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话,像一根毒刺,不仅让二虎万劫不复,也让整个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让朱元璋的雷霆之怒,有了宣泄的理由!
“儿臣,儿臣以为,”朱标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挣扎。
“张皓月此人,狂悖无状,临死之前,神智昏聩,言语,不足为信!”
“他攀诬国公,扰乱朝纲,已是铁证如山!”
“如今畏罪自戕,更是罪加一等!”
“父皇,父皇对他的家人之惩处,乃,乃明正典刑!”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在自己的心上。
说不恨张皓月,那是假的。
此刻,他只能选择站在朱元璋这边,用最严厉措辞,将张皓月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以此,或许能稍稍挽回舅舅的处境?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朱元璋静静地看着他,他没有对朱标的表态做出评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早已预料。
“蓝玉,”朱元璋话锋一转,语气冰冷,“狱中咆哮君上,诅咒咱躬,其心可诛!其行,已非人臣所为!咱,甚为痛心!”
朱标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朱元璋这话,已是将蓝玉彻底定性为“逆臣”了!
“父皇!”朱标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哀求。
“舅父,舅父他一时激愤,口不择言,绝非本意!”
“念在他,念在他昔日功勋,为大明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恳请父皇,网开一面啊!”
他重重叩首。
朱元璋看着跪在地的儿子,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功是功,过是过。”
朱元璋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功,咱已赏赐爵禄,荫及子孙。”
“过,便是过!咆哮君父,心怀怨望,此乃大逆!”
“若人人恃功而骄,目无君上,这江山社稷,何以维系?”
“纲常法度,何以立足?”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钉在朱标身上:“太子啊,你是太子!是大明未来的君主!当知,国法无情!私情,更不可废公义!蓝玉之事,咱,自有决断。”
“你,退下吧。”
“父皇!”朱标还想再求,却被朱元璋那不容置疑的目光逼了回去。
那目光冷酷和决绝,让他瞬间明白,蓝玉命运,已无可挽回。
一股无力感将他淹没。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踉跄着行礼告退,背影充满了痛苦。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朱元璋的眼神重新变得幽深莫测。
他轻轻敲了敲御案。
阴影中,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跪伏在地!
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
“诏狱那边,如何了?”朱元璋声音平淡无波。
“回陛下。”副指挥使连忙躬身回道:“赵康,王二,已按陛下旨意,告知张皓月。但他,生命垂危,恐,恐难开口。”
“难开口?”朱元璋嘴角微微上扬:
“咱,不要他开口。”