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他曾是军区大院的天之骄子贺骁,为爱褪去光环,甘当搬运工,供养女友秦梦瑶成为商界女王。他以为倾尽所有,就能换来一生相守。可当她的白月光归来,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替身。一句你的司机,让他心如死灰。离婚,回归。当他以雷霆之势重返巅峰,成为她必须仰望的存在时,她才幡然醒悟,自己丢掉的是整个世界。秦梦瑶疯了,用余生追逐他的背影,可他只是冷漠地告诉她: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我的人生,你早已出局。这是一场关于尊严与救赎的极致反转,一场让她用一生忏悔的盛大错过。
1
饭店包厢里的空气,混杂着女人身上廉价香水的味道,熏得人头疼。
我叫贺骁,是秦梦瑶的丈夫。
此刻,我正被塞在包厢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一件被遗忘的行李。
主桌上,我的妻子秦梦瑶,穿着我用三个月工资换来的那件呢子大衣,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个女王。
秦总真是女中豪杰啊!
这笔外贸大单拿下来,咱们厂子可就活了!
恭维声此起彼伏。
秦梦瑶的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她端着酒杯,笑得明艳动人。
真好看。
我心里想。
可她的眼神扫过我这边时,那份明艳瞬间就冷却了下去,变成了难以掩饰的嫌弃。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确实,跟这个金碧辉煌的包厢格格不入。
跟光芒万丈的她,更不般配。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客户,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大着舌头问:秦总,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另一个秦梦瑶的下属,捂着嘴,发出窃笑。
哦,是秦总的家属吧看着……挺朴实的。
朴实。
他们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我攥紧了藏在桌下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秦梦瑶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有解释,只是端起酒杯,打了个哈哈:来来来,王老板,我再敬您一杯!
她轻易地就将话题岔开,将我,连同我那点可怜的自尊,一起晾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手腕上那块金表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整个包厢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看到秦梦瑶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酒水洒出来,染湿了她的大衣前襟,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男人,那里面有震惊,有狂喜,还有……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嘉文她试探着,声音都在发颤。
男人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梦瑶,我回来了。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世界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塌了。
沈嘉文。
这个名字,我曾在秦梦瑶的梦里听到过。
我曾在我家床板下,翻出过一张她和这个男人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现在,照片里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了这里。
秦梦瑶像个小女孩一样,几乎是跑着迎了上去,完全忘了她秦总的身份,也完全忘了,这个包厢里,还有我这个丈夫的存在。
他们旁若无人地叙旧,说着我听不懂的国外趣闻。
我成了背景板,一个透明人。
终于,那个叫沈嘉文的男人,将视线投向了我这个角落。
他那审视的、带着玩味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照出我的原形。
他凑到秦梦瑶耳边,用不大,却足以让全场都听清的音量,笑着说:
梦瑶,你的司机跟你大学时那个穷追不舍的学弟长得真像。
全场先是一静。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司机。
学弟。
原来,在她白月光的心里,我连个情敌都算不上。
我只是个长得像……司机……的男人。
我的心,在这一刻,如坠冰窟。
2
今天是我的生日。
二十八岁。
我用兜里最后一点钱,买了她最爱吃的鱼,又切了一盘腊肉。
那是我们刚结婚时,我妈从京城托人捎来的,她一直很喜欢,我总舍不得吃。
满满一桌菜,还有一个小小的,只够两个人吃的蛋糕。
我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一点。
菜,凉透了。
心,也凉透了。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混着古龙水味冲了进来。
秦梦瑶被沈嘉文半扶半抱着,醉眼迷离。
贺骁,扶我一下。她对我颐指气使,仿佛我真的是她的司机。
沈嘉文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我没动。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秦梦瑶。
她靠在沈嘉文怀里,脸上是满足的、幸福的红晕。
她完全忘了。
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贺骁,嘉文要投资我的公司。她忽然挣开沈嘉文,兴奋地对我宣布,他还要担任副总!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我们的公司
她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皱起眉。
对,我的公司。贺骁,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你准备怎么安排你的‘副总’
嘉文刚回国,没地方住,就先住家里。她理所当然地说,你去把储藏室收拾一下,搬过去住。嘉文需要一间客房。
储藏室。
那个不足五平米,阴暗潮湿,堆满杂物的地方。
她要我搬去那里。
为了给他腾地方。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
秦梦瑶,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这个家
贺骁!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耽误我的事业!你知不知道嘉文的投资对我们,对公司有多重要
我们
她又用上了我们。
真是可笑。
我看着桌上那盘已经凝结了白色油花的腊肉,看着那个孤零零的生日蛋糕。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三年的忍耐,这三年的付出,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转身走进卧室,从床底的铁盒里,拿出那个我藏了三年的电话本。
我翻到那个熟悉的、又无比陌生的号码。
我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威严又带着疲惫的声音:喂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
我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只说出了一句话。
爸,我错了。
3
第二天,天刚亮。
秦梦瑶还在宿醉中沉睡。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未眠。
茶几上,放着一份我手写的离婚协议。
她醒来时,看到协议,愣住了。
随即,她轻蔑地笑了起来。
贺骁,你又在耍什么脾气用这种方式来博取我的关注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笔推到她面前。
签了吧。
我的平静,似乎让她感到了不安。
她脸上的嘲讽收敛了些,换上了一副施舍的表情。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另一份打印好的文件,甩在我面前。
行,离就离。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你看看。
我拿起来。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贺骁自愿放弃所有婚内财产,包括那套我们共同居住的房子,以及公司所有股份,净身出户。
公司的法人,是她的名字。
房子的户主,也是她的名字。
当年,为了让她有安全感,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
如今,这些都成了刺向我心脏的最锋利的刀。
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靠在沙发上,环抱着双臂看着我。
贺骁,别怪我。你给不了我的,嘉文都能给我。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签了它,我们就两清。
我看着她。
看着这张我爱了整整七年的脸。
我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丝毫的不舍或者愧疚。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我心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了。
我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
我站起身,走进卧室,拖出那个早就收拾好的、破旧的行李箱。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我走过她身边时,脚步没有片刻停留。
贺骁!她忽然在背后叫住我。
我没有回头。
房子和公司,我都不要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就当是我这三年,喂了狗。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回头。
楼下,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红旗轿车,早已静候多时。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严肃的脸。
是父亲的警卫员,李叔。
他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少爷,欢迎回家。
我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个我亲手装修、却最终将我驱逐的家。
二楼的窗边,秦梦瑶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猜,她看到了这辆车。
她心中或许会闪过莫名的不安。
但那又如何呢
很快,她就会被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冲昏头脑,将这点不安抛诸脑后。
而我,贺骁。
不。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贺骁。
我是贺家的贺骁。
我的人生,将与她,再无瓜葛。
4
京城,西山,军区大院。
红墙绿瓦,警卫森严。
这里才是我的家。
父亲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母亲坐在一旁,眼圈通红,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眼角。
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跟家里断绝关系三年!我们贺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父亲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笔直地跪在地上,没有辩解。
爸,妈,我错了。
良久,父亲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起来吧。回来就好。
母亲冲过来抱住我,泣不成声:瘦了,黑了……我的骁儿,受苦了……
我褪去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
剪掉了为秦梦瑶留长的头发,露出了利落的板寸。
镜子里的我,眼神锐利,轮廓分明。
那个在工厂里满身油污的贺骁,死了。
活下来的是贺家的麒麟儿。
晚上,父亲在书房单独找我谈话。
他考校我这几年在南方的见闻,以及对时局的看法。
我将在底层摸爬滚打磨砺出的洞察力,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我对改革开放政策的理解,对市场经济脉搏的把握,甚至对一些潜藏的社会矛盾的分析,都让父亲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惊讶,最后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看来,这三年的苦,没白吃。他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谈话结束时,母亲走了进来,递给我一份档案袋。
骁儿,这是南方一个特区市的招商引资项目,里面问题很多,关系错综复杂。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去那里处理,从基层干起,就当是给你的第一个考验。
我接过档案袋,打开。
一沓厚厚的文件里,夹着一份重点扶持与监管的企业名单。
名单的第一个,赫然写着——
瑶光服装外贸有限公司。
法人代表:秦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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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秦梦瑶。
真巧。
我们的世界,这么快又要重逢了。
只是这一次,你我之间的位置,该换一换了。
5
一个月后。
南方特区市招商引资办公室。
秦梦瑶和沈嘉文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
为了拿下政府规划区里一块关键地皮,他们托了无数关系,才得到这次与新上任的招商办贺主任见面的机会。
秦梦瑶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
沈嘉文也换上了他最贵的那套西装。
他们以为,凭着瑶光公司如今在市里的名气,以及沈嘉文归国华侨的身份,拿下这块地皮,十拿九稳。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我的秘书小王引着他们进来。
秦总,沈先生,我们贺主任来了。
我背对着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飞速发展的城市。
我能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我背上。
我缓缓转过身。
两位,久等了。
当他们看清我的脸时,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
秦梦瑶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手里的文件夹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沈嘉文脸上的儒雅笑容,瞬间凝固,像是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
贺……贺骁秦梦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怎么是你
我没有理会她的失态,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
秦总,请注意你的言辞。在办公室,我姓贺,叫贺骁。
我的语气,冰冷,疏离,公事公办。
现在,开始吧。谈谈你们对那块地的项目计划。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对他们来说,是地狱般的煎熬。
我将他们引以为傲的项目计划书,批驳得体无完肤。
财务数据造假,虚报盈利百分之三十,是想骗取政府补贴吗
项目规划空洞,只会画大饼,没有任何可执行的细节。沈先生,你在国外学的商业管理,就是这种水平
还有,公司目前的负债率已经高达百分之七十,你们拿什么来保证项目能顺利进行靠嘴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他们华丽的外壳,露出里面腐烂的内里。
秦梦瑶的脸色,从震惊,到涨红,再到一片惨白。
沈嘉文额上冷汗涔涔,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会议结束,我合上文件。
秦总,沈先生,你们的项目,我看不到任何诚意。回去把计划书重做,否则,这块地,你们就不用想了。
说完,我起身就走。
秦梦瑶终于反应过来,她冲上来,想拉住我的胳膊。
贺骁!你听我解释!我们私下谈谈!
我的秘书小王,一步上前,拦在了她面前,语气客气却坚定。
对不起,秦总。贺主任正在会见重要客人,没有预约,谁也不能见。
秦梦瑶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看着我决绝的背影,第一次尝到了被拒绝,被无视的滋味。
她大概不会明白,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6
沈嘉文不信邪。
他吹嘘自己有通天的海外关系,可以绕过我这个小小的主任,直接跟市里更高层对话。
他带着秦梦瑶,费尽心机混进了一场由市政府举办的高级别招商酒会。
酒会政要富商云集。
他们像两只闯入天鹅湖的土鸭子,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我。
我正端着一杯红酒,与市里的一把手、二把手谈笑风生。
那是我曾经无法企及,如今却能平起平坐的世界。
秦梦瑶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沈嘉文整理了一下领带,鼓起勇气,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张书记,李市长,贺主任,晚上好。他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市领导们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向身边的领导,微笑着介绍。
给二位领导介绍一下。这位是瑶光公司的秦总,一位很有‘想法’的民营企业家。
我特意在想法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在场的都是人精,瞬间就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市领导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只是冲秦梦瑶举了举杯,便转身与其他客人交谈起来。
沈嘉文和秦梦瑶被彻底冷落在一旁,尴尬地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就是他的世界,她的禁区。
一个她永远也无法踏足,而我却能翻云覆雨的地方。
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
第二天,沈嘉文所谓的海外关系,就被证实是子虚乌有。
他本人,也因为涉嫌商业欺诈和提供虚假资质,被市经侦大队的人请去喝茶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秦梦瑶正在办公室等沈嘉文的消息。
她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终于开始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慌。
7
沈嘉文被放出来了。
但他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他变得暴躁,偏执,像一头困兽。
他开始催促秦梦瑶,让她抵押公司,去进行一次所谓的高风险、高回报的海外投资,说这是他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秦梦瑶犹豫不决。
她再次找到了我。
这一次,她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在我办公室楼下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贺骁,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她眼圈发红,声音带着哭腔,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情分我打断她,觉得无比讽刺,秦总,你跟我谈情分
我只提醒你一句,市场不相信眼泪。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温度,另外,友情提醒,有空去查一下你身边人的护照,还有他的海外账户。
我说完,便转身进了大楼,不再看她一眼。
我的话,像一颗种子,种在了秦梦瑶的心里。
她派人去查了。
结果让她如坠深渊。
沈嘉文的归国华侨身份是假的。
他所谓的海外投资公司是个空壳子。
最致命的是,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偷偷转移了瑶光公司账上近百万的流动资金。
秦梦瑶疯了一样冲回家,拿着调查报告质问沈嘉文。
图穷匕见,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沈嘉文不再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他一把抢过文件,撕得粉碎,恶狠狠地吼道:
你真以为我看得上你这种女人要不是你有几个臭钱,你以为我会要你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臭钱
这两个字,像一道天雷,劈在了秦梦瑶的头顶。
她瞬间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沈嘉文会盯上她。
8
公司被掏空了。
银行的催债电话一个接一个。
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们堵住了公司大门,拉起了横幅。
秦梦瑶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天,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她跪在我所在的政府大楼外,任由冰冷的雨水将她浇得湿透。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贺骁!
贺骁我错了!
你出来见我一面!求求你!
她的声音嘶哑,绝望,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从大楼里缓缓驶出。
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一样扑过去,拍打着车窗。
贺骁!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帮帮我!求你了!
车子没有丝毫减速,平稳地从她身边驶过。
车窗摇得紧紧的,我甚至没有朝她那个方向看一眼。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瘫倒在泥水里,像一团被丢弃的垃圾。
她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终于明白,是她亲手推开了那个曾经能为她遮挡全世界风雨的男人。
现在,风雨来了。
她却连他的车窗都敲不开。
9
秦梦瑶变卖了所有剩下的东西,还清了部分债务。
她回到了我们最初相遇的大学城,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
她开始模仿我曾经对她的好。
每天算着时间,去我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去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的小餐馆,去我们曾经散步的湖边,等待着一场虚无缥缈的偶遇。
她从报纸上,看到了关于我的报道。
特区市招商办主任贺骁,因工作表现出色,政绩斐然,即将调任回京,前途无量。
照片上的我,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她像疯了一样,丢下店里的生意,买了最快一班去机场的火车票。
她在VIP通道外拦住了我。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枯黄,眼神里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贺骁!她不顾警卫的阻拦,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哭着说,贺骁,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把店卖了,跟你去京城,我给你洗衣做饭,我只要你!
我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如今却只剩下陌生的脸。
机场的广播,正在播报着航班信息。
我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秦梦瑶,你知道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三年前,我在这里送你出差,口袋里只剩下五块钱,但我却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现在,我站在这里,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我的价值,我觉得……
我顿了顿,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你了。
10
秦梦瑶还是不死心。
她追到了京城。
一个她曾经无比向往,却始终无法踏足的城市。
她想尽一切办法,打探我的消息,像一个疯狂的跟踪者。
终于,在一个官方举办的青年企业家交流会上,她看到了我。
我作为特邀嘉宾,正在台上发言。
而在我身边,站着一个气质如兰,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她叫钟毓,外交部的新秀,也是我现在的……未婚妻。
台下第一排,坐着我的母亲。
那位她从未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此刻,我的母亲正满脸慈爱地看着我和钟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满意和骄傲。
秦梦瑶像是被刺激到了,她不顾一切地想冲上台。
贺骁!
她刚喊出我的名字,就被两名高大的警卫员死死地拦住了。
骚动惊动了所有人。
我母亲缓缓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秦梦瑶的面前。
她的气场强大而沉静,让秦梦瑶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你就是秦梦瑶母亲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威严。
秦梦瑶点了点头。
我儿子当年为了你,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母亲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怜悯。
秦小姐,我还要谢谢你。
感谢你当年的不嫁之恩,才让我儿子有机会,找到真正配得上他的幸福。
他的人生,你早已出局。
11
我和钟毓的婚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婚礼盛大而隆重。
秦梦瑶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张请柬,混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衣服,躲在角落里,像一个幽灵。
她看着我穿着笔挺的礼服,牵着美丽的新娘钟毓,走上铺满鲜花的礼台。
她看着我们交换戒指,看着我低头,温柔地吻上钟毓的唇。
她听着我对钟毓说出那些海誓山盟。
那些话,她曾经唾手可得。
那些温柔,她曾经肆意挥霍。
如今,却成了刺穿她心脏的最锋利的匕首。
轮到新郎致辞。
我拿起话筒,目光扫过台下所有的亲朋好友。
我感谢了父母,感谢了朋友,感谢了我身边的爱人。
在最后,我顿了一下。
我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落在了那个阴暗的角落。
我还要感谢一段过去。
它教会我,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报,也不是所有道歉都值得原谅。
它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去迎接真正对的人。
说完,我对着钟毓,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人群中,秦梦瑶捂住了嘴,泪流满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地崩溃了。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化为地狱。
12
很多年过去了。
秦梦瑶在南方那个大学城里的小服装店,一直开着。
生意不好不坏,勉强糊口。
她的鬓角,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也藏不住了。
一天晚上,她关了店门,回到那个冷清的出租屋。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财经人物专访。
被采访的人,正是已经身居高位的我。
画面里的我,成熟,稳重,谈吐不凡,举手投足间,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记者问及我的家庭。
我的脸上,露出了这些年从未变过的、温柔的笑容。
我太太和孩子,还在等我回家吃饭。
秦梦瑶伸出手,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她走到那面蒙了灰尘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的脸,喃喃自语。
贺骁,如果……
如果当初……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知道,人生没有如果。
窗外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窗台上。
但她的世界,从她亲手推开我的那一刻起,就永远是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