被一柄无形的攻城巨锤从外部狠狠击中!整个门板剧烈地一震,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落下!门板中央,赫然向内凸起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鼓包!木纤维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砰!!!
第二下撞击接踵而至!比第一下更加狂暴!鼓包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几道狰狞的裂缝瞬间炸开!门锁的位置直接扭曲变形,金属部件崩裂的碎片飞溅出来!
门,要破了!
死亡的阴风,从门外疯狂涌入!伴随着某种非人的、充满粘稠恶意的低吼!
许小雅的手臂还在恐怖地腐烂液化,白骨在黑色的脓血中若隐若现。苏瑶和林晚被连续的巨变彻底震懵,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灭顶的绝望。
只有江橙!
在广播发出警告的第一个音节时,她的眼神就骤然锐利如刀!当第一声撞门巨响传来,她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动了!目标不是门,也不是窗户,而是门后挂着的那件深灰色的保洁员外套!
广播的警告、门外恐怖的撞击、许小雅撕心裂肺却已嘶哑的哀嚎、苏瑶和林晚崩溃的尖叫……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交响曲,疯狂地冲击着江橙的耳膜。但她的大脑却像一块被绝对零度冻结的冰,剔除了所有无用的情绪杂音,只剩下冰冷到极致的计算和指令。
目标:门后灰色外套。距离:三米。障碍:瘫倒的许小雅(正在被腐蚀)、吓呆的苏瑶、惊骇欲绝的林晚。
路径规划:直线最短。代价:不可避免会靠近正在异变的金属床柱。
风险:规则第一条——金属已被污染。但…白骨已现!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许小雅那只正在快速碳化、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三分钟安全期,启动!
跑!
这个字如同惊雷,从江橙牙缝里迸射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近乎野蛮的力量感。她不是在对空气喊,而是在对那三个被恐惧钉在原地的灵魂发出最后的、粗暴的唤醒!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朝着门后猛扑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她的右脚精准地踏在许小雅身体和那根恐怖铁柱之间唯一一块干净的水泥地上,左脚发力蹬地,身体在半空中有一个极其短暂但迅猛的拧转,最大限度地避开许小雅溃烂手臂上飞溅的、带着腐蚀性的脓液。衣角几乎是擦着那根正在滴落黄褐色液体的铁柱掠过!
嗤啦!
一片衣角被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的腐蚀性气息扫中,瞬间变得焦黑、脆化,如同烧过的纸灰般碎裂飘落!
江橙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她的手已经如同铁钳般抓住了那件挂在门后挂钩上的灰色保洁外套!入手粗糙厚实。
砰——轰!!!
第三下狂暴到极致的撞击如同炸弹爆裂!扭曲变形的门锁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金属零件崩飞的刺耳噪音和木料彻底粉碎的巨响,整扇木门如同被巨兽撕碎的玩偶,向内四分五裂地炸开!
木屑、碎块、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进宿舍!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重血腥、内脏腐烂和铁锈的恶臭腥风,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门外,走廊那惨白、闪烁的应急灯光下,一个庞大、蠕动、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轮廓,堵住了整个破碎的门洞!它似乎由无数扭曲纠缠的金属部件和腐烂的血肉强行拼凑而成,发出低沉、混乱、充满无尽饥饿和恶意的嘶吼!一只由断裂钢筋和锈蚀铁皮扭曲而成的、布满尖锐棱角的巨爪,正从那破碎的门洞中,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向内抓来!目标直指离门最近、刚刚抓住灰色外套的江橙!
千钧一发!
走!!
江橙的吼声压过了怪物的咆哮和门板碎裂的余音!她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那抓来的巨爪,身体在抓住外套的瞬间就借助前冲的惯性猛地向后一旋!力量从腰腹爆发,拧身、甩臂!
那件厚重的灰色保洁外套被她像投掷链球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宿舍中央、离她最远的苏瑶和林晚的方向猛甩过去!外套在空中展开,如同展开一面灰色的旗帜。
与此同时,江橙借着甩出外套的反作用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猎豹般向侧下方猛地一矮、一扑!
呼——!
那只由金属和腐肉构成的恐怖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和后背掠过!爪尖带起的腥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巨爪狠狠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水泥地面如同豆腐般被抓出几道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
江橙落地,一个狼狈但迅捷的前滚翻卸去冲力,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再次弹起!目标——瘫倒在地、手臂已见白骨、因剧痛和恐惧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许小雅!
抓住衣服!
江橙的吼声再次炸响,是对着苏瑶和林晚的方向。她已经扑到了许小雅身边,浓烈到令人晕厥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许小雅那只被腐蚀的手臂,小臂以下的血肉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挂着零星黑色腐肉的森森白骨,大臂也正在快速碳化变黑!她的脸因极致的痛苦和失血呈现出死灰般的青白色,眼神涣散,只剩下生理性的抽搐。
没有时间了!江橙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的犹豫,只有冷酷的决断。她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扶,而是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了许小雅那只完好的、尚未被腐蚀的左手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啊!
许小雅被这剧痛刺激得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哼,涣散的眼神有了一丝聚焦,但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和茫然。
不想变骨头架子就起来!
江橙的声音冰冷如刀,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许小雅残存的意识上。她猛地发力,将许小雅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从地上硬生生拖拽起来!动作粗暴得近乎残忍,完全不顾许小雅那只白骨手臂的晃动和滴落的脓血。
另一边,灰色的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苏瑶被江橙那一声抓住衣服!吼得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短暂地压倒了恐惧。她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猛地向前扑去,双手死死抱住了那件飞来的、带着灰尘和淡淡消毒水味的外套!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了一下。
林晚!!
苏瑶抱着外套,如同抱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对着旁边还在发懵的红发女生嘶声大喊。
林晚被苏瑶的喊声和那近在咫尺的怪物嘶吼彻底惊醒!求生的欲望如同岩浆般在她眼中爆发,瞬间烧尽了恐惧带来的僵硬。她看到了苏瑶手中的灰色外套,也看到了江橙粗暴地拖起只剩半条命的许小雅!
门洞外,那由金属和腐肉组成的巨大怪物发出了更加狂躁、更加饥饿的咆哮。它似乎被江橙的躲避和猎物挣扎的行为彻底激怒。堵在门口的庞大阴影剧烈地蠕动起来,无数扭曲的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声,更多的、形态更加怪诞的附肢正试图从那破碎的门框中挤进来!整个宿舍在它狂暴的动作下微微震颤,头顶的灯光疯狂闪烁,随时可能熄灭!
走走廊!跟上我!
江橙的声音穿透了怪物的咆哮和闪烁的灯光,清晰得如同冰凌碎裂。她一手死死扣着许小雅完好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拖拽她的过程中,顺势在她腰间那条棉质小熊睡衣的腰带上一抓、一绕、一缠!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许小雅那只仅剩白骨和一点腐肉、还在滴落脓液的小臂残肢牢牢地捆缚固定在她身侧,最大限度地减少晃动带来的二次伤害和可能的触碰污染。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做完这一切,江橙没有丝毫停留,拖着因剧痛和虚弱几乎失去意识的许小雅,如同拖着一个沉重的沙袋,朝着那被怪物庞大身躯堵住大半、但边缘尚有一丝缝隙的门洞,决绝地冲了过去!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破碎门洞外弥漫的腥风和闪烁不定的惨白灯光,死死锁定走廊深处——那里,悬挂在墙壁高处的一幅人物肖像,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那正是规则第五条中提到的唯一可信任的外部存在——宿舍管理员阿姨的标准照。
照片里,原本笑容和蔼、穿着整齐灰色制服、佩戴清晰工号牌的中年女性肖像,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活了过来!她脸上那标准化的笑容正在飞速地扭曲、拉长,嘴角咧开到一个非人的、充满恶意的弧度!更恐怖的是,她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正汩汩地向外涌出粘稠的、暗红色的鲜血!鲜血如同瀑布般流淌过她照片中僵硬的脸颊,浸透了她的灰色制服前襟,甚至开始顺着相框的边缘,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冰冷的水泥走廊地面上,积起一小滩刺目的猩红!
血泪!规则第五条的核心——工号牌模糊者的终极具现!
那张流着血泪的脸,那双充满无尽恶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宿舍门口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所有试图逃离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