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寒意。
“他不是死了吗?奉天殿上,刀穿心口,怎么可能还活着?!”
“难道难道真有鬼神之说?”一个侍立在旁的老御医忍不住低声嘀咕,话一出口就知道闯了祸,吓得瘫软在地。
朱元璋猛地转头,眼中迸射出骇人凶光:“鬼神?咱就是这天下的神!他张皓月要是真有那本事,就该从坟里爬出来,看看咱是怎么把他挫骨扬灰的!”
话音未落,暖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虎一身黑衣,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陛下,密云急报!”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二虎手中的密信上,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念!”
“是。”
二虎展开信纸,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蓝明兵败黑风口,损兵折将逾千,退守三河县。张皓月以人民军为号,收拢灾民近两千,占据密云卫所,公然打出均田免赋旗号,周边百姓群起响应”
“更有甚者。”二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据蓝玉军中密探回报,黑风口战场上,发现了数十具身着燕王府亲卫甲胄的尸体,且且人民军所用箭矢,制式与北平军坊所造一致。”
“哐当!”
朱元璋猛地掀翻了榻前的小几,参汤洒了一地,滚烫的瓷片溅起,在太监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
“朱棣!”朱元璋死死盯着北方,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咱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凤阳那方玉玺,密云这场叛乱,全是他一手策划的!”
“张皓月死而复生?哼,怕是早就投了燕王,演的一出假死戏码!”
二虎垂着头,没有接话。
他心里清楚,那些燕王府的甲胄和箭矢,多半是张皓月故意放出去的烟幕弹。
此人手段之狠,心思之密,远超常人想象,竟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将一盘死棋下活,还顺势将燕王和蓝玉都拖下了水。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太监哭着劝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张皓月在密云闹得越凶,就越能看出谁在背后搞鬼。
朱棣想借刀杀人,蓝玉想趁机揽权,而那个死而复生的张皓月
“二虎。”朱元璋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冷,“你亲自去一趟北平。”
“告诉朱棣,让他即刻带兵征讨密云,剿灭张皓月叛党。若是他敢推诿,或是作战不力”朱元璋的手指在榻沿上轻轻敲击,“你就替咱,摘了他的燕王冠!”
“奴才遵旨。”二虎叩首起身,转身离去。
他知道,陛下这是要逼燕王表态,无论朱棣是否真的参与其中,都必须亲手去杀张皓月,以此证明清白。
这是阴谋,却也是最狠的算计。
暖阁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催命鼓点。
朱元璋望着帐顶的龙纹,眼神变幻不定。
他忽然想起张皓月在奉天殿上说的那句话——
“你身上流淌的,从来就不是凤阳朱家的血”。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猛地喊道:“大监!”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