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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季之言的哭闹,季泊川伸向儿子的手一点点的垂落。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宋乔夏牵起儿子的手。
虽然她知道,现在的季之言没有发自内心的认识到以前的错误,这个孩子现在只是没地方去了。
但她毕竟是母亲。
哥哥也加入这个家庭后,季可心的失语症一日好过一日,在沈既白的刻意引导下,很快就忘了曾经遭受的伤害。
次年情人节,沈既白和宋乔夏举办了婚礼。
沈既白邀请了几乎所有主流媒体,所有电视台都在转播这场世纪婚礼。
这件事他是瞒着宋乔夏的。
宋乔夏喜欢低调,他知道。
但他要确保,那些该看到宋乔夏获得幸福的人,一定要收到宋乔夏结婚的消息。
沈既白做到了。
那天的精神病院,姜昭昭眼神空洞的坐在病床上,环抱着膝盖,盯着电视机长久的发呆。
当晚,姜昭昭逃出了精神病院。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六十多公里的路硬生生走到了半山别墅。
那段时间,季泊川的肾病复发,他拒绝去医院,拒绝家庭医生,甚至拒绝吃药。
季父季母苦苦哀求这个独子配合治疗,但季泊川心如铁石。
季父季母只能搬到了别墅照顾儿子。
姜昭昭点了一把火,半山别墅的火灾烧红了半边天。
季泊川毕竟年轻,侥幸撑到了救援,季父季母年龄大了,就没这么幸运,被当场烧死。
消防队和救护车到的时候,
这件事是宋乔夏接到律师打来的电话时才得知的。
电话那边,律师说,季泊川在病危的时候公证过,他死后,季家的一切都给宋乔夏和两个孩子,无条件。
听见这句话,宋乔夏的心空茫了一瞬,轻声问,“他不在了?”
律师回答的很干脆,“人还在,但是一氧化碳中毒,深度昏迷,大概率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不过季先生本身的病情恶化也很快,原本预计寿命就不足半年,这次的火灾,只能说是推进了病情的恶化程度。”
律师的声音在宋乔夏耳畔,“宋小姐,按照季先生现在的情况看,您可以提前准备接手季家的资产了”
宋乔夏轻声开口,“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吧。季泊川的东西,我一分都不想收。”
但她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院,去见季泊川最后一面。
病床前,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跟他们描述曾经一家四口的时候,季泊川也是很爱很爱他们的父亲。
她不想让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心里就充满仇恨。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回忆起童年,甜蜜和幸福能更多一点。
等她讲累了,沈既白走过来,很贴心的帮她把两个孩子带出去。
他知道,这是宋乔夏此生最后一次见季泊川,一定有话要说。
宋乔夏坐在季泊川的病床前很久很久,把前尘往事尽数想了一遍。
内心却毫无波澜。
她对这个男人的爱意,早已被那三年欺瞒的时光尽数消磨。
对他的恨意,却又被沈既白一点点抚平。
现在的她很幸福,很满足。
临走时,小护士来给季泊川换输液瓶,随口说,“季先生的脑电波很活跃,应该是在深度昏迷状态也一直在做梦。”
小护士无心的随口说,“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但应该是美梦。季先生会这样在一场美梦中结束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