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染血的帅府急令.
催我从尸山血海的北境火速回京.
信上父亲的笔迹已然虚浮无力.
惊鸿,速归,为父时日无多.
我抛下一切,单人独骑,奔袭三千里.
带着一身的伤与尘,出现在京城门下.
却被我的未婚夫,镇北军少帅霍云城一戟拦下.
哪来的乞丐,滚.
他身后,珠光宝气的车辇中,一个女人掀开帘子.
声音娇嗲,穿着我最爱的霓裳羽衣.
霍云城立刻转身,满眼宠溺.
惊鸿,你怎么出来了.风大.
那车里的女人,赫然是我父亲政敌的女儿,柳如月.
1.
地狱归来
笑得浑身伤口都在撕裂.
霍云城,三年不见,你眼瞎了.
他眉头一皱,眼中满是厌恶.
大胆贱民,敢直呼少帅名讳.
来人,给我掌嘴.
几个亲卫狞笑着向我走来.
我没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与我指腹为婚,说要等我一辈子的男人.
他如今一身银甲,威风凛凛.
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只肮脏的蝼蚁.
住手.
车辇里的柳如月娇声开口.
她被丫鬟扶着下车,仪态万方.
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本小姐就发发善心.
这里有几个铜板,拿去买几个馒头吃吧.
她将几枚铜钱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像是在打我的脸.
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哄笑.
霍云城走到她身边,温柔地为她拢了拢披风.
惊鸿就是心善.
跟这种泥地里的脏东西计较什么.
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柳如月,我的霓裳羽衣,你穿着还合身吗.
柳如月脸色微变.
霍云城则勃然大怒.
放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惊鸿的衣服.
惊鸿乃元帅之女,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贱民能比的.
我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北境风雪的寒意.
我,楚惊鸿,回来了.
我一步步向前.
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重一分.
那些围着我的士兵,竟然后退了.
霍云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但很快被狠厉取代.
疯言疯语.
拿下这个冒充元帅之女的敌国奸细.
就地格杀.
一声令下.
十几把长刀同时向我劈来.
我没躲.
任由刀锋及体.
想象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
火星四溅.
那些刀,竟全部断了.
我缓缓抬起手,撕开破烂的上衣.
露出的,不是血肉之躯.
而是一件紧贴皮肤的漆黑软甲.
软甲之上,烙印着一只浴火的麒麟.
黑麒麟甲.
霍云城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这不可能…这件甲,三年前就该和楚惊鸿一起化为灰烬了.
让你失望了.
我扯掉束发的布条,满头青丝散落.
露出一张虽有尘泥,却依旧锋利如刀的脸.
我从地狱爬回来了.
来向你们这些…活人,讨债.
2.
红梅胎记
霍云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见了鬼.
不…你不是她.
楚惊鸿肩胛处有一朵红梅胎记.
你没有.
他说着,竟像是给自己打气.
我冷笑.
抬手抹去肩上的伪装.
一朵殷红如血的梅花,烙印在莹白的肌肤上.
与周围狰狞的伤疤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霍云城的呼吸停滞了.
他身边的柳如月,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云城…她…她……
闭嘴.
霍云城厉声喝道,眼神却无比慌乱.
他不能承认.
他不敢承认.
如果我是真的楚惊鸿.
那他这三年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是背叛.
是谋逆.
就算…就算你是真的又如何.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戟,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失踪三年,音讯全无,谁知你投靠了哪个敌国.
如今元帅病重,你突然出现,定是图谋不轨.
来人,给我拿下.
他再次下令.
可这一次,他身后的士兵却犹豫了.
黑麒麟甲.
红梅胎记.
这张脸,分明就是三年前那位名动京城的天之骄女.
一群废物.
霍云城怒骂一声,亲自提戟向我冲来.
让我亲手了结你这个妖孽.
长戟破空,带着风雷之声.
这一招,是他家传的绝学裂山.
三年前,他曾教过我.
如今,他却用这一招来杀我.
我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在他长戟即将触及我咽喉的瞬间.
我动了.
没有武器.
我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精准地夹住了他的戟刃.
任他如何发力,长戟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霍云城满脸的不可置信.
三年前的我,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在尸体堆里睡了三年,总会学到点东西.
我淡淡开口,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精钢打造的戟刃,应声而断.
我随手将断刃扔在地上.
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霍云城脸上.
清脆响亮.
他整个人被我抽得飞了出去,撞在城门上,吐出一口血.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现在,你信了吗.
我一步步走向他,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就在这时.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住手.
我回头.
看到了沈修竹.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站在那里,仿佛谪仙.
他是医圣的关门弟子,也是我曾经唯一的朋友.
我心中一动.
修竹,你认出我了,对不对.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他一定能证明我的身份.
3.
诛心背叛
沈修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丝悲悯,一丝失望.
然后,他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惊鸿,是元帅府的明珠,皎皎如月.
她不会像你这样,满身戾气,出手伤人.
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窖.
你说什么.
他没有看我,而是走向柳如月.
温柔地执起她的手.
只有她,才是我心中那个纤尘不染的楚惊鸿.
而你,不过是一个窃取了她容貌和身份的怪物.
怪物.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最深的背叛.
不是刀剑,而是诛心.
好…好一个纤尘不染.
我指着柳如月,对着沈修竹.
那你告诉我,我楚家的黑麒麟甲,为何会穿在一个‘怪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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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告诉我,我肩上的胎记,又是如何窃取来的.
沈修竹的脸色白了白.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偏执.
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术.
或者…你根本就是楚惊鸿的影子,是她所有阴暗面的化身.
我要毁了你.
只有毁了你这个污秽的影子,我心中的明月才能真正无瑕.
他的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霍少帅,此女妖言惑众,留着是个祸害.
不如…剥了她的衣服,刺瞎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
再将她扔进军妓营,让将士们看看,冒充惊鸿的下场.
霍云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
沈先生说的是.
来人,照沈先生说的办.
几个士兵狞笑着再次围了上来.
这一次,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淫邪和残忍.
撕拉.
我破烂的外衣被扯碎,露出里面的黑麒麟甲.
他们扯不动甲胄,就开始撕扯我的裤子.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
我没有反抗.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看着霍云城快意的脸.
看着沈修竹狂热的眼.
看着柳如月得意的笑.
我将这些面孔,一一刻进心里.
你们会后悔的.
我一字一顿地说.
很快.
死到临头还嘴硬.
一个士兵狞笑着,拿出了一把烙铁.
烙铁在火盆里烧得通红.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毁了我的脸.
我闭上了眼睛.
不是认命.
而是在积蓄力量.
在我准备捏碎他们喉骨的前一秒.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那…那是大小姐吗.
4.
黑麒麟卫
是福伯.
我楚家的老管家.
他提着一个食盒,正要进城,看到这边的骚动,愣在了原地.
福伯.
我用尽力气喊了一声.
福伯浑身一震,食盒掉在地上,汤水洒了一地.
他老泪纵横,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
大小姐.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拦住他.
霍云城厉声喝道.
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福伯死死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
福伯拼命挣扎,脑袋磕在青石板上,鲜血直流.
那是我家大小姐.你们瞎了眼吗.
沈修竹缓缓走到福伯面前,蹲下身.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你看她,疯疯癫癫,满嘴胡话,怎么可能是元帅之女.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疯子罢了.
你胡说.
福伯目眦欲裂.
大小姐肩上的胎记,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不会认错.
哦.是吗.
沈修竹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既然如此,那便不能留了.
他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福伯的眼睛.
不要.
我怒吼,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我为中心炸开.
围着我的几个士兵被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我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沈修竹面前.
一把握住他持针的手腕.
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沈修竹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惊恐地发现,我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他的手腕被我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
妖…妖女.
他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就在这时.
呜——
一声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从城外传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战场.
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听到这个声音.
霍云城和沈修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而我,却笑了.
听到了吗.
我的军队…来接我了.
那是黑麒麟卫的冲锋号.
三年来,它第一次在京城外响起.
只为我一人.
5.
清算时刻
哒.哒.哒.
大地开始震动.
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仿佛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城门守卫惊慌失措地爬上城楼.
报…报…城外出现一支重甲骑兵,正向城门而来.
旗帜…旗帜是黑色的麒麟.
是…是失踪三年的黑麒麟卫.
霍云城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黑麒麟卫.
楚惊鸿的亲卫.
一支只听从她一人号令的魔鬼之师.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三年前就和楚惊鸿一起,全军覆没了.
关…快关城门.
霍云城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已经晚了.
轰隆.
厚重的城门,被一股巨力从外撞开.
一支玄甲黑骑,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射入城中.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如山,手持一柄方天画戟.
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困的我.
那双铁血的眸子,瞬间红了.
大帅.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厉风,救驾来迟.
在他身后.
三百黑麒麟卫,齐齐下马,单膝跪地.
恭迎大帅回归.
声震四野.
这一刻.
所有的嘲笑,所有的质疑,都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霍云城、沈修竹、柳如月.
他们的脸,比死人还要难看.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走到厉风面前,将他扶起.
起来吧.
伤亡如何.
黑麒麟卫应到一千,实到三百零一人.
厉风的声音带着哽咽.
其余兄弟,都埋在北境了.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足够了.
我转身,目光扫过霍云城等人.
现在,该清算了.
我的目光首先落在那个拿着烙铁的士兵身上.
他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你,想怎么死.
我轻声问道.
不…不要杀我…大小姐饶命…少帅救我…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
霍云城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厉风.
在.
把他刚才想对我做的事,在他自己身上,做一百遍.
是.
厉风狞笑着提起那个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一边.
很快,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我看向其他几个动过手的士兵.
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他们面如土色,纷纷跪地磕头.
我们自己来.我们自己来.
说罢,竟开始互相殴打,耳光声不绝于耳.
我不再看他们,而是走向霍云城.
少帅,别来无恙.
霍云城脸色铁青,握着断戟的手不住颤抖.
楚惊鸿,你想造反吗.
造反.
我笑了.
我只是…回家而已.
挡我回家路的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
城楼之上,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呼喊.
鸿儿…
是父亲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
只见城楼之上,我那病重的父亲,竟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推到了城墙边缘.
而持刀的人,正是沈修竹.
他身边,站着瑟瑟发抖的柳如月.
楚惊鸿.
沈修竹的脸因疯狂而扭曲.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爹,从这里摔下去.
6.
绝境反击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沈修竹.
我一字一顿,声音里是滔天的杀意.
你找死.
哈哈哈哈.
沈修竹疯狂大笑.
我找死.没错.
可我也要拉着你爹一起死.
还有你,楚惊鸿,你这个怪物,你也别想好过.
城楼上,父亲穿着单薄的寝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脸色灰败,气息微弱.
显然,他的病,比信上说的更重.
鸿儿…别管我…
父亲虚弱地开口.
清理门户…为父…为你骄傲…
闭嘴,老东西.
沈修竹用刀柄狠狠砸在父亲的背上.
父亲闷哼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城墙.
爹.
我目眦欲裂,心如刀绞.
楚惊鸿,放下武器,让你的人后退百步.
沈修竹高声喊道.
否则,我下一刀,就割断他的喉咙.
大帅,不能听他的.
厉风在我身边低吼.
这是陷阱.
我当然知道是陷阱.
可我不能赌.
我缓缓举起手.
黑麒麟卫,后退.
大帅.
退后.
我厉声喝道.
三百黑骑,虽心有不甘,却还是缓缓后退.
霍云城.
我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你也要与他同流合污吗.
霍云城脸色变幻不定.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权势.
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终,他咬了咬牙,站到了沈修竹那一边.
楚惊鸿,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保你父亲一个全尸.
好.
好得很.
我看着这两个我曾经最信任的男人.
心中最后一丝情分,也化为灰烬.
想要我束手就擒.
我缓缓开口.
可以.
但我要先杀了她.
我的手,指向了柳如月.
柳如月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沈修竹身后.
不行.
沈修竹和霍云城异口同声地拒绝.
她是无辜的.
无辜.
我笑了.
那我父亲呢.他就不无辜吗.
我呢.被你们当众羞辱,险些丧命,我难道不无辜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惊雷滚滚.
在你们眼里,我楚家满门的忠烈,都比不上这个女人的几滴眼泪.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眼神一冷.
厉风.
在.
攻城.
是.
厉风早已等得不耐烦,方天画戟一挥.
黑麒麟卫,冲锋.
三百黑骑,如猛虎下山,再次向城门冲来.
楚惊鸿,你疯了.
霍云城惊骇欲绝.
你不在乎你爹的命了吗.
在乎.
我冷冷地看着他.
但我更知道,对你们这种人,退让,只会被逼进更深的绝境.
我爹是元帅,他死,也该死在冲锋的路上.
而不是死在你们这种宵小手里.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7.
血债血偿
战斗,瞬间爆发.
黑麒麟卫对上城门守军.
完全是一场屠杀.
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士,每一个人都以一当十.
霍云城带来的亲卫,节节败退.
他本人也被厉风死死缠住,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逼得他狼狈不堪.
我则足尖一点,身形如魅,直扑城楼.
保护先生.
几个守卫冲上来,试图阻拦我.
我甚至没有拔刀.
只是错身而过.
他们便捂着喉咙倒下,鲜血从指缝中喷涌而出.
转眼间,我便登上了城楼.
沈修竹脸色惨白,挟持着我父亲连连后退.
别过来…你别过来…
他手中的刀,因恐惧而颤抖.
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一步步逼近.
来啊.
你不是爱她吗.
我的目光,瞥向他身后吓得瘫软在地的柳如月.
你不是觉得,她才是真正的楚惊鸿吗.
现在,你的‘惊鸿’,就要被我这个‘怪物’杀死了.
你怕不怕.
我…我……
沈修竹语无伦次,精神已在崩溃的边缘.
我爹的毒,是你下的吧.
我突然问道.
沈修竹浑身一震,瞳孔放大.
你…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在北境,这种慢性毒药,我们都用来喂牲口.
因为药效太慢,杀人,不够痛快.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刺穿了他最后的伪装.
你…你……
就在他心神大乱的瞬间.
我动了.
我没有冲向他.
而是冲向了他身边的柳如月.
啊.
柳如月尖叫着,下意识地推开了身前的沈修竹,想用他来挡我.
而沈修竹,也下意识地将我父亲推向我,想阻我一阻.
机会.
就在他松开我父亲的那一刹那.
我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躲闪,而是狠狠撞向沈修竹的怀里.
噗.
沈修竹的刀,没入了我父亲的腹部.
也让他,空门大开.
我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是那柄他曾送给我,说能祛病强身的匕首.
我用这柄匕首,从他后心,捅了进去.
一穿而过.
你…
他低头,看着穿胸而出的匕首,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教你的第一课.
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
我抽出匕首,任由他软软倒地.
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柳如月.
而柳如月,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冲过去,抱住缓缓倒下的父亲.
爹.
鸿儿…好样的…
父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枚虎头帅印,塞进我手里.
从今天起…你就是…楚家军的…元帅…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泪如雨下.
8.
天下姓楚
三日后.
元帅府,灵堂.
我一身素缟,跪在父亲的灵前.
京城,已经变了天.
霍家,沈家,柳家,凡是参与此事者,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霍云城被厉风斩于阵前.
柳如月被我下令,剥皮萱草,挂在城门之上,风干了三日.
楚家军,完成了清洗.
如今,这支大夏最精锐的军队,只听我一人的号令.
灵堂外,脚步声响起.
厉风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战甲,同样一身素衣.
大帅,都处理干净了.
他走到我身边,静静地陪着我.
谢谢.
我轻声说.
我的命,是大帅给的.
厉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只要大帅一声令下,无论是刀山火海,末将,万死不辞.
我看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那是三年前,为了掩护我撤退时留下的.
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
疼吗.
厉风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不疼.
看到大帅回来,就不疼了.
我笑了笑,收回手.
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帅了.
叫我惊鸿.
厉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狂喜.
末将…不敢…
这是命令.
我站起身,走到灵堂外.
天,已经放晴.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厉风.
在.
你说,这京城的天,和我北境的,有什么不一样.
回…惊鸿,京城的天,太小了.
厉风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装不下,您的雄心.
我笑了.
是啊,太小了.
我回头,看着他.
那我们就,换一片更大的天.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单膝跪下,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末将,愿为先锋.
我看着他,眼中的冰霜,终于开始融化.
父亲,你看到了吗.
你的女儿,没有让你失望.
这大夏的天下,这万里江山.
从今往后.
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